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公子断个袖(75)
他身上明明没力气却说要等会儿喝,估计是不打算喝了。
鸩书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手中的杯子,又看了眼江落青放在床上有着细小许多细小伤口的手,他点点头。
江落青还因为这人真的打算把杯子放下去不给他喝水了,所以遗憾的舔了舔嘴唇,就闭上眼睛打算睡觉,结果却被一点动静惊动了。
睁开眼,就看到自己上面有人,那位还不甚自觉的瞥了他一眼,十分冷淡的目光,随即揽着他没受伤的那面肩膀坐起来。
把他安置在床栏上,靠在床栏上把水杯塞进他里,然后——砰!上好的白瓷杯落在地上摔碎了。
江落青对安静的不说话盯着他的鸩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
他内力用尽,有经过一场大战,这会儿能撑住做好都很好了,手上真的是没有力气。
好在鸩书也不是爱说话的人,并没对他表示什么,只是站起来又倒了杯水,然后把杯子自己拿着放在他嘴边。
江落青的嘴被杯沿压着,他抬眼瞧了瞧这个医仙弟子,见他没依旧一脸平静之后,就低头喝水了。
他这会儿真的很渴了。
他喝完对方又给他倒了一杯,就这样一直喂他喝了四杯水,才不再倒了。
跟仔细算过一样,江落青刚好喝了四杯之后就不太想喝了。
他好奇的看了眼这个医仙弟子,在对方看过来前把自己的目光收回来。
斐济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师弟靠坐在床边,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而那个木头一样的鸩书正在一旁的灯火下看着自己的书,两个人毫无交流。
斐济眉头皱起,心疼的走过去。
江落青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来人是他,眼睛亮了亮,叫了声“师兄。”
一旁安静看书的鸩书闻言抬头一看,原来这个人的师兄,就是那个表里不一的人。
他把书拿着,见两人在说话,他看了眼外面天色,就回自己房了。
这时候他该休息了。
江落青听到关门声,眼神往门口飘了一下又移回来,他对斐济道:“师兄,这次是这位救了我?”
斐济皱着眉,有些郁促的点点头,即使不情愿,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人一手的医术的确是妙极。
那天他把众人打出比武台,成为了五十进一的唯一胜者,回过头的时候靠在比武台那里的江落青却早就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一滩血迹。
当时他脑子真的都是空白的,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听不了声音了,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所幸他并没有被情绪控制住。
他竭力抑制住自己愤怒恐惧的发颤的手,顺着血迹寻过去,他在正厅后面的一个房间找到了他的师弟。
他就站在半开的窗户那里,沉默的看着那个人给自己心上人缝合伤口,一针针下去像是剜在他心上一样,疼的他止不住的攥紧拳头,指骨发白。
后来他实在不忍看里面的人那一身伤痕,转身离开,去找导致江落青变成这样的元凶了。
斐济看着江落青的脸,他认真道:“以后有事儿你就叫师兄,师兄跟你只有一墙之隔,你当时为什么不叫一声我?”
他这说法说的,配上那一脸人认真,看的江落青无奈又好笑,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打不过还得叫长辈不成?
再说了,师兄在他隔壁打斗,若是他一出声,惹得师兄分心受伤,这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他道:“我这次忘记了。”他刚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涨疼,这会儿已经缓和很多了,更多的是汹涌而来的睡意,他露出一个淡笑道:“下次,下次的时候我一定叫师兄你来帮我。”
斐济皱着眉,道:“没有下次了。”
他语气坚定的重复道:“没有下次。”
江落青对于斐济这忽然展现出来的孩子气有些无奈,只能跟着他点头。
斐济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忽的道:“你知道这次害你变成这样的是谁吗?”
江落青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其实在上了比武台之后,他就察觉到有几个人真的在针对自己,而且下手都是朝着死穴来的,他跟这几个人来往间不小心见了血,这下想收回也没用了。
其余几人见自己人被江落青伤到,攻势纷纷越来越猛,血腥的拼杀影响了不少人,这才导致最后变成斐济群看到的那样。
正文 第一百章论好坏立场
第一百章
论好坏立场
江落青在斐济的目光下沉默一会儿,开口道:“是谁?”
“勒青。”斐济见江落青神色有些迷茫,开口提醒道:“就是第一天和你打的那小子。”
江落青想起来是谁了,他有些想不通的皱眉道:“这人,是给我不甘心,所以要找人报复我?”
