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臣下[重生](77)
困惑梁简多时的怪圈被砸出一个豁口,梁简恍然大悟,因为害怕而把自己的感情隐藏掩盖只会徒生烦恼。他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不表露心意,难道又要等梅争寒像上一世一样自己靠过来吗?
那对梅争寒来说岂不是太残忍?他坠入爱河而无所表达,等喜欢的人步步靠近,狡猾又可恨。怎么可以这样,他应该更宠梅争寒才行。
放下手里的布巾,梁简的手从梅争寒的肩头穿过撑着梳妆台,把梅争寒困在梳妆台和自己的胸膛之间,俯身垂首在梅争寒耳边,压低声音道:“争寒,我是断袖。我喜欢的那个人和我一样,同为男子。”
梅争寒心里一惊,蓝色的眸子染上一层惊讶之色。梁简的声音就在耳畔,温热的气息隔着发丝吹过来,他的耳朵有些红。铜镜看不清梁简的神色,梅争寒猛地扭头,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梁简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的兄长竟然是断袖,这个答案太出乎他的意料,他刚才脑补的嫂子可是个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
梁简俯身在他耳畔,他扭头时梁简也垂首看过来,他的唇擦过梁简的嘴角。湿热的唇一触即离,两个人都愣住。梁简惊讶地瞪大眼,忽然抽身退开,手指擦过唇畔,有些难以置信。
梅争寒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当然是不小心亲上去的,可实在太巧了,偏偏是在梁简说自己是断袖之后,事情变成另一个发展,好像是他想求证什么。
看到梁简如此受惊,梅争寒慌乱起来,想要解释:“对不起……”
他才刚开口,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紧接着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城主大人,宋大人来了。”
宋远来的不早不晚,时机刚刚好。
“我知道了,让他去暖阁等我。”梁简打发管家离开,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迅速收敛自己的情绪,像个没事人似的,问道:“要一起过去吗?”
他好像把刚才那一幕都忘了,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但实际上他心里正有几百只百灵鸟在欢呼雀跃,被梅争寒撩了太多次,他也学会装大尾巴狼了。
梅争寒还没有忘记刚才那一幕,做不到梁简这般坦然。他道歉凝聚的勇气被管家打断,现在根本不敢再把话题提起来,只好把这事匆匆翻篇。
梁简还在旁边等他的回答,他不敢直视梁简的眼神,避开他的视线,眼神飘忽道:“我头发还没干,这样披头散发过去不太好,要不哥哥先行。”
“这是在家里又不出门,这样也无妨。”
梁简这是不想被拒绝,他声音低沉,眼底还带着笑意,轻描淡写地把梅争寒的话驳回。
梅争寒感到莫名的压迫感,梁简是有意等他跟上。他看着面带笑意的梁简,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刚才那无意的冒犯梁简虽然很惊讶,但并没有生气。
或许在他的心里,这个小小的错误并不值得小题大做。
梅争寒应该为梁简的大度感到高兴,但实际上他一点也不开心,甚至有些低落。他忽然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内心,他在期待什么,这样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暖阁的地龙还没有用,屋子里烤的是明火。宋远在火盆旁边坐下,丫鬟替他奉上香茗。他把所有的试卷都展平放在身侧,用镇纸压住。火焰上升带起的气流吹动薄薄的一页纸,试卷往一边翻去,宋远垂首,刚好瞧见杨君宁的答题。
别人写的都是长篇大论,而杨君宁只有几个字,非常简洁。宋远就知道她是闹着玩的,好奇地抽出她的试卷扫一眼,看清楚答案后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这何止是闹着玩,这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胡说八道。宋远着实被杨君宁气到,要是杨君宁在此地,他一定要把这试卷糊在她脸上。
还不等宋远消气,门外就响起一阵脚步声,守卫恭敬道:“见过城主,见过二公子。”
宋远一慌,下意识的把杨君宁的试卷捏成纸团塞进衣袖,然后端起茶杯若无其事地喝茶。
梁简和梅争寒一前一后进屋,宋远装模作样地放下茶杯起身行礼,梁简抬手示意他免了,走过来在另一边坐下,翻看宋远送过来的试卷。梅争寒走到宋远边上坐下,仔细把自己湿润的长发撩在椅子后背,靠着椅子盯着房梁不说话。
宋远只当他是今天累着了,并没有觉得异样。
梁简把送来的试卷翻了翻,忽然问道:“杨君宁和叶白衣的试卷呢?”
