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下凡报恩啦(151)
身后站了两个人。
不久前才揍得他嗷嗷叫的南荼,被那位他费尽心思想凑上去吸的皇帝陛下拥在怀里。
他们一齐低头朝他看来:“喷嚏打完了?”
黑狼:“……打、打完了。”
“嗯。”南荼满意点头,“打完了就走吧。”
白皙的指尖往前一指,在粗壮的树干上紧紧缠绕了一圈的麻绳随之松开,乖巧地将自己递到了南荼手上。
“走、走去哪儿啊?”黑狼哆嗦了一下,但也不敢挣扎,老老实实地任由南荼牵着。
南荼选的麻绳很粗,快要有他两只手指并起来那么宽,还极为粗糙,随意一瞥便能瞧见不少断裂着支出来的粗劣纤维。
沈寒轻见状没忍住,伸手过去,将麻绳接过,“朕来拿着吧。”
“嗯?”南荼茫然地眨了眨眼。
仙君想遛狼?
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还是让沈寒轻将麻绳从他手里拿走了。
一会儿被迫走在右边,一会儿又随着沈寒轻的动作走去左边,还不敢走到他们前面的黑狼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真诚地开口提议道:“大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自己牵着自己。”
脖子上的麻绳骤然一紧,勒得黑狼差点喘不过气来。
南荼:“……你还是闭嘴吧。”
“知、知道了!大哥!松松松、松一下!”
南荼:“?”
他疑惑地看了眼黑狼,这才发现他脖子上的绒毛被麻绳勒得有些紧了。
不知道黑狼信不信,总之这事儿真的不是他干的。
他抬眸,不着痕迹地瞅了眼走在身边的沈寒轻。
刚才……是仙君……?
这根麻绳其实是件法器,在将人捆住的同时,还能限制修为,让人无法逃脱。
只是长得太过寻常,跟凡人搓出来的那些麻绳长得一模一样,毫不起眼,当年他从仙君留给他的储物袋里翻出来之后,曾将它当作普通的麻绳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普通,却也是法器,凡人是用不了的。
看来天帝将仙君赶到凡间的时候,还是手下留情了呀。
他垂眸沉思时,沈寒轻也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眉间微蹙。
麻绳瞬间放松了不少,呼吸重新变得顺畅的黑狼咳嗽了两声,对这两人离谱的操作敢怒不敢言,狼耳耷拉下来,慢吞吞地跟在沈寒轻身边。
……罢了,被勒下脖子算什么,走在皇帝身边,他还能趁机吸吸紫气呢。
黑狼见沈寒轻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目光一直落在南荼身上,悄悄张嘴,大吸特吸,脸都要吸红了——有着厚实的漆黑狼毛遮掩,不会被人发现,他吸得很是嚣张。
嗝。
打完嗝,黑狼闭上了嘴,疑惑地歪了歪头:咦?怎么没有传说中的那种暖暖的,从头顶暖到尾巴尖儿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他吸得还不够?
-
夜深了,就算沈寒轻不是很困,还有精力处理黑狼的事,他也不想让小兔子跟着一起熬夜。
反正这狼妖已经被小兔子打服了,还有这根奇怪的麻绳拴着,就一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将黑狼交给了值班的盛九,让禁卫们去将太后送回去,再叫了个太医跟着。
在林子里时,他担心小兔子的身份会在太后面前暴露,当即就将太后敲晕了,下手可能……有些重。
沈寒轻在吩咐着这些事情时,南荼站在他身旁,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天道最近都跟失踪了似的,没有人能在脑海中将他叫醒,他今晚还不敢睡,只能一直睁着眼。
没休息好,揍黑狼的时候又生气,再加上在仙君面前掉马,现在冷静下来,困意就不断涌上。
……想睡觉了。
走在回小楼的路上时,他的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就迟迟收不回去。
尝试了几次之后,他索性放弃了,自暴自弃地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一件带着帽子的披风,往脑袋上一罩,遮住了雪白的兔耳。
软乎乎毛茸茸的兔子耳朵被宽大的兜帽遮住,乖顺地垂在耳边,只有凑近少年时,才能从帽间阴影的一角瞧见些许没有完全遮住的白色。
那些柔软的绒毛尖尖像是不慎沾染到他发间的落雪。
沈寒轻的心忽地一动。
他无声地使了个眼神,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房门被轻声掩上,第二个哈欠还没有打完,南荼就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近。
在明亮的烛光中,他忽然被大片的阴影笼罩了起来。
眼尾还沾染着些许带着困意的水色,又泛着湿润的红晕,他迷糊着抬头,“……陛下?”
