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194)
寒无见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心跳得猛烈,他去推谢兰因的脖子,“我受不起你,你在和她比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没有看清楚吗,那些人因为一条狗都可以迁怒你,谢余对你怎么样我又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受不起我,我要怎样你才受得起,像谢余那样对你吗,他怎么对你的你告诉我好不好?”
谢兰因欺身压他,啃咬他的脖颈,似乎今夜不得到他誓不罢休。
“够了,你一定要每次都提他吗?”寒无见猝不及防把他按回旁边的被褥上,压住谢兰因的手臂,“我跟你说你不想听,你又每次都怀疑他,他跟我。我跟你说了没有没有没有,你不就是想让我吃醋吗,你觉得我会跟她们一起争风吃你的醋,你是不是想看这个,想得到满足感,故意冷落我,你觉得我不知道吗?我不了解你吗?我吃醋了你也不满意,你又觉得我必须像她们一样服从你对吗?”
谢兰因被他说的恼羞成怒,爬起来拽住寒无见的手腕:“好啊,你原来这么觉得我,还谈什么了解我,你觉得我在故意气你,那就这么办好么,你这么喜欢让着那群女人,你让我宠谁我就去宠谁好不好,你看我对你多好啊,言听计从,你以后就不要再来求我见你!”
谢兰因下床拽过自己的靴子,随便套了就走了。
一些太监候在阶下,听着两个人又吵了一番,这次不仅仅是陛下在大喊大叫,也难得听见寒公子的声音了,估计吵的比以往都难堪些,连寒公子都气起来了。
谢兰因出来,果然,头发衣服都是乱的,发丝黏着肩膀,怒气冲冲,这看起来不止是吵了一架,说不定还打起来了。
宫人摆正仪仗,迅速跟上,大太监上前为谢兰因适当整理着装,否则就这样出去未免太不雅,明日说不定要被就此参事。
谢兰因扭动手腕,一把推开太监:“滚远点,什么东西,都是群废物!”
陛下盛怒,祸及宫人,他停下,其他人只好都跪下去,叩首在地不敢言语。
总管闻声赶过来了,收起抹汗的手巾,问谢兰因:“陛下,这又是怎么?心里有气,发出来就是,切莫伤了自己身体。方才您要处理的事,奴才都处理好了,等您回御书房……”
他想转移话题,谢兰因气极,一脚踢翻花盆,碎片和沙土四分五裂,“我对他不好吗,无上恩宠,他要三番四次地忤逆我,仗着朕对他的……谢余对他再不好他也没有这样,还说什么吃醋,他心里只会顾及旁人。”
总管在一旁顺着他称是:“陛下宠爱寒公子,寒公子太不知好歹。”
“我宠爱他?他只恐怕嫌朕嫌得紧。他多清高,宁愿跪一个女人也不向我低头。”谢兰因额角青筋都冒了,又踢了一脚沙土,沉声,“他就是这种人,一切如他所愿,我们走。”
谢兰因一走,寒无见头疼地扶住额头,他难受得想吐,这些毛病一犯,他又开始担心谢兰因。他不是有意同他争吵不休的,他心里也难受得紧。
林伯隔得远也听见了他们的争吵,恐怕是积压很久了,寒公子只怕比平时更加难受。
药都凉了,林伯叫人去热,寒无见伏在床上,林伯拍拍他的肩膀,寒无见抬首道:“没事,只是有些累。”
“陛下……还好吧?”他本来是想问陛下跟他还好吗。
寒无见笑了笑,不笑的时候伤心都沉在眼底,“他其实很孩子气,只是想让我更在意他些。我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了?我也不想跟他吵的,我不想让他心里不舒服。”
“您没必要一直容着他的,”林伯道,“也许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在得知谢兰因根本没有去找皇后,而是确实去了寒无见那里时,柳楚楚生气非常,一把把玉枕掼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道。
夏知上前,与她道:“娘娘,不好,前边有人传陛下的口谕,把今个儿传话寒无见的人处死了,一点商量没有,直接弄死的。”
她听得心一惊,好在跟谢兰因这些日子,知道他兴起兴衰杀人都不是一两回了,她舒口气:“幸好用的是皇后的人,不干本宫的事。”
“是的,听说陛下跟寒无见又吵了,两人这关系是一天比一天差了。娘娘要把握好机会。”
她想起白天的事,仍然如坐针毡:“陛下应该是看到我罚跪寒无见了,他似乎没什么动摇。说明寒无见在他心里果真不过如此。但是我今天……”
作者有话说:
端午节快乐
第176章 用药
夏知不置可否,但问:“今天什么?”
