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科举路(26)

　　“云韵，站住！”一个五六十岁拄着拐杖的老人喊住云韵。他回头一看，是他的叔爷爷，大家都叫他云老，是云家辈分最大的人。
　　“您有何事？”
　　云老直接用拐杖指着程慕说道，“这个人是谁？”
　　“我相公，程慕。”
　　云老一听这话，拿起拐杖就要打云韵，拐杖刚一举起来，云韵一把接住。云老大概没想到程慕现在这么猛，竟然敢单手接他的拐杖，瞪大眼睛问道，“小兔崽子你干嘛呢！”
　　“云韵想问叔爷爷是在干嘛？”
　　这小毛头以前见到他都巴不得找个洞进去，现在怎么这么胆大，一定是这个叫程慕的带坏了。“见到叔爷爷怎么这个态度，云韵赶紧回来，别跟这个人在一起。”
　　云老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云韵不在云二家了，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觉得这本来就是云家的人，又是个能干活忍气吞声的小子，要是能将他留在自己家里，给口饭吃帮干活可不是多了个伺候人的。所以刚才见到云韵，才迫不及待用自己的威严震慑住他。
　　“那我应该跟谁在一起？”云韵用眼神示意程慕没事，这是他的家务事，他自己能够解决。
　　“当然是回云家，咱们云家这么大，叔爷爷家里空房最多，你来叔爷爷家里住。”放在一年前，他绝对感激涕零，恨不得马上收拾东西去。可这大半年，他想明白很多事情，云老的面孔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那叔爷爷为何现在想让我回去，当时我爹去世没人要我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云韵这说话的气势让云老在大冬天头上止不住出冷汗，他用衣袖擦擦汗说道，“当时没有考虑想到，现在也是个好时机嘛。”
　　“叔爷爷，那我住你家以后要干嘛呀？”
　　云老以为有戏，直接说道，“你来我们家，我就当你是我的孙子，这大过年一大家子也热闹。”
　　“那我可用干活？”
　　“这适当干点活也是应该的，给弟弟妹妹洗衣服，将家里打扫一遍，都是简单的活。”
　　云韵冷笑一声，“云老，你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好。”


