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科举路(25)

　　周大婶自然看到了程慕，放下手里的布问道要做衣服吗。
　　“嗯，您先忙，我看看布料。”
　　程慕在衣店里转着，最后停在了红布前，他用手摸摸几种红布的布料，心里有了数。
　　小半个时辰，来做新衣的都量好，店里没什么人，周大婶才来问，“这次是要做过年新衣吗？”
　　“不，做成亲服。”


第四十二章
　　过年本来就喜庆，要是再成亲就算是喜上加喜。周大婶以为程慕跟云韵早就结亲在一起，原来还没正式成亲，赶紧拿出几款红布说道，“这几款都合适，上面都是梅兰竹菊的四君子图，这男人穿最合适不过了。”
　　乡下娶男妻的人少，有钱人家娶男妾不会这么上心，街上的布店男子成亲的布料估计也不会多，周大婶这里样样俱全让他安心不少。
　　“阿韵还不知道这事，上次他的尺寸您量过了，这四君子图就好，您直接做吧。”
　　周大婶将布料叠好说道，“这男子成亲，一方还是要盖头的，丈夫用称将盖头掀起来才算是真正的成亲，要不再买个盖头。”
　　这风俗程慕也不懂，一来周大婶不会诓他，二来男女成亲确实会这样。“行，我最快几日能拿到。”
　　“这做棉衣少说也得十来天。”
　　“不用做棉衣，普通的衣服就行。”
　　“那你三天后来拿就行。”
　　付好钱，程慕特意叮嘱周大婶做好以后将这些东西全部都包在布里，他想给云韵一个惊喜。
　　做完这些，他又去干果摊子买了一些干果，最后才去医馆。
　　前面一场大雪，生病的人不少，临近年关生病又被认为不吉利，病着的都赶紧买点药吃。楚千秋正要放下手中的活，程慕按住他，说明自己只是前来拿点粮食，等新年的时候再来拜访。
　　楚千秋还是趁着人少的时候抽空见程慕，“云韵的嗓子可好了？”
　　“已经好透，这件事真的要摆脱楚兄。”
　　楚千秋心也是放下来，“没事就好，我这边太忙，不便久留，等新年你带着云韵来，我们再好好叙旧。”
　　最后程慕特意去酒馆买了一坛女儿红，放在背篓里，才安心回家。
　　回家之后，才发现小媳妇生气了。
　　“阿韵，有什么事吗，跟我说说。”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无论程慕怎么劝说，云韵就是一个字也不说。怎么哄都不管用，程慕站起来说道，“你既然是不愿意说，想必是对我不满，要是觉得我不好，我就走了。”
　　程慕真的往大门外面走，云韵等程慕往外走，眼神却一直盯着他，结果他没有一点要回来的意思，可把云韵惹急了，鞋都没穿跑出去追人。
　　“程慕，你回来！”云韵大叫着。
　　程慕真的定住，转过身问道，“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云韵低着脸说道，“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人家都出门逛街，我怎么不能去。”
　　程慕首先注意到云韵光脚站在地上，一把将人抱回卧房，放到穿上才说道，“真的？”
　　“嗯，我就是怕跟你说，你说我矫情。”
　　“阿韵，不是说好了之后带你去的吗，今天是我不对，以后千万不能光着脚跑出去。”
　　“我身强体壮，冻不坏的。”
　　三日后，一大早云韵就迫不及待要去镇上，兴奋全部都写在脸上。一路上也是蹦蹦跳跳，这还是程慕第一次见云韵这么高兴。
　　回想自己十四五岁的时候，程慕知道原因了。当时年后出征，走的前一天他还非要去看花灯，现在云韵的心情大概也是这样。
　　路上人来来往往，程慕小心护着云韵，生怕他被人挤着。街上的人比之前更多了，小商贩的吆喝声，买东西讨价还价的声音在一起，十分热闹。
　　“程慕，快过来看！”云韵拉着程慕往一个摊子上走，“孔明灯呢。”
　　“想要吗？”
　　云韵点点头，翻着一堆孔明灯，看哪个好看。
　　“三文钱一个，买两个五文钱。”
　　程慕从云韵荷包里拿出五文钱，挑了两个孔明灯。
　　小二收了钱说道，“等除夕的时候拿出来放，据说只要许愿，来年就能实现呢。”
　　打算年前不来集市了，这次要买的东西非常多，割了五斤猪肉，又买了糕点，菜什么的也买点。程慕第一次觉得有过年的味道，他之前都是按照正常日子过。
　　最后去周大婶店里，周大婶将衣服用黑布包好直接放到程慕的背篓里，云韵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什么啊，又做新衣服了？”
　　“嗯，给你过年做的新衣服。”
　　“真的吗，那我回家可不可以打开看看？”
　　程慕果断说道，“不可以，只有等除夕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现在看见，除夕会没有新鲜感。”
　　“好吧，我就好好等除夕。”
　　往回走的时候，刚好正面迎上一家来上街的云孙氏。云韵躲不过，对着云二云孙氏喊了叔父婶娘。
　　云孙氏斜眼看这两人，不怀好意说道，“前些日子还来我家闹事，怎么现在竟然又和好了，这人就是容易善变。”
　　程慕明白也不理会，云韵自然没听懂在说什么，倒是云二说道，“这下没事就好，云韵有时间去叔父家里坐坐，程慕知道在哪。”
　　云武现在见程慕有点发怵，上次被同窗一直嘲笑，他好说歹说这件事才算翻篇，如今要是再被熟人看到他跟程慕有关系，不得被人嘲笑死。“阿娘，咱们赶快去买烤鸭吧，这要是去晚了都要没了，我可是想念很久了。”
　　云孙氏也不想跟程慕多说话，正好以这个借口脱身。
　　等三人走之后，云韵才问道，“你跟婶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不然她刚才说那些事做什么。”
　　程慕只好将之前去云二家闹事的那一段说出来，本来他就想讨个说法，现在看来是冲动之举。
　　“程慕，谢谢你为我讨说法。”
　　有了云韵这句话，程慕觉得之前那么多苦难都值了。他开始期待过年，新年将是他和云韵新的开端。
　　回到村里不知从哪冒出边疆打胜仗的消息，说朝廷体恤百姓，免赋税一年。里正宣布这个消息整个村都喜气洋洋的，大旱之后接连出现好事，过年的氛围也高涨不少。
　　“明年不用交税，家里可以省下粮食，就算有大旱，也能提前做准备。”
　　程慕自然也高兴，尽管大旱的时候朝廷没有有力的措施，这隔年免税倒是减轻负担。“等开春我就再买水田，明年一定能丰收大卖。”
　　新年还没来临，所有人都对新的开始翘首以待。


