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下凡报恩啦(166)
池水的温度会随着宫殿主人的需求而变化, 南荼并不清楚这点,还以为这池子里的水,本身就是温热而不烫的温度。
“不愧是仙界呀, 好贴心。”南荼感叹道,满意地将自己浸到了池水里,只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颈和脑袋,乌发随意地披散着,飘在了水中。
他在水里泡了会儿,才磨磨蹭蹭地伸手, 准备去清洗最为麻烦的地方。
说实话,没有旁人的帮忙, 他一点儿也不敢去碰那儿,在动作之前, 已经在心里做了许久的准备了。
结果等到真要洗的时候, 还是不敢……
一碰上去, 他就感觉有些奇怪。有点疼, 还有点涨得难受, 更别提清洗了,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不弄出来,应该也没事?
南荼不太了解这些,虽然在话本里看到过, 凡人若是不好好清理说不定会生病, 但他是兔仙诶,应该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吧?
他犹豫犹豫着, 只拿过小块的软帕, 洗去腿上早就干掉的那些层层叠叠的痕迹就收回了手。
都怪仙君……
兔耳上的绒毛湿漉漉地贴在发间, 南荼整只兔兔都郁闷地沉到了水里, 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南荼在池水里泡了会儿,一边骂骂咧咧吐槽着沈寒轻,一边被温度舒适的水流包裹着,差点睡着了。
他强撑着缓了会儿,才晕晕乎乎地摸到池边坐着。
灵镜也在此刻亮起,飘到了他身前。
“小兔子,我已经预约好位置了,我们酉时过去就行。小镜湖的夜景也不错,带你去放松放松。”晁若的脸出现在灵镜之中,刚说了下预约的情况和时间,便发现镜面里出现了一片朦胧的水汽。
南荼正坐在那些弥漫的雾气之中,眼眸湿润,看起来迷迷糊糊的。肩膀以下的地方都浸在水里,头发和兔耳湿淋淋的,水珠顺着发尾滑落,滴到纤细的锁骨上,很快便积攒了一汪清浅的池水。
恰好此时有一颗水珠滴到了小小的红痣,凝在其上。
露出来的那些肌肤遍布红痕,像是被泼上去的朱墨,触目惊心。
晁若的声音一顿,心里感叹一句真是畜生啊,干咳着移开视线,“我还以为你正躺着呢,原来在泡温泉啊。先泡着吧,好了跟我说,我过来接你。”
南荼没有注意到沈寒轻在他身上干的好事儿都旁人被发现了,乖乖地答道:“知道啦,可能会有点久哦,你先去忙别的事情吧。”
晁若像个忧心幼弟的兄长,一边叹气,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话,叮嘱他不要泡太久,以免晕在水池里,自己进不去水云涧,也捞不了他。
“嗯嗯,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两人再说了几句,灵镜上的画面才缓缓消失,重归于水波和云雾的模样。
南荼甩掉了灵镜上面沾到的水珠,将它收起,从水池中走出。
水珠从白皙的身躯上滚落,坠入平静的池面,乌发柔顺地垂下,发尾处滴滴答答,将水珠都攒在了浅浅的腰窝之上。
帕子和干净的衣裳自动飞了过来,像是有无形的人影在控制似的,替南荼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帮着他把衣服穿好了。
湿乎乎的兔耳和乌发瞬间变干,南荼随意找了张软凳坐下,一边理着衣裳,一边想着等会儿要去和晁若吃什么。
说起来,他飞升的时候太过匆忙了,还没有在仙界逛过呢。
一会儿吃完了饭,不如再到处看看,散散心吧。
反正有云团可以坐,应该也累不着。
南荼将衣服理好后,活动了一下,感觉腰和腿还是酸得难受,没什么力气,肚子也有些饿了。
现在离酉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先吃点东西,再睡一觉吧。
水云涧的宫殿占地不小,他这副模样,光靠双腿是走不了的,正好他也不想折腾自己,便再将小云团拿了出来,扑上去之后,还将从储物袋里翻出了一盒小点心,同时,指尖也泛起一缕浅淡的灵力微光。
云团小窝立刻飘离地面,离开了沐浴的地方。
细白的指尖捏着块做成了桃花模样的软糯糕点,微肿的嫣红唇瓣张开,将其咬住,嗷呜吞了进去。
南荼窝在云团上,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心想,得去找个舒服的大床躺着才行啊。
