宠夫科举路(13)

　　“你得了风寒，是你那小娘子将你送过来的，他一个人将你背过来。”
　　“多谢救命之恩。”
　　“你要是谢，不必谢我，收人钱财，给人治病，这都是应该的。真正应该谢的是屋里那个人，他背你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跟洗过一样，一晚上都在照顾你。”
　　程慕回头望了房间一眼，他又让阿韵费心了。“这我知道，我会对他好的。”
　　等云韵醒过来，两个人告别大夫回家了。
　　大清早明明没有太阳，云韵还是特意用荷叶替程慕遮阳，生怕他出什么事了。大夫说风寒还没好，这药要一直吃，等吃完了才能好。
　　程慕就看着自家小媳妇垫着脚尖为他打荷叶，他要自己拿云韵根本不肯，非说让他好好走路就成。
　　回到家里，云韵也是一刻没闲着，直接开始搭炉子煎药。
　　这炉子还必须用岸边的湿泥重新做，程慕本来要去挖，云韵直接把他按在床上，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带着小筐去河边了。
　　炉子搭好以后就开始煎药，不一会儿，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草药味。
　　程慕在床上躺着无事，就开始算自己挣了多少钱，他一共去了十一天，袋子里加上他看病的七十文，刚好是四百四十文，前三天的一百二十文没扣估计就是怕惹上事，直接拿这些钱将他打发了。
　　“阿韵，谢谢你。”程慕站在门口对云韵说道，这次要不是云韵及时赶到，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直接被扔在太阳下面暴晒。
　　云韵生火之后，进屋在程慕手上写，「我们俩本就应该互帮互助。」
　　我的好阿韵啊，程慕将他揽在怀里，本想亲呢一番，结果闻到了云韵身上的汗味。
　　“阿韵，晚上好好洗个澡吧。”
　　有了这些钱他们就可以买粮食就不用怕冬天饿死了。
　　上次的咸鱼剩下的还没吃，云韵从地窖里拿出来以后准备做红烧鱼，程慕也去村头小店里买酒。
　　他刚走到村头，一群人上来问他怎么了，看来他昏迷的事大伙都知道了。
　　“你不知道，那镇上的人来通知的时候，你家的云韵可是着急啊，赶紧回家上镇子上看你了。”
　　“现在看你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大部分都说着祝福的话，孙家媳妇却抱怨，她跟云韵将程慕出事的时候，云韵还不相信，以为在诓他呢，她说话难道就这么假。
　　这话一出，整片的人都在笑，孙家媳妇的嘴谁不知道，絮絮叨叨的，真的能说成假的，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买好东西程慕回到家，云韵也将饭菜端上桌子，看到程慕提打好的酒也没说什么，去灶屋多拿了两个碗。
　　“这是高粱酒，度数不高，你也能喝点。”程慕给两人各倒了一碗。
　　酒入口有点辣，云韵很少喝酒，还不习惯酒的味道，辣过之后有点高粱淡淡的香甜在里面。
　　“阿韵，过几天等我身子好了，就去米店买米，我想着把挣回来的钱都去买米能买一百斤多一点。存在米缸里，反正也坏不了。”
　　云韵在程慕手心里写下一个好字。
　　连着三天喝药，程慕觉得自己牙里面都是苦的。好在身上力气恢复了，之前那股虚弱感全部消失了。
　　身子刚一好，程慕就要去镇上买米，云韵不放心非要跟他一起去。
　　“我去就好了，你在家好好歇歇，这大太阳头的，万一走一半你晕倒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一个人我才不放心。」
　　“那我过两天再去，再过两天我这身子骨强壮了你就不担心了吧。”
　　云韵想想应该没问题，这才答应。
　　两天后，程慕拿着钱袋子去镇上。
　　一到镇上，他直奔粮仓买米，去年风调雨顺的，粮仓米充足，米价一下子降下来。程慕去问价钱的时候，店小二一听他买一百斤米，直接说送十斤。
　　程慕看都是新米，直接买了一百斤，装在背篓里。往回走，看见卖芙蓉糕的，买了一斤，阿韵喜欢吃这个。
　　回去的时候，一个老头子挑着筐卖些小玩意，程慕仔细挑选一番，最后买了个小荷包。他也不知道女人家喜欢什么样的，但是云韵喜欢的风格好像偏素雅一点，他就选了个藏青色的荷包，一个十五文钱。
　　心情大好回到家，云韵又在门口的小柳树前等待着，他现在每次程慕一出门都担心万分，生怕出什么事了。
　　“阿韵，赶紧进屋吧，这太阳挺大。”
　　云韵跟在程慕后面举着背篓，想要减轻负担，程慕则一个大力将背篓放地上。新米需要晒干才能储存长久，这么好的天刚好适合晒东西。
　　“阿韵，我给你带了东西。”
　　先拿出一斤芙蓉糕，云韵见到以后欢喜地拆开油纸用指尖挑起一小块塞进嘴里。紧接着，程慕从怀里拿出用荷叶包裹的荷包，他怕紧贴在怀里被汗水打湿，特意用荷叶包住。
　　这个时代男人女人都会用荷包，荷包里可以装钱，挂在衣服里，上街比较方便。云韵拿起荷包，挂在自己的衣服上，觉得整个人都比以前看起来好些。
　　“我就觉得阿韵会喜欢的。”
　　云韵在程慕手里写道，「谢谢你，荷包很好看。」
　　家里米足够，氛围也好了许多，按照往年的时间，雨季就要来了，家里一切准备都做好，程慕就安心等待雨季的到来。
