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臣下[重生](5)
一城之主变成废人,而手下各个如狼如虎,这出戏光想一想,就十分精彩。
徐良川冷汗如雨,他心里清楚,不管来的人是谁,都不会要他性命。因为新城主的继承,需要上一个城主交出作为信物传递的印章。没有印章或者印章失窃,则新城主的任命作废,由王城重新指派人下来接管。
印章可以说是城主的一道保命符,除了城主,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在哪儿。梁简留着他,是要看大家为了印章勾心斗角,掀起新的腥风血雨。而他处在漩涡中心,必定生不如死。
徐良川万万没有想到,梁简对他可以狠到这个地步。
“梁简,我不会让你得逞。”
苟活不如就死,徐良川拼尽全力,抓起桌上的筷子,想要自尽。
梁简冷哼,连出四刀,废去徐良川的手脚。徐良川惨叫一声,声音还没传出去,梁简的刀便从他口中切过,割去他的舌|头,让他的惨叫至于喉咙。
“本来还想多留你一会儿让你看戏。既然你不想看,那我也不用客气。”梁简甩去刀上的血珠,用刀尖挖出徐良川的眼睛,阴森道:“别了,祝你在地狱过的愉快。”
说完,他一掌劈晕徐良川,用银针刺穿他的耳膜,让他彻彻底底的跌入深渊。
手刃仇人不如看着仇人痛苦,梁简退开两步,看着昏厥的徐良川,大笑不止。在他身后,是一片光明的佛堂。他点的三支香还在燃烧,屋子里都是檀香的味道。观世音菩萨看完这一场虐杀的戏,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孔。
那条鲜明的分割线,把一切罪恶都止于黑暗这边。
梁简笑够了,从黑暗中走向光明,在观音菩萨面前站定,沾满鲜血的手指抚|摸菩萨像,把血涂满菩萨的脸。
“我在你面前杀你的信徒,你是不是也想杀我?”梁简问道,声音不似一贯的轻快,反而像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惜啊可惜,你就是一尊泥塑,你什么也做不了。求神拜佛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让我这个恶鬼得逞。”
话到最后,梁简的声音有些失真,变的格外奇怪,像野兽发自内心的咆哮。他对佛像怒目而视,掌心汇聚力量,直接砸碎菩萨像。慈眉善目的观音变成一堆碎片,梁简冷笑,准备转身离开。
忽然,碎片中间露出青色玉石的一角,他楞了一下,扒开碎片看清楚玉石的模样……
轰隆,凉秋的第二个惊雷落下来,伴随的还有银色闪电。刚刚小下来的雨势又大起来,梁简把刀插|入伞柄,举起伞跨过石桥上的尸体,步步走出水榭。
水榭外面也是尸骨遍地,梁简仿佛没有看到,依旧按照既定的路线离开城主府。如果中途遇上人,不管是士兵还是黑乌鸦,他都全部灭口。
这座城在他心里早已死去,这些人不过是前世亡魂。
雨幕倾天,红色的油纸伞越来越远,连同它的主人,一起消失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把攻写成蛇精病,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章 通缉令
滇西的红叶城是一个以火色枫林闻名江湖的主城,它的枫叶林有着数百年的悠久历史。每年的秋天,会有一场以枫叶为主题的诗友会,为期半月,大量的达官贵人慕名前来,一观枫林盛况,结交各路江湖朋友。
火色的枫叶林铺满一整条长街,秋雨霏霏,姑娘们撑着油纸伞在红叶下嬉戏。慕名来的达官贵人坐在高高的马车上,看着这些娇俏的姑娘你推我搡,觉得她们和这些红叶融为一体,都是秋雨里最美的景色。
滇西有四座主城,每座主城的风格都不一样。红叶城就像它红火的枫叶,民风热情奔放。哪怕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也豪爽好客,对人大方,不会扭扭捏捏。甚至不少泼辣刁蛮,遇上登徒子,不等旁人出手相助,就先将人打的头破血流。
梁简对这座城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不仅是因为这是穆争寒的故乡,更是因为前世一起反天下的将领中,有一队娘子军大部分是红叶城的姑娘。
红叶城城主战败,弃城逃走,上万百姓流离失所。红叶城的姑娘们为了守护红叶城,毅然断发从军,打退敌国进攻,把红叶城收回。
梁简和那个女将军打过交道,是个泼辣的女豪杰,为人大气,果断,重情义。当初红叶城的城主得知红叶城收复,混在人群回去,想把城夺回来。结果女将军暴起,一刀砍下他的人头祭旗。
这事在当时引起不小的轰动,徐良川说这个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还想撮合她和梁简。不想那姑娘性格果敢,直言自己对梁简只有惺惺相惜之意,并无儿女之情。
梁简喜她性格爽快,和她私交甚笃,只可惜后来她和徐良川理念不和,分道扬镳。她临走前夜,和梁简大醉一场,说徐良川并非善类,让梁简早日做出决断。可笑当日梁简以为她醉酒胡言,却不知自己当局者迷,不如她这个旁观者清。
前世天下大乱一|夜间,今生却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梁简是即高兴自己重生在这个时间段,有时间去挽回,又遗憾自己重生在这个时间段,救不回自己爹娘。
有些时候,梁简都忍不住自嘲,人果然是贪心的,得到一就想得到二。好在,这一世他知道灭他全族的凶手是谁,等一切尘埃落地,他一定手刃仇人,告慰全族在天之灵。
现在正是红叶城主城开办诗友会的时间,到处热闹非凡,就是边野的小县城,也有客栈满客。