-
南荼回到仙界,跟晁若聊天,再回到水云涧泡澡休息的这段时间,凡间已是过去了两日。
沈寒轻发现南荼不见了之后,先是差点反应没反应过来,又想到南荼会不会太过生气,变回了小兔子原型,赶紧在乱糟糟的床上一阵翻找。
结果小兔子没找着,倒是从沾满白痕的被褥里抖出了一堆金子。
沈寒轻:“……”
他不太愿意去细想小兔子留下这些金子的原因,绷着脸将它们全都扔在了桌上。
屋子角落里的兔窝也空空如也,连根兔毛都没留下——小分身跟着南荼一块儿消失了。
他早知道自己留不住南荼,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到来的居然会这么快。
昨日才将小兔子吃掉,今日一早就被赶出房门,到手的小兔子也跑了个没影。
……打击属实有点大。
沈寒轻坐在床边,难得地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小兔子应该只是在气头上,想要自己冷静冷静,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自己回来的吧。
毕竟身体里还有那些东西,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都没来得及帮忙清理。
想到这儿,沈寒轻垂下眸子,冷白的指节抵着眉心,叹了口气:……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了。
…
沈寒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等了南荼一日。
一夜过去,在床边枯坐了整晚的他,没有等到小兔子回来。
避暑山庄处处散发着低气压,所有人都绕着小楼走,除了孟栾、张晏生和影卫们,便没人敢凑到沈寒轻面前了。
张晏生是被逼的。
他原本还不知道这事儿,正在院子里折腾着新的法器,到了紧要关头,院门忽然被砰的一声推开,盛九拎起他的衣领就跑,一路将他拎到了小楼。
一路上颠簸得他差点吐出来,吐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瞧见了沈寒轻阴沉的脸色。
时刻和沈寒轻形影不离的南荼并不在他身旁。
张晏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咽了咽。
仙、仙人,好像,真的,跑路了……
“张卿。”沈寒轻的声音似是裹着终年不化的霜雪,沉沉地压了过来。
张晏生一抖,嘴一快:“没有!不可能!陛下!臣真的做不到啊!就算是让臣的师父过来,也、也不行的啊!”
潜台词就是:陛下您这是做梦呢,神仙想去哪儿,谁能管得了啊?!
沈寒轻:“……”
他还什么都没说,这道士倒是自报家门,将自己之前和小兔子串通一气的事情暴露了出来。
周围的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齐望向了孟栾。
孟栾摸摸鼻子,带着缩着脑袋不敢朝沈寒轻和张晏生那边看去的宫人们退下了。
藏在暗处的影卫们在见到沈寒轻的脸色后,也都非常自觉地跑了。
等到四下无人,门也被关上,沈寒轻才轻轻地用指节敲击着桌面,问道:“你知道南荼的身份?”
张晏生:“……”
他这该死的嘴啊,咋就这么快??!
“也、也就知道一点点吧。”张晏生比划着,“真的只有一点点。”
“……罢了。”鸦羽似的长睫低垂,沈寒轻闭上眼,“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帝王高大身躯被屋内的阴影笼罩着,仿佛照不进一丝阳光,俊美的脸上满是疲惫。
张晏生瞧着,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陛下。”张晏生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南荼不会就这么扔下沈寒轻跑掉,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安慰道,“您不必太过忧心,南大人应该很快会回来的。”
沈寒轻低声道,“何以见得?他脾气大得很,若是这一气便是要气上许久,朕找不到人,该如何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