她把声音压得极低:“我今日同陛下在一处,他其实……似乎对我并无欲求。别这么看着本宫,本宫在这方面还是知道的。”
夏知一沉吟,“这不很对,按公主的说法应该是……娘娘,公主送您的药还在吗?”
柳楚楚脸一红又一白:“你居然想让我用,用药?”
夏知把牙一咬:“娘娘,你可得把握着机会,您要知道这富贵的命可不都是白来的,皇恩都会耗尽,看寒公子就是了;您早做打算,未来或许有个皇子傍身。难道您想落得那些宫人一样的境遇吗?”
夏知似乎把话说得有夸张,其实不然。柳楚楚捏着巾帕来回走了两遭,母亲死了,母族也根本不可靠,她那个死爹总算想着来巴结她了,却还揣着让她吹枕边风给兄弟捐官的念头。想想都可恨。
她要是像皇后一样有个京中实在当官的父亲就好了,皇后没用,听说她妹妹也很快就要进宫了。她妹妹更年轻漂亮,而且很可能没那么蠢,说不定就会危急她柳楚楚的地位。
她现在得宠是不假,谢兰因高兴什么都送,不高兴的时候比什么都难伺候,贵妃也不是人当的,尤其是当谢兰因的贵妃。谢兰因已经打算封她贵妃了,简直似乎是一时兴起,谢兰因在封号想法上的随意程度和封号的贵重性形成了讽刺对比。
她又想到自己母亲,又想到被装在盒子里的毛毛,她不想成为被别人踩住往上爬的牺牲品,沦为被扔到乱葬岗的命运,人首先是为自己好,其他什么都是其次,别人不仁她才不义,她自然不义,宁愿别人先成为她的牺牲品,宫里弄死人可比弄死一条狗简单多了。
“你说得对,我也觉得必须先有孩子。”她道。
谢兰因晚上哪儿也没去,少有地在御书房过了一夜。此前他已经不常这里过夜了,尤其是后宫塞满各种女人后。他会定时去走个过场,以堵住朝堂关心他子嗣大业的悠悠之口。
后宫那些女人的胭脂粉脂让他极其倒胃口,其中有一个栀子花味格外浓得讨厌,让他经常想到寒无见换走的案台上的鲜花。他笑着夸她美丽非常,当着其他妃子的面说着这一晚上只为她流连等等不着边际的话。
不久她就病重了,为了推动事情继续发展,他去装模作样看了两次,坐在她床边发呆,听这个对他一无所知的女人对着他泣不成声。她很快就死了,比他想象中迟了两天,看来她们的能力还有待增强。
柳楚楚和皇后很快互相来告状了,他当然信美人柳楚楚了,爱妃说什么都是对的,比外面那些臣子说话好听多了。
处置一些人紧跟着下一批人。看着一群无所事事的女人为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男人争风吃醋,这可比舞台上的戏剧有趣多了。他记得寒无见爱看戏剧,现在不怎么喜欢了好像,可能是在生活上见够了悲欢离合了。他恐怕也不会喜欢这出剧,只是闹剧,他把自己当一个教训人的长辈,他在谢余面前就不是长辈!他想跟谢余跑掉,以为在门前站几个月他就会原谅他了,以为理所当然,以为他谢兰因就会一点不在乎,以为他谢兰因是他寒无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谢兰因起床给自己倒茶喝,结果失手把杯子跌碎了,惊醒了候在门外的宫人,对方隔着门细若蚊蝇地问他:“陛下,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