话语未落,他便感到沈寒轻抬起手,触碰上了宽大的帽沿。
或许是因为太困了,又或许是因为已经在仙君面前暴露过了,就算再被看一次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也没有关系,南荼并没有阻止沈寒轻。
帽子被温柔地拉下,随后披风也被解开,放在了一旁。
兔耳上的软毛被披风压塌了些许,显得有点凌乱地支棱着,在烛灯之下似是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南荼感到沈寒轻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了他的耳朵上,迟迟没有收回去,有些不自在地抖了抖耳尖。
这一抖,便将男人的指尖吸引了过来。
略显粗糙的指腹拂过兔耳上的绒毛,带来一阵奇怪又酥麻的痒意。
南荼忍不住甩了甩兔耳,啪叽拍到了沈寒轻的手腕。
耳尖像是绕在了男人的手上似的,将紧张和忐忑一块儿裹了上去。
他听到仙君低笑着,接住了他的耳尖,捏着它,轻轻地揉了揉。
动作很温柔,也很痒,不仅是耳朵上痒,南荼甚至感觉心里也跟着痒了起来,怎么都止不住似的,激得他快要跳起来了。
实际上,他也真的跳了起来。
他避开沈寒轻的手,转过身,如同在树林里那时,再次将兔子耳朵捂住了。
“别、别看了……”南荼小声咕哝道,停顿片刻,又补了句,“也不准揉!”
沈寒轻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南荼再等了会儿,才深吸口气,将身体转回来,声音很低,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臣困了。”
从他躲开,跳起来,捂住兔子耳朵开始,就沉默了下来的男人弯了弯唇,牵过了他的手。
“那就去歇息吧。”
…
南荼还是第一次感觉到睡前的洗漱居然会这么久。
宫人们早已被屏退,连孟栾也被打发出去看着大门,他身上的夜行衣被沈寒轻伺候着解开,随手搭在床边,就连靴子也是沈寒轻亲自上手脱下来的。
沈寒轻似是很喜欢做着这种伺候小兔子的举动,还将帕子在温水里打湿了,温柔地给南荼擦了脸,又净了手。
“陛下……”
南荼的指尖微微蜷了蜷,像小钩子似的,悄然钩住了沈寒轻的手。
“怎么了?”
沈寒轻半跪在他身前,眼眸微抬,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将他每一根指缝都擦拭干净了,才将帕子扔回盆里。
“无、无事……”
沈寒轻笑了笑,倾身过去,薄唇吻过小巧白皙的鼻尖。
蝶翼似的长睫忽然垂下,如惊吓般地微微颤动着。
“等我一会儿。”
纤白的手指揪紧了垂在床沿的薄被,南荼没察觉到自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恍惚着反应过来时,沈寒轻已经快速地洗漱完毕,熄了床边的灯。
室内瞬间变得昏暗下来。
被揽进怀中,带着一起躺到柔软的大床上时,南荼突然想到——烛灯都灭了,他的兔子耳朵和尾巴就可以收回去了吧?
反正,也看不清楚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将心中的那些小打算做出来,沈寒轻就像是知道他想做什么似是,先一步将兔子耳朵捏住了。
南荼一僵,声音都变得大了些,“……陛下!说好了不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