第四十三章
　　腊月二十三小年以后，真正进入过年。村子里往镇上跑的人少了许多，大多数都在家里准备鸡鸭鱼肉。
　　程慕跟云韵也开始做新年的饭菜，肉都要用油炸或者在锅里炖，程慕对这些事情没经验，都是云韵在一旁指挥着做。
　　“阿韵，这个肉怎么处理？”程慕拿着一大块五花肉不知所措。
　　“把肉洗干净放锅里煮，咱们可以做大肥肉吃，可以吃到来年春天呢。”李家媳妇带他上山采的野菜可以做梅干菜扣肉，过年这可是一道大菜。
　　程慕将肉洗干净放进锅里，花椒八角香叶云韵都放过了，锅下面的柴火烧的正旺。
　　“程慕，过来帮我。”
　　云韵要杀鸡，鸡又在扑腾翅膀，程慕将鸡腿拉住，云韵一刀下去鸡就死了。
　　鸡主要还是炒着吃，他们没有客人，云孙氏肯定不会来，就按照自己的口味做菜。
　　篮子里炸的肉放到地窖中，煮好的东西都放在盆里，天气冷也不怕冻坏。
　　别人家三四天才能做好，他们一天就完事。
　　做好以后，程慕提起了一个沉重的话题。
　　“阿韵，我是不是要拜见你爹娘。”成亲自然要给爹娘磕头，即便去世也要去坟前以表孝心，这么长时间云韵没提，他就只好提出来。
　　云韵从来没想过这回事，“程慕，你的意思是，你能接受我吗？”
　　“阿韵，我的心意你还没看出来吗？”
　　云韵觉得这一刻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程慕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是好上不少，但从来没有当面说已经接受他是男人的事实。之前做什么他都尽量不忤逆程慕的意思，就是怕他对自己厌烦，相处一段时间后说不合适。
　　“程慕，这有点突然。”他的脸跟冒火一样，总觉得像是被表白心迹，程慕平常这么老实，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鼓了多大的勇气。
　　“挑个时间去看看爹娘吧。”
　　“好。”
　　腊月二十七什么事都做好，两个人打算去云家祖坟祭拜爹娘。云家的祖坟在李家村后面山上，要路过村子。村里人估计十有八九不知道云韵早已经被嫁出去，再加上云二家搬走，对云韵的了解更少。因而云韵带着一个男人路过村子的时候，一大堆人伸着头看。
　　有人以为云韵是回自己家，好心提醒说云二家已经不在了，让他别回去。
　　还有的人以为云韵被嫁给镇上一家有钱人家做男妾，现在被人赶回来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程慕也听到一点，他拉住云韵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只有当初程慕问路的那家人认识程慕，见云韵跟着他回来，两人手相挽，云韵身头还有面貌都比以前好上不少，感概云韵有福分，去个好人家不用发愁。
　　继续往山上走，最后来到一片坟地，云韵领着程慕来到两颗柏树下。
　　墓碑上写着云秀才云大之墓，旁边一块石碑上写的是云林氏之墓。
　　来到墓前，云韵直接跪下去磕三个头，程慕也跟着跪下磕三个头。
　　云韵拉着程慕的多手说道，“爹，娘，这是程慕。今天带着他来看二老了，你们肯定认为我不肖，没有为云家传宗接代。可程慕是在儿子无家可归之时给儿子一口饭的人，没有程慕，就没有今天的云韵。爹娘你们在天之灵，祝福我们吧。”说完又弯下身子磕三个头。
　　程慕跪着跟说道，“爹娘，我会好好照顾阿韵的，只要我程慕在，阿韵就会没事。我会好好待他，我是个粗人，很多事照顾不周，让您见笑了。”
　　两人在父母面前说过之后，拿出坟纸烧着，等坟纸烧完，两人没多留下山了。
　　再次路过李家村，依旧是一堆人在看，云韵现在跟程慕在父母面前说过，心中有底气，直接无视村人往家里赶。
　　有几个还是云家的本家叔叔，云韵也不去打招呼。之前没有人同情他，现在他跟程慕在一起，跟这些人更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