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辜负我(慢穿)(66)
顾念眼睫垂下来:“阿瑾想去看,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住在宫里,也管不了,管不着。”
可以说是很心酸了。
“哎呀,这么贤良大度的吗?”容瑾凑近顾念,去看他的眼睛,“那我真去了?明天就去?”
顾念简直忍下一口老血。他努力安慰自己,阿瑾说他不喜欢女子的,去看女子跳舞什么的,其实也没有,不,其实还是很有关系。再怎么样,顾念实在说不出来,没事,你明天去吧这种话。
容瑾见顾念憋得眼都快红了,忍不住拍腿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断断续续笑话他:“你,快找个镜子,照照,吃醋吃得,都快变形了。”
容瑾终于领悟到,那一句嫉妒使我质壁分离,是怎么一回事了。
顾念知道容瑾是在捉弄他了。他恨恨地按住容瑾,想狠狠咬他一下,但越靠近,心里就越软,真的碰到容瑾时,只轻轻地咬了他的唇瓣一下。容瑾甚至都没感觉出来,这个吻里面,还掺杂着一个小心翼翼的咬痕。
容瑾笑倒在顾念怀里,他仰头看顾念。少年眉眼带笑,眼小还有一颗小小的痣,艳色惊人:“只是说笑。我相公不让我去,我怎么敢去啊?”
顾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阿瑾,你再叫一声。”
“我不叫。”容瑾却摇头,“我都叫过一遍了,该你叫我了。”
顾念还没出声,容瑾已经翻身起来,一下子把顾念按倒,坐到他身上,表情一脸的严肃,眼底却隐藏笑意:“快,叫相公。”
顾念很乖顺,猝不及防一下子被他按住,竟也没有丝毫挣扎,对容瑾的要求也从善如流:“相公。”
容瑾歪着头:“我让你叫,你就叫?”
容瑾其实有些惊讶,顾念会这么轻易叫出口。顾念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人,和他这个半途插班,中间搀着一半现代思想的人不一样。就算是和男子相恋,可是喊另一个人叫“相公”,这对古代的男子来说,应该是一件挺有损男性尊严的事情吧。
顾念却毫不在意:“阿瑾让我叫,我就叫啊。”
容瑾若有所思:“那我要你在下面,也可以吗?”
顾念感觉血液一下子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他甚至怀疑自己脸上,已经热得冒烟了。他没敢想过这么多,一下子被容瑾提起,他感觉自己快直接蒸发了。
他的脸涨得通红,很艰难地应道:“可以。我听阿瑾的。”
容瑾惊讶:“你竟然听得懂?你知道男子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顾念突然有点不服气,道:“我当然知道。”
其实不知道。是他告诉柳弈,他确实喜欢容瑾后,柳弈给他找来的画册。找来画册还不放心,柳弈又特意去找人打听了一下,回来后一边结巴,一边忧心忡忡地跟顾念叮嘱了很多。说不定顾念知道的,比容瑾还多呢。
顾念紧张地要死,容瑾反而放松,还有心情逗他:“你都知道了,还愿意在下面?”
“我,我愿意在下面。”说了几句,顾念感觉稍微好一点了,但他还是不敢抬头看容瑾,轻声道:“再说,我听说下面的那个人会比较痛。”
他不舍得的。虽然,咳,他做梦的时候,是压着容瑾。而且,也不太能想象自己躺着的样子。但是,如果在现实里,他自然不舍得叫容瑾痛。
容瑾突然板起脸:“那不行。我们相性不合。”
顾念顾不上窘迫了,他抬起头,傻傻的:“什么不合?”
容瑾放开他,冷冷道:“我怎么会想在上面?喜欢男子,就是想在下面啊。要不然和喜欢女孩子有什么区别?”
顾念没跟别人好过,在遇上容瑾之前,他根本就没开过那根窍。他连男女之情都一窍不通,更别说相对复杂隐蔽的男男之情了。根本无法辨别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天生喜欢男子,但是想在上面的这一种属性。
他想了想,觉得容瑾说的有点道理。
容瑾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看来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顾念大惊:“不,不是!我,我可以在上面啊。我愿意在上面的!”
容瑾心里憋笑,面上却做出一副渐渐缓和的表情。
容瑾当然不是天生就只想当零号。
只是,如果他们真的要在一起,容瑾不得不为顾念多想一些。顾念现在的处境不算好。如果床笫间,顾念在下面,难免会被人看出什么,到时候风言风语只会更难听。不如他来做这个比较弱势的角色。
容瑾光棍地心想,不就是有点疼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军棍家法他都挨得住,那点疼还不都是毛毛雨吗?