　　等了三五天，外面依旧是艳阳高照，这让庄稼人都不由得怀疑。水稻种下去很吃水，几天不下雨没事，这要是长时间不下雨，水稻幼苗就得干死。
　　里正也开始着急，他们农民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老天爷一直不下雨也没有办法。
　　不仅是临河村，整个镇子这么大范围都没有雨，里正将这件事报告给镇长，镇长将这件事汇报给县衙，一级一级往上申报，看能不能申请开水库使用河水灌溉。
　　程慕去地里察看稻田，田里的水已经全部干涸，只是土地还没有湿透，暂时水稻幼苗还死不了，要是再干上五六天，这幼苗就得火火渴死。


第二十三章
　　就在人心惶惶的时候，天色突然由大晴天转为阴天，之前的担忧被扫去不少。
　　程慕在家里看着天上云彩变化，心里有了数，最近这两天会下雨。
　　果不其然，两天之后，一场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整个青州地区如获新生，田里的水又长满，百姓们也不愁。
　　雨下过之后是连续的阴天，程慕去地里看一遍以后，回来跟云韵说自己的想法。
　　“地里水是涨上来了，但是还是不行，要接着下才能确保稻子的丰收，但是以现在的情况好像有点困难。最怕的就是过几天开始大旱，那时候，今年的这一季粮食就算白种了。”
　　云韵也懂这些，他看着外面的阴天，在程慕手上写着，「肯定没事的，外面天就是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股风将云彩吹走了，三天以后，大太阳又出来了，河里天里的水位都极具下降。一些人以为这又跟前几天一样，先晴再下大雨，就没有多想，程慕的心思则是一天比一天沉。
　　“如果今年大旱，粮价就会上涨，整个青州全部大旱，全国粮食产量都会受影响。”
　　「那我们要不要去买米？」
　　上次还好买了一百多斤米，够两个人吃半年的，但这季粮食要是颗粒无收，整个冬天他们就没有吃的。
　　“我明天去镇上看看粮价如何，再确定买不买。”
　　云韵将柜子里的钱全部拿出来，数三遍之后确定一共七百多文钱，按照正常的粮价，可以买两百多斤米。
　　「你要是看粮价在涨，就赶紧把钱全部买成米。」
　　程慕也是这样想的，粮价真的暴涨，到时候他们就是最买不起粮食的人。
　　去镇子上，完全没有半个月前的繁华，连续的炎热很多做生意的也都回家歇着了。
　　程慕赶去粮店的时候，人比上次多了不少，大家都是家里米少的，现在赶紧囤点米。
　　“老兄，现在多少文一斤？”
　　一个手拿米袋子的人说道，“都涨到十文钱一斤了。”
　　已经翻三倍了，现在旱情还没有达到稻苗枯死的情况，粮店已经开始涨价了，要是等真正大旱的时候，岂不得涨到几十文一斤。
　　轮到程慕的时候，他先买了五十斤，剩下的两百文暂时保管好。
　　大伙都背着买好的米回家，程慕也将米装进背篓里。往回走路过南林学堂的时候，一群书生从里面出来，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完全没有被干旱影响。
　　程慕摇摇头，心里暗自想着读书人一心只捧课本，但从没想过民生，他们也不用担心庄稼地收成，每日只好好读书，以后参加科举夺得名次就能做官。
　　回到家，程慕将米价跟云韵说了，一听十文一斤下巴都要掉了，这米都快跟猪肉一个价了。这要是再旱下去，岂不是所有吃的都要涨价。
　　“我们先别想其他的，这米得准备好，这么多米暂时够吃，但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要是两亩地真的颗粒无收，今年就真难过了。”
　　再连续十几天的大太阳，百姓们意识到真正的大旱来了。
　　河水水位迅速下降，有的地方都已经干涸，想要用河水浇天地是不可能的，里正说州府已经知道这边的旱情，会想尽办法调粮食。
　　对于朝廷百姓必定是相信，但这天一直没变，再旱下去朝廷粮食没有快速过来，米价都能涨翻天。
　　剩下的两百文，程慕也在米价上涨的时候买成米了，他去的时候，米价已经涨到二十文一斤，就这样，大家还都是排队买。
　　地里的稻苗在二十几天的干旱中，开始枯死，一片片黄色的秧苗和烈成块的黄土地让人们对老天爷彻底失去了希望。
　　就在这时，村子里来了个走街窜巷挑着担子的杂货郎，说是青州没有龙王庙，龙王爷以前都是闭着眼过去直接降雨，今年停留青州的时候仔细看了一眼。
　　这不看一要紧，一看竟然发现整个青州没有一所龙王庙，龙王爷直接生气了，他就想要报复青州子民，于是今年就没有雨下来。要想下雨，就必须大伙捐钱盖个龙王庙，这龙王庙盖在青州城最显眼的位置。等龙王爷秋日再巡视，看到龙王庙就会给雨了。
　　杂货郎每走过一家就在门口说一遍，起初还没人信，说之前几十年都没有龙王庙不也好好的，今年不过是特殊情况。
　　流言在村子中流传一段时间，不知道又从哪里传来一个故事。说是在青州城三十年前是有龙王庙的，但是当时一个大户人家盖房子，说要盖在青州最显眼的位置，就将龙王庙给拆了。这三十年来风调雨顺是因为龙王开恩，今年必须重新盖龙王庙。
　　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对这些话深信不疑。此刻里正说青州知府要大家捐钱盖龙王庙，为百姓一同祈雨，一个人收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