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科举路(62)

　　这一环是程慕没有想到的，皇上政务繁忙不主持殿试也不是什么怪事，他自然以为皇上会将这个任务交给太子来做，现在四皇子担任，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我会偷偷告诉郑书瑜，让他们最近不要跟我们来往了，直到四皇子打消顾虑为止。”
　　殿试的结果很快就下来了，都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如今上榜的三元以及三甲都是贵族子弟外加那些送礼学子，云韵早就预料到自己难中榜，只在接下来的日子等着朝廷的分派。凡是不在榜上的贡生都会被外派，过不一个月就会走马上任。
　　但这一个月却尤其不同凡响，四皇子手持皇上的搜查令牌，隔三差五对京城中的可疑官员进行搜查，官员现在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四皇子被查家。
　　六月初，京城荷花园里的荷花开的正好，云韵跟程慕去那里赏荷，到了路上，听到了昨夜太子府被查的消息。
　　“程慕，前面有个茶馆。”
　　程慕自然领会，两人相携走进茶馆，在人多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听说，昨夜太子府中被彻夜搜查，所有的门都被封死了，连太子说话都没有任何用。”
　　“这太子跟天子能比吗，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是一个皇子，这带着令牌也是比太子大。”
　　小二上了一壶茶，一盘芙蓉糕，云韵主动将糕点分给旁边的人问道，“这可查出来什么？”
　　“你是不知道呦，前些日子那红月教的相关人士，好像被查出来了。”
　　嘴里喝着的茶变得没有任何的滋味，他们现在的处境又不能过多干涉，只能自保，“这位小兄弟，这红月教的人咱们都没有见过，朝廷怎么敢判定是魔尊呢？”程慕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红月教的魔尊特别喜欢穿红色的衣服，而且昨天从江南见过红月教的人都说那个人就是魔尊，有了几个江湖人士作证，谁还敢不信。”
　　云韵越听越生气，这不摆明着诬陷人，那些江湖人士怕是四皇子单独收买的，就是为了在太子身上抹上一笔。
　　“这江湖人士哪里是可信的？”云韵嘟囔道。
　　“这位小兄弟，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一番打扰，去赏荷的心情完全被冲散了，两人只好又回到宅子中，身后那监视的感觉依旧在。
　　“你说太子要是真的因为这件事受印象了，最后被废了怎么办，还从来没有过废太子最后登基的先例。”云韵在程慕手心写道。
　　“别想那么多，只要咱们一条心还有卷轴上的秘密解开，以后朝廷会明白的，这就像在下大雨之前的雷鸣电闪，虽然让人心可怕，但是没有实际的伤害。”
　　六月十六，早朝。
　　南荣泽钰的脸色十分不好，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从来都不后悔，即便是做了刀下救人的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纷纷说道。
　　南荣泽钰一身大红色在朝堂上十分明显，宣德帝开口问太子今天怎么没有穿官服？
　　“皇上，儿臣自知不才，又与江湖人士勾搭，实属大不敬。儿臣现在这幅样子，就算是当了皇上恐怕也会被无数人诟病，昨日发生的事想必满朝文武都得知了，儿臣也不觉得有错，只求皇上废了儿臣这个太子之位吧！”
　　这话一出，满朝官员乍舌，这太子劫法场救人的事是不对，但是否包庇魔尊这件事还没有彻底调查清楚，如今自请废除太子之位，倒是让人意料不到。初封太子的时候是如何的骄傲，现在就有如何的悲凉。
　　四皇子站在旁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这个大哥还没有那么不作为，既然想要将人留住，就得失去另一件珍贵的东西。
　　“泽钰啊，你这太子之位坐了八年，如今请废，可是有什么原因？”宣德帝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平日里他是有废太子的念头，大多数情况也就是想想就算了，如今真的被提出来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儿臣并无原因，只是儿臣不才，恐不能担任大统。四弟在太子府抓的人无论是不是江湖上的魔尊，儿臣也不在乎，儿臣只是厌倦了这种生活。”
　　“这废太子不是儿戏，你可真想好了？”宣德帝再一次问道。
　　南荣泽钰跪在大殿上，清亮的声音说道，“儿臣十五岁被封太子，如今八年过去，自认为没有功德。就像是儿臣视察江南一带，百姓被官员压榨，科举考试屡屡受贿，贵族子弟能一步登天，那些贫民的孩子却一直生活在煎熬中，可儿臣将这些消息带回来之后得到了什么呢？都是满满的不信任，所有人都不相信这种事会在我们大北朝发生。”
　　“太子胡说什么呢！”宣德帝呵斥道。


第一百零二章
　　南荣泽钰冷笑一声，“皇上要是以为儿臣胡说，就权当儿臣胡说吧。红月教儿臣在江南的时候曾有耳闻，我府中那人即便是魔尊又如何，他在江南救了我的命，我带他回来又如何，我愿与他长厢厮守。红月教杀人的事之前闹的沸沸扬扬，可他们杀的是什么人呢，都是那些欺男霸女强占贫民土地的霸主，他们只是为了让普通老百姓过上好的生活，他们有什么错。倒是朝廷，用着这么多百姓的心血，却一味地奢侈浪费，这个太子，即便没有也罢。”