顾念生怕容瑾真的因为这个反悔,他急切地伸手去解容瑾的扣子。
容瑾还没做好准备,赶紧打断他:“夜深了,快睡吧。我们明日早点进城。”
☆、第72章 浪荡子和他的渣男攻15
清晨醒来, 石灶中的火堆早已燃尽,变成一片灰烬。昨夜刚刚确定关系的两个人,四肢交缠地睡在一张被子里。顾念先睁开眼, 他没急着起来, 看了容瑾一会儿,然后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容瑾闭着的眼睛。
容瑾眼睛突然睁开:“谁偷亲我了?坦白从宽啊。”
顾念又亲了一下, 形象地描述了什么叫“知法犯法”。
容瑾想要坐起来,却头皮微痛。他定眼一看, 昨夜两人的头发散开, 一夜过去,有的发丝缠在一起了。
容瑾捡起两人交缠的那一缕发丝,仔细看了两眼, 笑起来:“这可不像是头发自己缠上去的。”
顾念垂着眼睫,没有应声, 默默地抬手接过来, 去解他们缠在一起的头发。
虽然昨夜只是很小心地挽了一个结, 经过一晚上纠缠,也变得复杂起来。容瑾托着腮, 歪着脑袋看顾念仔细耐心地一一解开。
穿好衣服, 容瑾先出门去,顾念慢他一步。就算再小心地解开, 过程中也难免掉落了几根头发。顾念悄悄将几根发捡起来, 塞进了自己腰间的荷包。
……
很快, 年关便至。
大年三十那天夜里,宫里照例要举办晚宴。这场晚宴比中秋更盛大,光是这一处场地,成排的案几,一直被摆到看都看不见末尾。厚厚的屏风一扇扇地摆出来,将空旷的花园围起来,挡住寒风。炭盆熏笼,更是将原是寒冬的天气,都变得暖意融融。宫人们端着盘盘碟碟,有序又快速地在席间穿梭。
现在时辰还早,尚未开宴,却已经有许多人到了,三五成群地相互寒暄。容瑾跟在容家长兄身后,刚刚落座,一个宫女快步走到他面前,躬身道:“容小少爷,陛下有请。”
这宫女是皇帝身边的熟面孔,容瑾便直接跟着她走了。
容瑾跟随宫女绕过人群,来到一处小小的阁楼。这时候,容瑾已经猜到是谁要见他了。他稳步走进阁中。
宫装的少女坐在阁中,听到脚步声,笑着回头:“容瑾哥。”
容瑾无奈地行礼:“公主折煞微臣了。”
少女站起身,不以为意:“哪里折煞了,我一直都这么叫的啊。”
容瑾每次见她,都纠正她的称呼,实在纠正不过来,只好随她去:“不知公主传微臣来此,有什么吩咐?”
邵嫣咬咬嘴唇,轻轻拢了发髻:“我听闻,容瑾哥最近,跟辰国那位殿下走得很近。”
容瑾没想到邵嫣是要问他这个,一时语塞。
虽然完全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但经历过赐婚那件事,容瑾见到七公主,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而且,他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容瑾以前还生无可恋地,给话都说不利索的小胖丫头当过大马呢,邵嫣又“容瑾哥”“容瑾哥”地叫多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容瑾心里其实还是拿她当妹妹的。这跟妹妹聊自己和另一个男生的情感问题,容瑾没那么厚的脸皮淡定自如。
容瑾摸了摸鼻子,点点头:“是。我与阿念,咳,情定终身了。”
邵嫣其实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父皇告诉她容瑾和顾念的事情后,她就留了心,这几个月,容瑾天天往顾念院子里跑,那些风言风语,她不是没听说过。邵嫣略带担忧和不安:“那之前赐婚的那件事,那位殿下有没有误会?”
“没有。”容瑾没有多提,他一直想确定另一件事:“赐婚那件事,是公主主动提出来的吗?”
少女点点头:“是。”
容瑾就知道。以皇帝那种极端小女儿控的性子,那是全天底下的男人死光了,也不可能看上容瑾做女婿的。
容瑾很不解,他并不觉得邵嫣喜欢他:“公主为什么这么做?”
邵嫣轻声道:“因为,容瑾哥娶了我的话,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啊。”
“明明你,武可敌虎的啊。我知道,容瑾哥明明也写得好文章。明明不是那种风流的人啊。”少女不甘地,“凭什么叫你背上平庸荒唐的名声?”
听少女提起当年的事,容瑾也忍不住眼睛略弯:“多谢公主这些年帮我保密。”
“你救了我,我本来就该保密的。”少女声音温柔,“我知道,容瑾哥到底是在顾忌什么。如果娶了我的话,就不用担心了吧,想上边疆,就可以上边疆;想考科举,也可以考科举,可以痛痛快快一展所长了。”
容瑾心里摇了摇头:邵嫣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容瑾是怕容家满门英才,惹来皇帝的猜忌。其实不是。皇帝未必是不信容家,但是邵国不需要一个名声完美的武将家族,尤其是这个家族不是皇室的时候。无论皇帝信不信,容家都需要一个破绽和软肋。
还有,容瑾忍不住吐槽,谁娶了邵嫣,别说上战场,估计这辈子都不能离开京都了。邵嫣的丈夫要是出个意外,皇帝就得先疯了。
“但是公主,我并不觉得委屈啊。”容瑾耸了耸肩,他这也是真心话,“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雄心壮志,想建功立业的。我可待不惯边疆的风沙。”
容瑾这人性子其实疲懒,真的没什么事业心和野心。如果国家需要他上战场,那自然无话可说;可国家现在和和平平的,他就觉得目前这样挺好的,松松散散,吃穿舒适,他也能为自己的家族贡献出力量。
公主:“好嘛,我知道我错了,不该问都没问你,就去找父皇赐婚的。”
容瑾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公主,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这么儿戏呢?”
“唉。我父皇和母妃整日催着我挑驸马。资料堆满我的书桌。连看个书都不能好好看,我随便翻开一本,里面竟然夹着年轻男子的画像!我在花园里散个步,都会‘偶然’遇到他们看好的那些青年才俊!真的好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