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下凡报恩啦(129)
颈侧本就是个相当敏感的位置,南荼一颤,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过也只是暂时罢了。
薄被早就乱做了一团,在这种时候分神去思考,在青天白日会不会被周围的侍从察觉到声响,一直不下马车会不会显得很奇怪……对南荼来说相当困难。
似是看出了他正在担心的事情,沈寒轻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亲,“小声点就行了。”
“嗯……”
南荼低低应着。
在两人挨在一起时,他还是没忍住,想要抱着沈寒轻。
沈寒轻只顾着小兔子了,一时间没有看住南荼的手,就这么被他抬了起来。
还被……摸到了那根充当绳子的发带。
三指宽的柔软触感缠绕在手腕上,南荼一愣,也没顾上沈寒轻在做什么,顺着那条东西摸过去。
一路摸到了沈寒轻的手。
南荼:“???”
手心的触感很像是他平时用的发带。
南荼错愕之余,再感受了一番,确认了。
——真的是他的发带!!!
“陛下!”
他拽着发带,不可置信地喊住了沈寒轻。
发带的一端系在他的右手手腕,另一端系在沈寒轻的左手。
仙君这是在玩什么把戏?趁他睡着,把他们俩绑到一起了?!
小兔子眼中的控诉太过明显,差点直接将他掀下去。
沈寒轻不得不停下了手中正在办的事儿。
他担心南荼夜里会跑掉,便将有跑路前科的小兔子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这种略显丢人的举动,他是不会让南荼知道的。
就是有点可惜,看来今天早上,是做不了什么了。
沈寒轻连一秒都没有犹豫,直接开始装傻:“嗯?南卿的发带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南荼:“???”
装得有点假。
南荼不想让沈寒轻就这么糊弄过去,加上昨晚没有完全消气,正准备一块儿算账时,他感到手腕一松。
原本紧紧缠在手腕上的绯红发带不知什么时候从他腕骨滑落了下去,连绑在沈寒轻手腕上的另一端也松开了。
罪证瞬间消失,南荼顶着满脑袋问号,将发带从被子里掏了出来。
“臣昨晚明明将发带收好了!”他不允许沈寒轻找借口逃避,言之凿凿道,“就在了榻边的小几上!”
“是吗。”沈寒轻冷静地与南荼对视,“朕不记得了。”
南荼:“……”
男人的眼底甚至找不到半点心虚之色,哪怕是正在榻上,也依旧优雅矜贵。
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会做出这等离谱的举动。
“陛下不记得的事情可真多。”南荼冷冷吐槽道,意有所指。
“……”
沈寒轻明白了。
他还没将小兔子哄好,发带这事儿恐怕是过不去了。
“南卿。”
沈寒轻能伸能屈,立刻示弱,拢了拢南荼散乱的衣襟,“有你在身边,别的东西,朕难免忽略了。”
轻声的情话传来,“试试”的这段时间,沈寒轻也很少说过这么直白的,大多数都是少说多做。
南荼的耳尖不免红了红。
沈寒轻以为这招有效,搜肠刮肚,想着在甘霖殿“收缴”的那些话本上哄人的桥段,再说了两句,就见小兔子白净的耳廓变得越来越红。
然后……
他就被小兔腿用力踹下了软榻。
“时辰不早了,陛下该起来了。”
南荼的脸颊还洇着浅浅的粉,耳尖更是红得吓人,在将沈寒轻赶下去后,都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便推开马车上的窗户,扬声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孟公公!”
“……”
孟栾擦着汗,带着一盆温水和干帕小跑了过来。
南大人和陛下闹别扭,可别殃及他啊!
孟栾缩着脑袋推开马车上的小门,将用来洗漱的东西塞进去就跑了,溜得飞快。
“……”
沈寒轻没有办法,只能在小兔子的监督下,被迫起床了。
洗漱完后,记仇的小兔子还不让他帮忙,愣是自己收拾了一番,连头发都没有让他碰到。
南荼梳头发系发带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随便地扎了扎便了事。
若不是他长得好看,能让人忽略掉略显毛躁的头发,就这么出去,定会被人吐槽仪容不整。
“南卿……”
沈寒轻伸过去的手被兔爪爪毫不留情地打掉。
南荼看也没看试图哄人的仙君一眼。
他对着镜子再整理了一下,就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起来的时辰是不算早,但也没有晚到哪里去。
大部分人连早膳都还没吃。
路上在马车里待了一天,多得是窝着窝着,就将骨头给窝懒了的官员。
武将还好,一大早就开始上蹿下跳打猎去了,犯了懒在赖床的,基本都是文官。
南荼在翰林院的同僚们一个个都打着哈欠,围坐在一个大锅旁边。
看起来像是在等着开饭。
南荼心里憋着气,急需找个没有沈寒轻的地方蹲着。
他毫不客气地挤了过去:“有什么好吃的?”
昨日不见了将近一整日,连晚膳也没来打招呼的失踪人口回归,严岫“哟”了一声,“南大人,终于舍得出现了?”
“嗯,野回来了。”
南荼懒得理会严岫的打趣,随口说着,就探头往锅里一看。
喔,大早上就有山鸡蘑菇汤,不错。
他和同僚们以及嘴巴不停叽叽呱呱的严岫在锅边等了一会儿,汤就煮好了。
香气飘来,简单的烹饪方式没有遮盖住汤的鲜味。
南荼咕咚咽了咽,饿了。
严岫搓搓手,主动去端了一叠碗过来,“开饭啦!”
他是按着人头去拿碗的,在将碗一个个递给旁人的时候,心里还惦记着香喷喷的鸡汤,一心二用,没有注意到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分着分着,在最后一只手伸过来时,严岫这儿已经没有碗了。
他挠挠头,抬头四处张望:“奇怪,怎么还少了一个,兄弟你等等我哈,我这就去……”
“……拿。”
最后一个字被艰难地吐了出来,严岫猝不及防瞧见了一截低调的玄色衣摆。
衣摆上的纹路看起来不是他能用得起的。
严岫整个人都愣住了,僵硬且缓慢地抬头,对上了当今天子平静无波的俊美容颜。
沈寒轻和他对视着:还不快去?
“……”
严岫恍惚地离开了,再恍惚地抱着新碗回来了。
翰林院这帮人都快要傻掉了,呼啦站起来就要行礼。
唯独南荼还漠不关心地坐在小凳子上,捧着热乎的鸡汤,轻轻吹着气。
沈寒轻将他们按了回去:“都坐,都坐,不必多礼,就当没看见朕。”
说完,他就亲自去盛了碗鸡汤,捧着大锅饭,挤到了南荼身边。
翰林院众人:“……”
好刺激的早晨啊。
虽然刺激,但也只能听话地当作没看到。
满腔八卦无处发泄,他们趁着南荼和沈寒轻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慢腾腾地挪着小板凳,挪到了一起,疯狂地用眼神交流了起来。
大早上的就差点让眼角抽筋。
另一边,南荼碗里的鸡汤终于凉了些,可以入口了。
他尝了尝,发现味道还行,很快就咕咚咕咚将一整碗鸡汤喝完了,开始啃着里面的鸡肉和蘑菇。
啃得差不多时,快要空掉的碗里忽然掉进了一个大鸡腿。
沈寒轻神色自然,问道, “蘑菇还要不要?”
“……”
南荼没有说话,也没有缩回碗,沈寒轻便再给他添了些鲜嫩的蘑菇进去。
两人就这么一个吃,一个投喂,沉默着用完了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