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下凡报恩啦(85)
他倚靠在池岸边,离南荼不过短短几步。
宽肩窄腰,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是恰到好处,乌发从肩头坠下,一些落入了水中,一些垂在岸边。
侧颜轮廓明晰深邃,俊美到凛冽的五官在殿中的盏盏烛灯之下显得柔和了许多,微微上挑的唇角溢出了些许温柔之意。
南荼擦干头发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了片刻,怔怔地望向池边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沈寒轻的动作又慢了下来,亦或是他在四处弥漫的,如云雾般的水汽之中看不分明。
他将被发丝洇湿了大半的干帕甩在了头上,遮挡住自己那不受控制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等南荼做好了心理准备,压下了不规律的心跳,和脑中那些旖旎又奇怪的想法,将干帕从脑袋上拽下时,浴池中已经没有了沈寒轻的影子。
“……?”
南荼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连头发也没来得及继续擦下去,忙不迭在殿中看了一圈。
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发现男人的身影,连屏风后面也是空空的。
他走到了池边寻找。
池中的花瓣在他之前在沈寒轻怀里挣扎着要离开的时候,便已经随着水流被推到了浴池中央,堆积在一起。
此刻,又因沈寒轻洗漱的动作而飘散了开来。
在水中飘摇得到处都是,水浪起伏,也遮挡了南荼的视线。
他抱着宽大柔软的干帕蹲了下来。
偏殿的浴池很大,在里面游上几个来回完全不是问题。
南荼清了清嗓子,正要出声问问时,身前忽然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肤色冷白而结实的身躯破水而出,乌发湿淋淋地贴在身上,水珠顺着深邃的五官滚落,依次坠入水面。
眼眸幽深,透着股寒霜似的冷峻之感,望向南荼的目光看起来深情又专注,像极了会蛊惑人心的鲛人。
“南卿在找朕?”
“……没有!”
南荼倏地扭过脸,披散的半干长发遮住了他泛红的耳尖。
看上去就是四个大字:欲盖弥彰。
“臣洗好了,臣先、先出去了!”
他说着说着,还磕巴了一下,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唰地将手中的干帕扔在了沈寒轻身上。
“陛下也快起来吧,泡久了对、对身皮肤不好!”
少年的慌张就算从声音中也能听得出来。
沈寒轻接住突然砸过来的半湿干帕,望向小兔子慌乱逃窜的背景,忍不住轻笑出声。
人都走了,他也没什么好继续拖延的了。
沈寒轻缓步从浴池中走出,就着南荼擦过的那块干帕,将发间滴落的水和身上的水迹擦干了,随意披上软榻旁边放着的外袍,走出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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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寒轻回到明光殿的时候,南荼还是穿着那身在偏殿浴池边上随手拿的里衣,正在到处寻找着自己的上午穿的那件官服。
纤薄的肩上披了件不属于他的,长到垂落在地的外袍。
宫人跟在他身后,也在忙碌地寻找着。
似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南荼忙走过来,脚上的木屐踩在地上哒哒作响。
“陛下!臣怎么也找不着官服了,臣还有衣裳留在明光殿吗?”
少年眼巴巴地仰头,等着他的回答,好像完全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
南荼在明光殿留宿了不少时日,他甚至分了半边的衣柜给南荼放衣服,难道一件都没有见着?
沈寒轻走到衣柜前,亲自将其拉开,一眼看过去,只看见了自己的衣物。
属于南荼的那半边空空荡荡,连件里衣都没剩下,只挂着几根绯色的发带。
“……”
沈寒轻快速地合上了衣柜,喉间动了动,“衣柜里没有。”
“其他地方也没有!”南荼急道,“臣总不能就一直穿着里衣吧,这样多、多奇怪啊。”
“南卿身上不是披着朕的衣服吗?”
