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410)
剩下几个影卫都吓了一跳,两个划桨的也急忙握紧了手中木浆当武器,满面戒备地看向水里。
方锦弦皱皱眉,半晌后,审视的目光停留到柏氏受伤的腕子上,那一连串的血迹,让他瞬间黑了脸。
不似几个影卫,到这会儿脑子还不清明,方锦弦只看柏氏一改往日冷漠、双眼中闪着摄人精光,他就明白了:
“夫人高明,倒委屈你藏了这么多年。”
大概是明白自己大势已去,方锦弦反而放松下来,双手往后一撑,泰然自若地看向柏氏——
“让我猜猜看,夫人其实是那三个苗寨、乌昭部的族人,多半——还是族长的亲眷?”
柏氏冷笑一声,不想应他的话。
远处又是轰地一声,西川城的城门洞开,不少受惊的百姓从四扇城门中跑出来,瞬间整片勐虎林内也充满了不歇的哭喊声。
马蹄哒哒,兵甲铿锵。
隐约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吆喝喊哨声——是西川城的士兵在让老百姓不要惊慌,官军不会伤害平民。
方锦弦看着眼前和自己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十年的妻子,忽然忍不住又笑了声:
好个忍辱负重的苗女,为了给族人复仇,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不起、当真了不起。
他都要忍不住替柏氏鼓掌。
不过,方锦弦好笑地看了眼柏氏的肚子,他已经留下了后人,就算今时今日身死,也值了。
——以他皇兄那优柔寡断的性子,肯定会存一念之仁给这孩子留下来。
那只要有后,这场战争也就还没结束。
像是昔年他母妃虽然身死,但有他在西南筹谋。
退一万步说,即便不是儿子,是个公主,只要利用好了,也能做许多事,就好像那愚蠢的若云公主。
方锦弦这么想着,也便不与柏氏计较了,免得刺激到她折腾掉了他的宝贝孩子。
于是,方锦弦就给自己的目光转向了云秋。
这会儿云秋都还在乖乖地趴着,怀里还抱着那月琴,紧紧闭着眼睛不看外面。
方锦弦心中暗恨,就因为他图一时快意,拖延了那么一个月时间,反而让顾云舟找到了突破方法。
自己上表朝廷要御医,反而逼得杨参向朝廷请命,所谓棋差一着、环环相扣,最终满盘皆输。
“说说看,小云老板?”方锦弦挺有闲情逸致,一点儿不担心逃跑,反而还想和他多聊两句,“你的人是怎么联络上你的?”
云秋听见他的声音,大着胆子抬头、眯眼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什么大蜘蛛、大蟾蜍,这才放心坐起来。
大道理他也不想和方锦弦讲,毕竟在话本故事里,无论正反派,话太多总是不妙的。
所以他耸耸肩、惜字如金,扬起下巴回了方锦弦一个:“你猜?”
方锦弦一愣,而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其他几个影卫都怕他受刺激太大疯了,忙回护到他身边,轻声喊了好几次侯爷。
然而方锦弦正准备抬头继续说话,却忽然看见一支带有火焰的箭簇直奔他面门而来。
紧接着是哗哗水声,岸上铠甲声铿锵鸣响,持盾的步兵打头阵,手持火把挡在了岸边,弓箭手、骑兵紧随其后——很快就给这水潭围满了。
影卫反应倒快,一下就给那箭簇打落。
但很快就有更多的小船从水上开过来,将他们两艘小舟团团围住,为首一人难得披甲,身后还披了红袍。
云秋一看见他,眼睛就亮起来,忍不住抱着月琴站起身,稳住身形后,冲他遥遥挥了挥手:
“小和尚——!”
李从舟看过来,脸上神色也是一喜,可看见柏氏跟云秋站在一起,眼中又闪过一抹戒备寒光。
柏氏耸耸肩往旁边让了一步,好意提醒道:
“别用轻功,你们划船靠过来,潭水里全是食人鳄,小心飞得太低给你拽下去变食物。”
也不用李从舟吩咐,摇浆的小兵立刻就加快了动作,很快缩短了两艘船的距离。
船刚靠在一起,李从舟就忍不住地大踏步跳上来,一把给云秋揽在怀里,力道之大、云秋都觉得自己给那铠甲挤变形。
“呜啊……”
云秋挣扎两下,隔着铠甲他掐也掐不到、抓也抓不着,只能抿抿嘴,踮起脚尖、当众吧唧了李从舟一口。
这下正巧被随后赶来的乌影看着,他一点儿不给云秋留面子地吹了声响亮口哨。
他来了,水中的食人鳄也就得到控制。
乌影扬手给一枚骨哨丢给柏氏,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一抹戏谑和埋怨。
船行靠岸,自有银甲卫给方锦弦押送走。
而李从舟也第一时间解了铠甲,要拉着云秋上马、尽快返回到安全的地方。
结果才走了一步,身后柏氏就咦地怪叫一声,她皱眉拦住两人去路,嗔怪地瞪李从舟一眼:
“你这中原的蠢男人怎么回事?他身怀有孕怎么能骑马?还不弄辆舒服宽敞、柔软温暖的马车来?!”
第108章
李从舟愣住了。
云秋也呆了呆, 半晌后他眨巴眨巴眼,“……夫人我男的。”
“男的怎么了?”柏氏一点不以为意,转头看了看, 劈手夺下李从舟刚才递出去的铠甲,从上面摘下来披风给云秋裹上, “男的就不能成孕了么?”
啊?
云秋都僵住了,怎、怎么男人原来可以怀孕的?
这时候,李从舟也缓过劲来,他上前一步揽住云秋的腰, 然后目光沉沉地看向柏氏:
“夫人此言何意?”
柏氏皱眉, 看看云秋又看看李从舟, 终于明白过来——“合着你们二位还不知道呢?”
云秋已经懵了, 要不是李从舟扶着他, 这会儿他就已经手软脚软地跌坐在地上了。
李从舟揽在他腰侧的手指也是紧了又松, 脸上表情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 但隐约能瞧见他绷紧的唇线在微微颤动。
云秋想了想,轻轻攥他前襟、拉住了他另一只手, 小和尚的手掌依旧温热,只是掌心隐约有汗渗出。
暖暖的, 却又湿湿热热。
柏氏瞧着这两人好笑,不过想到这件事情本身,她还是摇摇头、耐心给两人解释了来龙去脉:
“你身上被中过两种蛊, 一种趋避百毒、应当是某位从小豢养的, 一种是我尝试做出来的噬心蛊。”
“二蛊相冲相克,后者抵不过前者毒性死了, 但却留下了部分毒液在你体内,以至于改变了你本身。”
“之前侯爷不是请大夫给你诊过脉么?”柏氏看了眼远处被人五花大绑架起来的方锦弦, “不知那大夫有没看错你,给你当成了女子?”
云秋呀了一声,那老爷爷真的第一回切脉后就叫了他一句“奶奶”,他还当那老爷子是年纪大看错了。
他这反应,柏氏就知道了:
“那便没错了,阴阳逆脉、男生女脉,蛊虫改变你的身体后,你们又恰好办了好事,所以珠胎入怀。”
“不过,”她又垂眸看看云秋小腹,“如你们所知——男人本不能成孕,而你,是被蛊虫强行改变的体质。所以前些日子,你那样的病症是孕反、往后不好好歇着的话、可能会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