　　一席话说完，整个大殿沉寂了，这些事官员都多少有耳闻，宣德帝气的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不孝子拖出去，他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走下台阶，对着南荣泽钰就是一巴掌，“朕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你以为朕为什么封你为太子，你没有母族的势力，又没有能力，朕不过是拿你当替罪羊罢了，老四在才能和处理事物上哪点不比你强。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穿着红衣服，头发散落下来，活脱脱就是个妓子！”
　　“皇上终于说真话了，这八年来我身上压着这沉重重的担子，都快让我喘不过气了。无时无刻不得想着我是太子，是大北朝的榜样，现在这个担子没有了，我也该好好为自己活着了。”
　　宣德帝直接喊道，“来人，赶紧拟旨，就说太子大不孝，在位期间与叛乱分子勾结，废除其太子之位，流放江南，没有召见永不进京。四皇子才德出众，太子事务暂时让他代劳。”
　　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么一句话，南荣泽钰深叩首，眼角流下一滴泪，一切都结束了。
　　散朝后，南荣泽钰独身一人走在最前面，现在他要回太子府将东西都收拾去江南了，四皇子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太子府的宫门口。
　　“恭喜啊。”
　　南荣泽翰脸上笑容横溢，“我早就料到事情会这样，但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早晚都是这个结果，有什么快和慢的。”
　　南荣泽翰看着宏伟的太子府说道，“大哥，我从没想到为了一个男人你竟然牺牲这么多，我好奇的是，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魔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四弟，这么多年，咱们都能睡个好觉了。”说完走进了太子府，留下南荣泽翰一人在墙外。
　　二九见主子回来了，赶紧迎进了屋。“主子，风主子还没醒。”
　　“我知道了，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先搬到京城的皇子府，等过段时间启程江南。”
　　二九愣住了，这不刚从江南回来不久吗，怎么又要去了，“是皇上又下令让您去巡视吗，主子，咱们这又要去多久啊？”
　　“是我自己要去的，你将所有用得着的都收拾好。”
　　二九定住了，“主子，咱们是真要走啊。”
　　“嗯，朝廷要是将废太子的圣旨送过来，你就将太子的印章朝服都送过去，我就不去了。”
　　二九整个人都蒙圈了，废太子怎么回事，今天上朝不还好好的吗？
　　南荣泽钰进到卧房，床上的人还紧闭着双眼，风岚笑自从到了京城，除了为他卖力之外，没有享受过任何好的生活，这里就是一座金丝笼，是他将这美丽的人囚禁在了这里。
　　“这下咱们可以一起浪迹江湖了。”
　　过了午时，宫里送圣旨的人到了，二九跪在地上准备接旨，顺宝公公问道，“这圣旨是给大皇子的，怎么不出来接旨呢？”
　　“公公，我家主子正伤心过度，不方便出来，还请谅解。”
　　顺宝公公等着办完差事回去复命，直接将圣旨交给二九，领着太子的印章就回去了。二九看周围没什么人，把圣旨看了一遍，看完直叫我的娘啊，主子原来没有骗他啊，真的废太子了！
　　顺宝公公前脚刚走，二九抱着圣旨赶紧跑进了屋里，“主子，您别吓唬二九啊，这圣旨都下来了，废太子以后可要怎么活下去啊。”
　　南荣泽钰随手将圣旨扔到一旁，“难不成成为了废太子你就不跟着了？”
　　二九立马摇头，“主子，二九不是这个意思的，主子那么英明，怎么会废太子呢。”
　　“英明不英明可不是我说了算，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收拾东西去吧，想要带走的抓紧带走，以后没机会回来你得悔死。”
　　二九一边答应着，心里却是沮丧极了，主子人这么好，皇上怎么舍得下手呢？
　　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离开还真的是有点不舍，南荣泽钰将风岚笑抱上马车，一回头，宫门口站着一个长相和他五分相似的人。
　　“大哥···”七皇子南荣泽黎站在宫门后面小声说道。
　　“你怎么来了，不在府邸好好呆着？”
　　“大哥，我听说你的事了，就想着来看看你。”
　　七皇子的母妃是下人出身，一到年纪就出宫立府，不参与任何的朝廷事务，两人关系小时候还不错，长大了不来往也就逐渐疏远了。而且皇子出去立府，没有皇上的召见不得进宫，南荣泽黎一年也就合宫家宴的时候能来看看自己的母妃。前两年南荣泽钰一直在江南，回来的时候又没有参加家宴，两人都已经快三年没见过了。
　　“你赶紧出宫吧，被外人看到了又得给我安上个勾结皇子的罪名。”
　　七皇子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冒险，只能解下身上的一个玉佩交给南荣泽钰，“大哥，这是我嫡子出生的时候，去庙中求来的，你带在身上，愿能保你一生平安。”
　　“七弟，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好好过日子，能不参与其中就别趟浑水。”
　　南荣泽钰上了马车，从窗子上还能看到七皇子一脸的忧心忡忡，二九在旁边说道，“还是七皇子一直心系您，从来都默默站在您这边。”
　　“老七的确是有心了，派人送两份礼过去，我听说前段时间七王妃还有一个平妻都生了儿子，咱们当时为了避嫌也没有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