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254)
宁王心急如焚,在弓|弩|手的掩护下直奔到昌丰村口,两个戴着藤帽的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剑抹了脖子。
距离太近,血溅到宁王身上,但他看也没看一眼,径直朝村子里赶。
跟在他身后的银甲卫开始敲锣,让昌丰村原本的村民们听见响动不要出来、以免误伤,现在是他们攻进了村寨。
几个守在阳谷村道口的灰户闻讯赶来,远远看见包大痛苦地躺在地上,便知道他们的事情要坏——
“大哥!”
“大哥你没事儿吧?!”
包大白着一张脸,却是扯过旁白一截细木柴横到嘴里,然后抽出来人的刀,一下砍断了射进腿里的箭尾。
然后他借着柴火棍当拐杖站起来,远远瞧见云秋、珍娘离开的背影,便是一指那边对那几个灰户说:
“捉住那两个娘们做人质,我们兴许还能活命!”
灰户不疑有他,包大说什么他们都听,立刻是提着兵刃追了上去,借着这几个愣头青的冲锋,弓|弩|手顾不到包大,他也一瘸一拐躲到了一堵矮墙后。
转瞬间,身后就响起了嗖嗖箭簇破空的声音,几个灰户根本没想到他们信赖的大哥会用他们的性命当诱饵。
噗地声音先后响起,这几个人才往云秋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就被射|杀在当场,而包大也借着这么一点时间、悄悄爬过那段矮墙。
他将引线藏在了村中大槐树井的边上,这口井因旁边有一棵百年老槐树而得名,树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正好能做掩体。
只是从矮墙到槐树还有一段没有任何遮挡的土路,包大将自己藏到蓝三姑家的牲畜棚后,然后眯着眼睛算计自己要如何活着蹿到大槐树。
他手中就只有一根柴火棍,附近也没什么能够用的上的东西,他正东张西望呢,那边宁王就已经带人杀进村子来。
铜锣声咚咚响,士兵铠甲铿锵。
宁王眼瞧着就要走到云秋身边,可包大也终于注意到自己身后靠着的牲畜棚里有三姑养的很多只鸡,还有他们家里一头耕牛。
包大立刻就有了主意,他转身、费劲儿地用手里的柴棍捅开了牲畜棚的门,然后捡起手边的小石头一下打在牛身上。
耕牛受到惊吓站起来哞了一声,包大更是乘胜追击、接二连三地用小石子打窝在棚里的母鸡,母鸡被吵醒、咯咯哒地叫了两声。
但这点动静明显还不够大,包大看见耕牛动了两下就不动了,又给目光转向了牲畜棚上一盏吊着用来照明的油灯。
油灯挂得很结实,用小石子是打不下来的。他犹豫再三,终于是豁出去了——将手中的柴火棍顺着牲畜棚的缝隙捅进去掀翻了油灯。
油灯掉下来,四溅的火星碰上牲畜棚里的干草,一下就腾起熊熊烈火,耕牛和母鸡们受着火光惊吓,愤愤挣扎着从棚里逃出。
那头耕牛原本是拴着的,可是求生的本能让它疯狂挣扎起来,竟扯断了绳索就往外跑去。
耕牛几乎是一个农家最重要的财富,为了买这头耕牛、蓝三姑险些熬瞎了眼睛,她根本不顾丈夫的阻拦,冲出去就要护着她的牛。
而那些扑棱翅膀的母鸡,也闹出了漫天鸡毛,成为包大很好的掩护。
他咬牙、朝着大槐树的方向一扑,结果丢掉柴火棍后行动不便,动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灵活,才跑了一步就重重摔倒在地。
发现了目标的弓|弩|手才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立刻又往他没受伤的腿上补了一箭,包大再也忍不住,嗷地发出凄厉的惨呼。
惨呼声惊动了更多的弓|弩|手和银甲卫,那个敲锣的更远远扬声道:“包大听着——!昌丰村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若不想犯下更重的罪,还是快些束手就擒吧!”