南荼闻言,好不容易忽略的热气轰然涌上,磕磕绊绊道:“是、是啊……”
就是因为这是仙君的衣服……他才不能继续穿下去了。
在百花宴上穿的那件官袍还不知道在哪儿,一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痕迹他就觉得耳热,只能暂且不要去细想它的下落,先将现在能穿的衣服解决了再说。
偏偏孟栾不在,宫人们一问三不知,都不清楚他的衣服去哪儿了。
他还要换好衣服,去隔壁看看自己的小兔子分身怎么样了。
南荼咬着唇,“陛下的衣服太大了,臣穿着……不方便……”
借口找得很是勉强,沈寒轻听了,倒也没拆穿他,只是抬手拢了拢少年肩头即将滑落的深色外袍。
“夜里有些凉。”
意思就是,别脱下来了。
沈寒轻替少年拢好了衣襟,修长的手指伸入他的发间,一边摸摸头发干了没有,一边问道,“南卿要那么方便做什么,难不成是要亲自去找下药的嫌犯?”
南荼沉思:真是个好思路。
“也不是不行?”
沈寒轻的动作一顿:“?”
两人对视片刻。
南荼有些顶不住那莫名的目光,尴尬地解释道,“臣只是想去看看小兔子罢了。”
沈寒轻闻言,继续给他检查着头发的干湿程度:“南卿果然是喜欢小动物的,身体不适,还对朕的小兔子如此关心。”
“唔……”南荼含糊地应了一声。
提到小兔子分身,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虽然从偏殿的浴池那儿溜走的时候,他前脚刚回到明光殿,天道后脚就过来“问候”了,语气奇奇怪怪,问他身上有没有事儿。
天道从中午南荼中药那会儿开始,一旦往他和沈寒轻那儿看去,眼前就满是一片模模糊糊的景象。
连点颜色都没有,就是白茫茫的,如浓雾一般模糊,什么都看不见。
自然也不知道南荼有没有在沈寒轻面前不小心露出兔子耳朵和尾巴来。
她一见南荼脑子清醒,可以沟通了,立刻就找了过来。
南荼被天道调侃了两句,差点又要钻被子里去了。
他那会儿意识是不太清明,但很多事情都是披了层层马甲惹出来的祸,他自然不会主动掉马。
哪怕是在被刺激得差点一口咬上沈寒轻的肩膀的时候,也勉强保留着一丝警惕。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地控制住了,还是在刚解开药效的那会儿,不小心将兔子耳朵和尾巴露出了一瞬。
还好当时沈寒轻低着头,他也正躺在凌乱堆砌着的被褥间,借着薄被堆起的褶皱遮掩,这才没有被发现。
天道一颗心被悬得忽高忽低,可不管怎么说,还是被南荼忽悠了过去。
南荼收起不合时宜的回忆,悄摸抬头。
话题被转移到了小兔子身上,沈寒轻乐得将衣裳的事儿揭过,“小兔子只是在隔壁罢了,不远,南卿稍微提着些衣摆,也不耽误走的这两步路。”
南荼:“……”
提着衣摆,好怪啊。
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片刻之后,高大俊美的帝王身后缀了个兔兔祟祟的身影。
两人的衣衫很是相似,乍一看上去跟同款差不多。
少年紧紧贴着男人,往隔壁的宫室走去。
小兔子分身之前是被放在了百花宴附近,后来,在他们洗漱的时候,便已经被小心转移到了明光殿边上。
毛茸茸的小兔子睡在宽大的床中央,窝在柔软的被褥之间,安静地趴着。
它背部的雪白绒毛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看上去有些虚弱。
南荼坐在床边,有些心疼地摸了上去——主要是心疼自己,怎么就分出来了这么一只傻乎乎的兔子。
“真不挑食,什么都往嘴里塞。”他没好气地说道。
沈寒轻淡定地坐在少年身边,听他小声咕哝,自己骂自己,还不忘凑个热闹:“它只是一只小兔子罢了,小兔子又懂什么。”
南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