“是,也不是。”斐济目光冰冷的道:“这小子输了之后始终认为你对他没使出全力是看不起他,所以一直在联系其他人,许白银,许待遇,让能进入最后一场的人一定要下功夫,怎么着也要逼出你的全部功力让他看看。”
斐济侧头对上江落青的目光,他神色稍微柔和,“只不过没想到你能撑下来,最后竟然见血,局势不受控制,他早早就跑了,我已经让人去追了。”
江落青想了想,道:“来这儿的人多少都有点背景,怎么会听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的话?”
斐济淡淡道:“的确是一个毛头小子,但他老子可不一般,他在的门派在一方地界可以说是数一数二,他老子又是这门派中的一位长老,自然有人有心巴结,不想巴结得,也不会去想得罪就是了。”
“师兄。”江落青并不想他为自己牵扯上大麻烦,既然斐济都说是大门派,那自然是不会简单了,他们鹤山虽然有个闲云野鹤不理凡尘俗世的好名声,但门派上下几乎都是墙头草。
当然,这也可以说为识时务,求生欲强烈。
要不然也会在当初朝廷跟江湖交恶的时候收下江落青,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并没错,两方交恶,朝廷派出多年培养出来的特殊门人,江湖中人一对上便溃不成军,多少门派在那个时候被灭掉。
也就只有几个后起之秀,还未兴风作浪的门派和根基深沉,留下火苗的门派还有生还的余力,而在这其中,鹤山除了部分本就凶恶之徒被除,几乎说的上是毫发无伤了。
而就现在而言,家中像是有意要抹消掉他的存在,鹤山对自己自然是要一视同仁的。
到时候若是斐济出事,估计鹤山会无动于衷,有可能的话甚至会主动把他们两个送出去。
江落青想到这些,他愣了一下,随即心里苦笑一声,他什么时候做事,竟然也是这么瞻前顾后了?
原来这就是孤立无援的感觉,真不太好。
“嗯?怎么了?”
斐济见他叫自己,却一直不开口,疑惑的看过去,就见他正在发呆。
江落青回过神他道:“没什么,就是我觉得这事儿那个勒青应该也没预料到,你别让人追他了,没必要。”
斐济皱眉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自己好心,他师弟却觉得没必要抓那个罪魁祸首,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看着江落青,看了一会儿才道:“没事,师兄我也是有分寸的,不会伤人。你放心。”
江落青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听他道:“师弟什么时候也这么妇人之仁了?”
“不是妇人之仁。”江落青觉得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亲自动手宰了对方,他从来不是良善之人,敢碰他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可现在他不能和以前一样牵扯身边的人进来了。
毫无意义。
江落青这半年来对这些事情看开了很多,并不是十分执着,如果那个勒青现在在他面前,他的确会了结了对方的生命。
但勒青不在,而他也不想让斐济为他招惹上一个大势力,所以他才会说放过勒青这种话。
江落青打了个哈欠,他道:“我想睡一会儿。”
斐济起身避开他受伤的肩膀,把人安顿睡下之后,熄了灯出去了。
江落青听见关门的声音后睁开眼睛,他伤口刚才开始就在疼了,疼得他冒着冷汗,怕被斐济发现,多一个人为自己干着急,所以他才借口要睡了把人打发走。
他睁着眼睛看着床顶,月光从窗户撒进来,落在地板上,有种凉意,带着深深的寂寞,缓缓四散在房间里。
江落青就躺着,终于迷迷糊糊有点睡意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他侧头看过去,只看见一袭白衣长衫,不是斐济,斐济更喜穿蓝青二色。
来人手中拿着一个烛台,也不点屋子里的灯,只拿着那个亮着的烛台靠近床边。
江落青抬眼看着来人,轻皱了下眉毛,他道:“鸩公子。”
鸩书“嗯”了一声,他坐在床边,慢吞吞拨开自己的医袋,他道:“是不是开始疼了?”
江落青道:“对,不过这种疼还可以接受。”
鸩书闻言,拿着瓷器的手顿了顿,他看着江落青,沉默两瞬道:“那,这止疼药你是不是不用吃了?”
他就那么问着,脸上的表情竟然十分认真。
江落青:“……”这有什么好问的?止疼药他当然要吃啊!
他勾唇一笑,看着鸩书道:“既然鸩公子好心半夜不睡拿过来,那我肯定是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