更重的罪?
包大在心里嗤笑一声——他都已经这样了,还怕什么?!
他一口咬在自己的下唇上,然后双手撑着往大槐树那边爬,弓|弩|手继续放箭阻止他,但因为距离太近、反而没有再射中包大。
包大顺利来到了大槐树后,然后阴笑着从怀里拿出火折子。
村里各种各样的声音太吵,他那点吹火折子的声音自然被掩盖,眼瞧着引线被点燃,包大也长舒一口气,脱力地靠倒在大槐树上,发出桀桀怪笑。
偏偏有大槐树的遮挡,躲在树上的弓手们看不见他动作,宁王等人也没能瞧见其中的危险,他的目光只看向火光下的……云秋。
云秋躲了躲,也自知躲不过。
刚才他在村中喊了“点心”之名,现在距离这么近,宁王目力极佳,没道理认不出他来。
云秋只能吞口唾沫,小心翼翼站起身,正准备提起裙摆给宁王行礼。宁王却忽然目光一动,骇然扭头看向大槐树的方向——
“快撤!带着百姓撤退!”
“引线被点燃了!”
他这么一说,安静下来的众人也听见了那嘶嘶声。
银甲卫虽说是宁王的私兵,但也是能上战场的锦朝军人,在面对强敌的时候,没有道理丢下老百姓自己跑的道理。
宁王想了想,先吩咐树上的弓|弩|手继续策应,然后自己带来的士兵们尽快叫那些村民撤离,本来他是想疾步过去亲自了解那姓包的。
但走了一步后,又陡然顿住脚步。
他咬牙,点了两个银甲卫的名字,“你们尽快过去、看住匪首,然后看看有没有办法弄断引线,阻止爆|炸。”
两个银甲卫对于他的命令没有异议,当然是动作飞快地跃墙、上房避开逃难的村民们朝着大槐树去。
宁王素来身先士卒,这回是第一次破例。
他胸膛起伏两下,突然扯下来身后的红斗篷,一下盖到云秋脑袋上,然后一弯腰、手臂穿过他的臂弯、直接给人抱了起来。
云秋啊了一声,然后顶着那红斗篷老老实实不敢动了。
点心见宁王脸色不虞,生怕王爷动怒责罚云秋,便跟在后面一个劲儿地道歉。可是他越说,宁王的脸越黑,最后直给人抱回了拒马后,才停住脚步。
隔着一重红斗篷,云秋看不着宁王那张冷厉的脸,但宁王周身的怒意他感受到了,只能小心翼翼地缩成一团、也不敢说话。
他停步太猛,点心要不是练过就该撞在他铠甲上了。
“……责罚?罚你有用吗?!”宁王深吸一口气,转头语速飞快,“你知不知道这山上有多危险?!就带着公……带着‘小姐’这般胡闹?!”
点心闷着头连连应是,是了两声后,才猛然抬头“咦”了一声。
——刚才王爷他说什么?
小、小姐……?
被宁王抱着的云秋也愣了愣,在红斗篷下猛猛眨巴眼。
宁王被他这声质疑闹得面色多少有点尴尬,轻咳一声竟红了耳根,他本来想将云秋抱到中军帐,但想想这回出来帐中只有行军床。
那窄小的木板床他们家秋秋怕是睡不惯,时间紧迫,他视线左右逡巡一番后,最终选择将云秋放到了他们来时的马车上。
云秋屁|股挨着车板,正想扒拉两下给头上的红斗篷摘下来,宁王就摁住了他的手,转过身去气呼呼地指责起点心:
“好人家的……小姐怎么能抛头露面?!”
点心懵了。
宁王却多一眼都不看他,转身招来几个留营的银甲卫,一指马车上盖着自己红斗篷的人,“看顾好他!”
交待完这些,宁王稍稍平复了下自己咚咚直跳的心,然后握紧拳转身,急速地往昌丰村里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