此刻梁简就在红叶城管辖区下的一个小县城里,这里枫叶林少,来往的人不多。梁简坐在街边的茶馆歇脚,茶馆的老板为了附庸风雅,请来一个留着山羊胡,满脸褶子的老头坐在高台上说书。
红叶城彪悍的民风让大家对为官之事甚少避讳,所以老头说的是才发生的大事,还是官家的大事。
“话说那天夜里,月黑风高,一黑影从天而降,扫平县衙一干衙役,直取县官项上人头。那县官吓的连滚带爬,钻进八仙桌底下,以为能够逃过一劫。不想黑影一刀劈下,将桌子和人一起劈成两半。”
老头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将县官遇害一事用夸张的言辞讲诉出来。邻座还有其他客人,听到这里都拍手叫好。
梁简笑了笑,并未将这种夸大其词的事放在心上。
丘桐国共有主城十二座,王城将权利分散给下面的十一个城主,城主又将权利分散给下面的郡官、县官。如果一个地区的县官遇害,短时间内由县官的子女掌权,县官无子女就由县城二把手掌权,而后将情况上报给郡官,由郡官定夺是代职的人升为县官,还是重新指派人选。
这种权利不断下放分散的方式让各地掌权者拥有更大的权限,但也因为分散的太彻底,导致权利中间出现断层面。王城无法完全掌控下面的情况,很多县城都是山高皇帝远,县官只手遮天,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因此贪污腐败层出不穷,使这个国家从内到外被蛀虫蚕食殆尽。前世也是如此,后来矛盾激化,国内暴动四起,天下大乱。周边虎视眈眈的国家趁机举兵侵犯,内忧外患之际,大部分城主举兵造反,徐良川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比起其他有野心的人,他当时更像身不由己。因为江城沦为第一战场,王城不但没有支援,还阻断后援,收缩兵力。前狼后渊,徐良川不得不反,不然他就要让江城数万人成为敌国铁骑下的亡魂。
县官只手遮天的情况在丘桐国十分常见,如果政绩不佳,风评甚差,那当地百姓一定怨声载道。在这种情况,会出现为民除害的侠客也属正常。
前世梁简闲的无事还做过统计,每年都有很多县官死于江湖人士之手。一些是拿人钱财□□,一些则是侠肝义胆,仗义拔刀。不过杀人归杀人,府衙人手众多,在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也不可能像老头说的这般轻描淡写,除非这人真的是以一敌百的强中手。
老头还在兴致勃勃的说下文,梁简却不打算继续听。他把茶钱搁在桌上,起身准备走人,就听见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从门外进来。
说书的老头一顿,抓起桌上的书一溜烟的窜下台,从茶馆的偏门溜了。那动作干净利索,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梁简挑眉,看见一群穿着衙役衣服的人进来,走在前面那个虎背熊腰,手里举着一张画像,进来给茶馆里的人看一遍,高声道:“都给我看清楚了,谁要是见到了,速来衙门报给我,重重有赏。”
茶馆里的人好像没听见一般,都垂下头盯着面前的桌子,好像桌子上长出黄金。
领头的人见怪不怪,又放下句狠话,转身离开。不过他刚走到门口,像想到什么,扭头看着梁简,大步过来,倨傲道:“你看着眼生,那儿来的?”
梁简笑了笑,没有和这种人一般见识,道:“江城人氏,来这里参加诗友会。”
领头的听了,回味一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便把手上的画像拿给梁简看,道:“你要是看见这个人,就来衙门报案,我保管你大赚一笔。”
梁简对通缉犯不感兴趣,刚才也没注意,这会儿别人都快把画像递他脸上,他被迫和画像上的人对个正着。画图的人估计画工不行,那人左右脸不对称,发髻也是歪的,嘴斜,鼻塌,唯有一双眼画的十分传神,湛蓝的眸子像午夜的鬼魅,勾人魂魄。
梁简通体一颤,这双眼是他一辈子的梦魇,他至死不忘。
领头的并来就没对梁简抱有希望,只给他看一眼画像便走。梁简扫过画像下面的字,依稀看见争寒二字。
官府通缉的人是穆争寒!刚才老头说的那个人也是穆争寒!
梁简坐回凳子上,在脑海里翻找和穆争寒有关的事。他认识穆争寒那年,穆争寒二十二岁,正是风华正茂,血性方刚的年纪。身穿银色战甲,坐着高头大马,手持银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梁简对他了解不多,因为他们各为其主,不属于同一阵营。哪怕后来有一段时间达成联盟,有过短暂的相处,穆争寒也对自己的事情谈论的很少。
梁简想了许久,只找出一点听来的小道消息。穆争寒年少时曾遭到县官迫害,被迫远走他乡,流亡数月,方才拜入穆大将军门下。
如今穆争寒十八岁,正对上这个年少时。
“哎,造孽哦造孽。”邻桌的人长吁短叹,一脸惋惜:“也不知道小寒现在怎么样了,官府到处通缉他,还把江家给围了。那县太爷的儿子刚死了老子,就想着娶媳妇,也不怕他爹诈死掐死他。”
“江大夫一走,就只剩下江姑娘一个孤女,要不是小寒回来的及时,她恐怕已经被县太爷的儿子强抢进府。我们这些街坊邻里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对通缉令视而不见,希望小寒赶紧离开。”
“江姑娘还在,他不会走的。”
邻桌的人说的真情实意,梁简听了一会儿,走过去,温和的笑道:“叨扰诸位了,在下初来此地,听你们所言县官被杀一事似乎另有隐情,不知能否告知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