宋远一惊,险些把桌边的茶碗打翻在火炉里。
梁简抬头看向他,把其他试卷压|在衣袖下,手肘撑在桌上,对宋远伸出手道:“给我。”
不用问他也笃定是宋远拿走了,这两个人都和宋远有关系,若是他们在试卷上说了不该说的,宋远自然会帮他们遮掩一二。
宋远目露犹豫之色,叶白衣根本就没答,白纸上画的是他的丹青,而杨君宁完全就是乱写,他抽出试卷也只不过是觉得没必要让梁简看见。但没想到梁简竟然点明要他们的答案,想来是一开始就充满期待,可答案一定会让他失望。
“叶白衣没答。”宋远省去叶白衣画他丹青的事,只说叶白衣没答。梁简颔首,似乎料到是这个答案。
宋远从衣袖中拿出被他揉成一团的白纸展开,放到梁简面前的桌子上道:“这是杨君宁的,我觉得你也不必看了,我能把答案给你背出来。蒸笼包子铁板烧,小葱豆腐鲫鱼汤。”
作者有话要说:
梁简:出几个关于行军打仗的问题,考考那些武人
叶白衣:这题没意思,还是画宋远比较有趣
其他人:这题好难,一定要好好答
杨君宁:吃的吃的,还是吃的
第82章
梁简问的是军事, 可杨君宁写的是菜谱。宋远有几分无奈,梁简却是楞了一下, 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拂袖道:“这个杨君宁可真有意思。”
一旁神游的梅争寒也被这个答案吸引注意力, 他把纸从宋远手上抽走, 仔细的看着那句话, 在心里默念一遍, 分开细细的琢磨。而后也如梁简一般, 大笑不止。
他两这默契倒是让宋远糊涂了, 宋远知道杨君宁写的答案好笑,但也不至于让这两个人这般失态。杨君宁不过喜好美食,大概是答题的时候饿了,随笔写的。
“她可真是个天才,还能这样形容行军作战之事。”梅争寒扬了扬手上的纸, 道:“我记得第一个问题是与敌军交战大坡口, 但敌军身穿重甲刀枪不入, 该如何破敌智取。给出的条件是七月中旬,双方力量悬殊, 敌军兵力多一倍。大坡口崇山峻岭密布, 只有一条崎岖小道可入山门,可谓易守难攻。我看到这题的第一时间想的是在山间设障碍拖延时日,重甲虽然刀枪不入但不轻便, 不适合山间作战。没想到杨君宁想的却是看戏,想来也是, 七月中旬的大坡口燥热难当,如同火炉炙烤大地。穿着重甲行军登山,岂不是就是笼上蒸包子,给人送菜。”
杨君宁并非没有答题,相反她答的很认真。
梅争寒看懂她的意思,握着那薄薄的一页纸侃侃而谈,好似在透过这可笑的菜名和杨君宁畅谈军事布局。他说到兴起之时,眉飞色舞,意气风发。
宋远不解,那在他看来就是菜名并非行军之道,对梅争寒的解答不敢苟同。
梅争寒却并未理会他,又把剩下的答案细看,在心里和杨君宁较量。
梁简目不转睛地看着兴致高昂的梅争寒,仿佛又回到前世看他指点天下格局,挥斥方遒的时候。他认真起来的模样就像是一头高贵的狼王,霸道,桀骜,不容反驳。那是与生俱来的贵气和骄傲,让人无端生出一股占有欲,想要征服他,占有他,把他困在床笫之间,享尽人间极乐。让他的骄傲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变成压抑的喘息和呻|吟。
梁简心头火|热,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动作轻而缓。他的心已经乱了,但他的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慢。他端起茶杯细细品尝茶水的味道,不慌不忙,好整以暇地欣赏面前的风景。
真好看,他的大将军真好看。
青丝如瀑,剑眉星眸,鬓若刀裁,唇红齿白。
若是用一种花来形容,是漫山遍野的映山红,灿烂若云霞,是人间的火焰,怒放在丛林,热烈绚烂。
梅争寒手中的一页纸已经化作杨君宁的幻影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他总算舍得把纸放下,眸光璀璨,热血沸腾。
梁简扣住那页纸,唇角含笑,眼带风|情。他对梅争寒的赞许尽在不言中,梅争寒接触到他的眼神,仿佛被火焰撩到,匆匆避开。
宋远算是寻了空隙,插|入二人之间,问道:“看来你们对杨君宁很满意,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参加比赛,但想来不是为了大统领,你们不会不明吧。”
丘桐国女子为官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杨君宁是千羽门的少门主,她和叶白衣一样是独子,肩上有需要承担的责任。
梁简知道是这个理,不过他考虑的却是另一件事,让杨君宁这个‘奇’才做大统领太屈才。
“大统领的位置自然不是她的,现在我们需要在这些人里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才。”梁简轻敲着面前放的试卷,今日通过武试的人不算杨君宁和叶白衣,刚好三十个。这三十个都是身手不凡之辈,只选一人实属浪费,所以其余的二十九个梁简也没打算放弃。
他现在要的就是给这三十人合适的位置,大统领是其一,其二还在进行中,但想来也快了。
军事是宋远的弱项,他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眼看天色渐晚起身告退。
宋远一走,屋子里就安静下来。但是这个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甚至都还不够梅争寒游神去想起自己亲|吻梁简的事。有人在院中等候多时,直到宋远离开才出现。
五花大绑的人被丢进暖阁,脸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他的嘴里塞着布巾,让他没有办法大喊大叫,只能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丢他进屋的人看都没看屋子里的两个人,转身消失在暖阁门口。
梅争寒心里一惊,有些不淡定。这个人身影极快,脚步轻如云烟,都没惊动暖阁院子外面的守卫,在城主府来去自如。若他想在府中做点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梁简抬手安抚梅争寒,示意他稍安勿躁。听音阁的影卫用秘法训练,能做到这点并不稀奇。而且他只是负责送人,登门造访的人是叶白衣。
玉扇轻摇,衣白如雪的叶阁主从门口走进来,他的态度冷淡而疏离,瞧见二人只是简单的点头打个招呼,淡淡道:“这个人从观星楼开始跟踪宋远,被我擒下,想来是为了今日之事,要如何处置是你的事。”
叶白衣的话是对梁简说的,眼神却在梁简和梅争寒之间扫来扫去,突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你两的衣服可真有意思,难道你们不知道红叶城有‘郎情妾意寄锦衣’的说法。”
梁简挑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