第四十四章
　　“云韵，这来我家总比在这个人家里好，他都将你带坏不回家了，你是云家的人，怎么能跟外人在一起。”
　　云韵将云老的拐杖一松，云老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他居高临下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我爹去世的时候，镇上学堂补贴的银子去哪里。我爹临死前明明告诉我有五两银子，为什么我一个子都没见到。让我在你家适当干活，随便给口饭吃有个免费的劳工，你这想的美呀。我爹刚去世，你怕我要去上学堂讹钱，连见我都不愿意。现在知道我在叔父家能干活，又想趁机把我困在你家里。我就算跟着外人，也不愿意多见你一眼。”
　　云老的心思被猜中，他依旧耍赖皮，扯着云韵的衣角不让走，云韵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拉着程慕快速走出村子。
　　旁边看笑话的人见云韵走了，都纷纷散开。云老自讨没趣，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吹胡子瞪眼说道，“小兔崽子，算你今天运气好，要是搁以前，我不得好好压榨你。”
　　走出了庄子，云韵心情大好，这几年的恶气他终于出一口，心里爽快的不得了。
　　“阿韵就这么高兴？”程慕见云韵心情好，不自觉也跟着高兴起来。
　　“你看云老刚刚那样子，我以前要是硬点，我爹那五两银子也不会被他们私吞。”
　　“刚才你做的很好，对他们这种人就是不能心软。”
　　“我以后要是有出息了，一定让他们看看我云韵也不是好惹的。”
　　这斗志昂扬的场面让程慕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握住云韵的手，“阿韵以后一定会是有出息的人。”
　　“程慕，这也都是你的功劳，我以前那么弱，云老站在我面前一瞪眼，我绝对一句话都不敢说。今天看他们也不过如此，就知道捏软柿子。”
　　“以后他们倒是不敢看清你。”
　　回到家里，云韵一想到云老那个表情，心里就一阵爽快，他要变得跟程慕一样强大。
　　很快大年三十就到了，旧年的最后一天，村里人都在走街窜巷，这也是一年中最轻松的时候，还有些人在家里玩骰子。
　　对比之下，程慕家里就显得有点空荡，两人在烧的火热的炕上吃花生。程慕剥一个，云韵张开嘴吃一个。
　　“程慕，云韵，你们在家吗？”
　　云韵穿好鞋出去看到李富带着三个孩子在门口站着，手里拿着一个袋子。
　　“你家里冷清，我就带着孩子过来，也算是让两家都热闹点。”
　　云韵开门让他们进屋，小孩子一溜烟儿往屋里窜，进到屋子发现床上暖和，都脱掉鞋子往床上爬。程慕去拿点干果，分给小孩子吃。
　　李富一进屋见屋里那么暖和，也将棉衣敞开。“这屋里怎么这么暖和，也没见烧炭火啊。”
　　程慕将炕简单说一遍，李富又不禁感慨，“确实是个好东西，我家房子没法弄了，再盖新房也不可能。”
　　“要是觉得冷在家里烧炭火也行。”
　　李富更加失落，“孩子他娘去了以后，我半年都没上山，总觉得山里有不好的东西，家里的柴还是去年的，哪里还有什么炭火啊。”
　　天灾人祸也没办法，旁边三个小孩子倒是无忧无虑，五岁的小丫头扎着羊角辫说道，“哥哥，吃果果。”说完将一个核桃塞到云韵的手里。
　　云韵将核桃砸开，拿出里面的肉三个小孩一人分一点。
　　“等开春你家地种上，这日子就好很多了。”
　　李富没信心道，“但愿如此吧。”而立之年的人，现在一下子苍老不少，云韵有些同情也不好说什么。要是李家媳妇好好的，一家人幸福美满。
　　趁着李富在这，程慕赶紧将买地的事跟他说了。
　　李富听完沉思一会儿，“这开春确实有卖地的，但今年天灾人祸的，大伙都等着开春收粮食，恐怕没有以前好卖。不过也说不准，万一有些人怕今年还是大旱，先将地卖了。这买地不是小事，要是真的大旱，这银子打水漂啊。”
　　程慕觉得连续两年大旱的情况不多，“要是买一亩水田，哪些地方的地好些？”
　　李富说道，“这水田挨着水田好些，要是跟旱地在一起的，就容易被旱地吸水。还有看地的时候，一定要看田地坝子高不，不然存不住水也是白搭。”
　　李富家里买过好几次地，经验比程慕丰富，程慕都一一记下来，免得买地的时候被人诓。
　　接近中午的时候，三个小孩也玩累了，李富带着孩子回去，走的时候云韵特意给一个孩子两个铜板，算是过年的压岁钱。
　　李富硬是推辞不让孩子要，他带孩子来不是为了要钱的。
　　云韵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劝道，“小孩子过年嘴馋，有这个前去买点糖果，你家三个孩子不容易。”
　　推辞不过，李富才带着三个孩子回家。
　　一年最后一天年夜饭，自然是很隆重，云韵将之前做好的肉全部拿出来，烧了个梅干菜扣肉，辣子鸡，红烧肉，还有炒白菜。
　　程慕将之前买的女儿红抱出来，倒酒的时候，云韵坚决不喝，上次喝酒醒来头昏脑胀什么都记不得。这次要是再喝多了，今晚还要守岁呢。
　　程慕也不勉强，给自己倒了一碗喝起来。
　　天色逐渐黑了，不少人家门口挂起了红灯笼，程慕早上就将灯笼还有对联都贴好，灯笼里的烛芯也点上火，远看一片通红。
　　村里有些人家买了烟花，砰砰的声音吓的小孩乱叫。云韵正看着远处小孩手里拿着的小烟花，一个炮响他赶紧跑到一边。
　　“阿韵，要不要试试？”
　　程慕买的大冲天炮，云韵拿一根香点燃，过一会振雷般的声音响起来，两人玩够了，准备吃新年最后一顿饭。
　　吃完之后，坐在院子里能看到远处有烟花在放，云韵就坐在院子里看，程慕在灶屋烧水。
　　等灶膛里火自己烧着，程慕洗手将买好的孔明灯拿出来。远处的山上有点点橙色的火光，都是人们放的孔明灯。
　　云韵将孔明灯撑开，点燃里面的灯芯，有火光之后孔明灯开始变鼓。
　　“阿韵，许愿吧。”程慕将孔明灯放好，云韵闭上眼睛，他愿能与程慕一生一世不分离。许愿之后，手一松，孔明灯飞上天空。
　　剩下一个点好之后，程慕也许愿放飞天空。
　　“好了，去洗澡吧。”
　　云韵反问道，“前几天刚洗过呀。”
　　程慕面不改色解释道，“因为明天是新年啊，所以要干干净净的。”
　　云韵想着也是这个道理，就端着热水进屋洗澡，程慕则将之前做好的喜服放在床上，倒了两杯酒放在床头。


第四十五章
　　洗好之后穿着内衫，刚要进屋，程慕将他拉住，“阿韵，我后面够不到，帮我洗下背吧。”
　　上次两人就是这样洗，这次云韵也没多想，站在程慕后面帮他洗背。大木桶里面的水有点烫，云韵坐在旁边脸都被水汽熏的有点通红。
　　程慕洗好之后去倒水，云韵也自然进到卧房，看到床上两套红色的衣服，他才明白原来之前程慕说的对新衣就是这个，可他越看越觉得像喜服啊。
　　“阿韵，喜欢吗？”
　　云韵拿起衣服说道，“这是？”
　　“成亲的时候没能给你一个仪式，现在我们就当一切重新开始吧。”
　　接下来云韵就任程慕给他穿上喜服，系上腰带，头发也特意放下来，用红绳系住。
　　程慕也换上和云韵一样的喜服，旁边烛光的照耀下，他的眉毛显得更粗，眼睛也更加有神。
　　“阿韵，都说将两人头发绑在一起是结成连理，我们今天就算是结成连理了。”程慕从柜里拿出剪刀，从他和云韵的头上各剪一撮，用红线绑在一起，放在一个小荷包里。
　　“你···你是···认真的吗？”云韵舌头都结巴说不好话了。
　　“阿韵，我是认真的。”
　　程慕将红盖头放到云韵手里，“这个你随意，要是觉得不好也不用盖。”
　　程慕都认真的，他怎么能不认真，本来他就是要嫁给程慕，盖上又何妨，心意已定，他一抬手，将红盖头盖在头上。
　　红色盖住了一切，云韵什么都看不到，两个手紧握在一起，心在胸腔砰砰跳。不一会儿，眼前的红布被挑起，云韵目光抬起，与程慕的眼神撞在一起。
　　红盖头被挑起，程慕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递给他，云韵知道是交杯酒，坦然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