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科举路(47)

　　最后一炷香烧完，卷子收上去后，云韵呼出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到了大门口，他一眼就看到程慕在远处向他招手。
　　“阿韵，这里！”
　　云韵欢喜跑过去，主动牵着程慕的手往外走，“前几日看的书没白看，今天做文章的时候用上了几句。”
　　“阿韵即使没看也能做得好。”
　　“这下能轻松多了，青州城这么大，我还没好好看着呢，咱们现在有时间看了。”
　　远处的楼上，一个衣着朴素到衣料上乘的人看到两个人手牵着手走。
　　“主子在看什么呢？”一九往远处看着。
　　“没看什么，咱们走吧。”南荣泽钰今天见到程慕跑以为他是要抓自己，最后发觉对方并没有这个意思，反应过来他只是想要认识一下，不知什么最后又放弃了。好歹也救过他一命，也算是个恩人。
　　青州城因为乡试之后，一片繁华，路上都是考过试的人在游玩，云韵在街上东看看西看看。这省城就是不一样，路上人穿的都是丝绸衣服，鲜有麻布的。中秀才之后，程慕专门带他去做了件丝绸衣服，今天走在人群中也算是不违和。但程慕身上的麻布衣服就显得格格不入。
　　“程慕，咱们扑布店看看吧。”
　　程慕当然愿意去，读书人确实应该穿好点的衣服，进到店里，他看的都是素净淡雅的布料，云韵喜欢的风格。云韵也是往旁边看深蓝色的黑色的布料，边看还边问好不好看。
　　“阿韵，你不是最喜欢这种类型的吗，怎么一下子变了。”
　　“咱们好不容易来到青州城，万一去了京城，你肯定得穿好点。我都已经想好了，过两天我就去找抄经书的活，这衣服给你买的。”
　　小二将布料拿下来，云韵直接从程慕身上将荷包拿下来买了一匹布，小二也差人量尺寸，让他们五天之后过来拿。
　　“咱们在一起会越来越好的。”云韵说道，脸上溢着笑容。
　　“对，你来了之后我越来越好了。”


第七十七章
　　穿上了新衣服，程慕整个人气色也跟之前大有不同，最明显的是眉宇之间的英气更加明显，而且身上还透露着一股达官贵人的气质，果然人靠衣装。
　　青州城里好吃的酒楼还有好玩的地方差不多都逛个遍，云韵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每日回到客栈里就一直忙碌抄经书，程慕即便让他出去他也赖在家里。
　　三五日之后，云韵觉得闷得慌，下楼去喝茶的地方坐着听着有什么好玩的事。茶馆就在客栈的正对面，等待放榜的书生还有闲来无事的有钱人都在茶馆里花个几文钱买一壶茶有说有笑。
　　云韵坐下之后，不一会儿就有人坐在他的旁边闲唠嗑，说的不过是家里长短，云韵就随便听听。正想要起身走的时候，茶馆的小二在前面敲着桌子有话说。人群的声音很快静下来，云韵抬起来的腿又收回去，坐在位置上听。
　　“今天香坊楼的管事的来这里，说是有几句话要跟大家伙说。”
　　一听是香坊楼，整个屋子都沸腾了，哪个男人不想着这回事，有钱了春宵一刻多爽。云韵安静看着一位身穿着暗灰色的长袍的中年男子上场，对底下的人抱拳之后说，“香坊楼在青州的名声相比大家伙也知道，我今天来这呢，就是为了一件事，香坊楼又出了一位新公子，叫冷玉公子。在座的人想要目睹冷玉公子的面貌的，三日后晚上来香坊楼便知。”
　　中年男子说的十分隐晦，底下坐的人却跟打鸡血一般，想起美人尤其是个男美人就心痒痒。香坊楼这么多年经久不衰就是时不时有新人出现，而且每个人都不一样的风格。从香坊楼出来的公子大部分都被富贵人家迎娶，人总看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不少有家室的人仍旧是见新心动。
　　“这冷玉冷玉，莫不是个冰山美人？”
　　中年男子答道，“这冷玉既可是冷艳美玉，也可是暖人心玉，就看在座怎么理解了。”
　　中年男子没多话，说完就下去了，人群继续骚动起来，大家伙儿纷纷猜测这个新美人到底什么模样。云韵听着人们的议论，心里也有点期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为甚者，这香坊楼倒是勾起了他的注意力，倘若能进去看一眼也可满足这个好奇心。
　　从茶馆出来，整条大街上无论男的女的都在讨论这个冷玉公子，男的更多。回到客栈，程慕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他对这种事也不是没听过，青楼的一贯伎俩而已。
　　“程慕，我倒是对着冷玉公子十分好奇。”
　　“好奇那种地方也是去不得。”
　　一句话将他下面的言语全部堵死，云韵坐在床上没有说话，不过是看个小馆倌，即便是被勾走了也是程慕被勾走了，他是以欣赏的眼光看待。
　　程慕不让云韵去只是因为他觉得烟花之地读书人去了身上就沾染了风俗气息，云韵在他心中就像是出自池塘里的圣白的莲花，现在正要含苞待放，他不想让这朵美莲因为凡尘的污染变得污秽不堪。
　　“我只去看看，咱们看完他上台展示才艺就回去不就行了。”云韵说道。
　　“你就那么想去看看？”
　　“确实想去，”云韵想了一会儿继续道，“大抵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才这么好奇，我要是见过了发现不过尔尔，下次也就不会去了。”
　　“行，那我带你去，只不过先说好，你一定要跟着我，不能随意走动。”
　　这就简单答应了，他还没有把剩下的说辞说完呢。
　　“阿韵，我说过，只要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前提是正确的。我刚才想了一下，你都十六岁了，也不能总是被拘束着，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三日后，香坊楼。
　　天色刚泛黑，程慕带着云韵往香坊楼的方向去，还没到门口就已经排起了老长的队伍。有穿着绸缎带着小厮的大少爷，也有一身破烂泛着穷酸味的苦力，所有人都想一睹冷玉公子。进去一个人需要掏五十文，然后茶水免费喝，但是只能在一楼站着看，想要跟冷玉更靠近点，不花大手笔是万万不可能的。
　　交了一百文的钱，两人往里进，挑了一个好位置坐下，程慕倒了一杯茶水给云韵，旁边陆陆续续被坐满。等天色完全黑起来，一楼到处都挂起了小红灯笼，灯笼外面的纸有各种颜色的，显得十分壮丽。
　　离冷玉公子出来还有段时间，云韵看着这楼里的装扮，颇有大雅之风，完全不像是青楼这种地方，倒是像一栋别致的茶馆。仔细询问了旁人才知道，原来这香坊楼从建成到现在都是以清雅自居，里面的小馆倌有些只卖艺不卖身。美人在侧，就是光听曲就令人心动。
　　时辰到之后，从最顶楼有几个小厮走在前面，楼里的吵闹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望着三楼的平台。管事的走在前面，后面走着一位身型修长，走路带风的人，但前面有几个人用纱布挡着，看不清楚脸是什么样。
　　好不容易人停了，管事的直接命令下人在台子上用纱布将四周蒙住，这下只能看到里面的人影，不少人为之惋惜。云韵看着这场景，想着也是，要是花个五十文钱就能看一眼，香坊楼也就不要赚钱了。
　　楼的窗户在看着，风吹动着纱布，云韵跟程慕的方向能看到里面的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男子穿大红色的衣服很少，红色是喜庆的颜色，只能成亲的时候穿，平日里穿红色的衣服像是血一般。
　　微风吹动着，琴声如潺潺流水从红衣男子的手下流动出来，云韵也从未听到过这样好听的曲子，就像是一声声拨动在他的心里。程慕认真聆听着，之前在京城也听过那些名妓抚琴，却也没有这样的清脆和宁静，说是抚琴，却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情感，还是相思之愁，这个冷玉公子拥有无上高的崇拜还愁什么呢？
　　一曲终了，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云韵也被打动了，有情之人还是占多数。管事的上台说想要一睹公子芳容的就上楼，每人三十两银子。云韵听也听够了，就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跟着程慕往外走。
　　“那冷玉公子感觉不像是平常风情人物，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或许是大户人家落魄的公子。”在京城也有不少的公子因为家里突发事故沦落为平民，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再入俭接受不了，就会通过卖艺的手段来谋取生活。
　　“那哪天我们穷的吃不上饭了，凭借我的姿色是不是也能够去混口饭吃？”云韵笑着说道。
　　“你这个姿色当我的跟班绰绰有余。”两人身后传来一句，程慕拳头握紧警惕性提高，竟然有人跟踪他们竟然没发现？


第七十八章
　　既来之则安之，程慕将云韵护在身后转身，一个身穿红色外衣，头上戴着红宝石簪子的男人歪着身子看着他们，丹凤眼看起来一直有笑意。皮肤细白，眉宇妖媚但又不显得女气，身上混杂着风尘气息和令人害怕的冷意。
　　“跟着我们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
　　“那请说。”
　　“咱们这样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说显得我太没有诚意，既然我有事求两位，当然是要邀请两人去别的地方坐坐。”
　　说话的语气让人不容置喙，眼前这个人不简单，程慕说道，“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在这里说也无妨。”
　　红衣男子继续笑着说，“当然是要紧的事。”紧接着两手一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堆穿着红色衣服拿着凶器的人。
　　“程慕，咱们跟着他去吧，既然有事相求，不会拿我们俩怎么样。”
　　程慕也思量了一下，不去是万万不行的，敌众我寡还是先看看对方有什么意图。
　　“那请带路吧。”
　　红衣男子一转身，那些带着凶器的人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跟在他的后面，很快到了一个小酒庄。红衣男子在门上敲了几声长几声短，像是暗号的声音，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恭敬迎接他进去。
　　“教主，您来了。”看到后面跟着的两个人，老头赶紧改口，“公子，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红衣男子显然没想计较他的过失，在桌子旁边随意坐下，倒了一碗酒喝下去。
　　“两位公子您先旁边坐着，老身去上茶。”
　　红衣男子将老头拉住，“喝什么茶，上两碗酒，都是男人，哪来那么多的礼节。”
　　“公子，您今天喝了这么多，还是别喝了吧，我这酒闻起来没有酒气，之后的劲可大着呢。”
　　“连伯，连你也开始管我了。”
　　连伯很快上了两碗菊花酒，程慕闻了一下只有淡淡的菊花香，没有任何酒的味道，尝了一口，只有一点辛辣味，便对云韵点点头。云韵不擅长喝酒，此刻知道这酒无事，一碗很快就喝下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