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辜负我(慢穿)(41)
他就记得,昨夜他在彻底喝醉之前,就已经和姚弦他们告辞了,还千叮嘱万嘱咐,让身边的随从千万把自己带回容家。
但这口气还没松到一半,就又猛地提了上去。
阿瑾怎么来了?!原来昨夜阿瑾真的来了,不是他在做梦?!
阿瑾有没有听到京中的传言,是不是看到他去百花楼了?!
他,他,他怎么跟阿瑾解释?!
顾如琢六神无主地呆坐在床上,以往所有的聪明才智,冷静机敏此刻全都离家出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他注意到,青年白玉般的脸,带着微微的潮红。顾如琢神色微变,伸手在被子里摸索了片刻。
被惊扰到的青年闭着眼睛,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瞎摸什么!”
顾如琢轻轻推了一下容瑾:“阿瑾,醒醒。昨天没有洗澡,那东西得弄出来。”
“嗯。”青年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然后掀起眼皮,“我不想起。”
顾如琢低声道:“那我抱阿瑾去好不好?阿瑾接着睡,别管我。”
顾如琢喊人送热水,等人都出去后,掀起床幔,抱着青年走到隔间,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坐到浴桶里。
坐在温水中,容瑾也慢慢清醒了。他闭着眼睛,靠在顾如琢的胸膛上:“如琢,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顾如琢的手微顿,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难看。片刻后,他才轻声道:“姑娘是说什么?”
容瑾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小心和勉强,以及他突然变快的心跳。
容瑾叹了一口气:“我是想问,你昨夜去百花楼做什么。”
顾如琢感觉他自己沉默了很久,才勉强做到声音平静:“没什么,就是交际应酬。”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的,明明也不到危险紧急的时候,明明之前也想过许多理由和借口,但话到嘴边,却故意把自己说的不堪。
“我想往上爬,所以出去和人应酬,就是这样。”
容瑾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说了一句:“嗯。”
男人真是种善变又诚实的感官动物啊。
他昨天在花楼门口等顾如琢,越等心里火越大。当时想着,如果他问了顾如琢,顾如琢敢糊弄他,他非得好好叫顾如琢吃点教训不行。现在,明明顾如琢说出来的,是他最不想听的答案。可他懒洋洋地躺在顾如琢怀里,身体酸软半点提不起来劲,又心想: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有点自作主张,胡说八道的小毛病吗?不就是不想说吗?难不成我就非得问?说白了也都是为了我。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适当给点小教训就算了。反正,他也正好看看系统到底想做什么。
于是,他也就不吭声了。
顾如琢却忐忑道:“阿瑾不生我气吗?”
容瑾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生什么气?”
顾如琢低着头:“我昨夜去了百花楼。”
容瑾无所谓道:“你不是说了吗?就是交际应酬啊。男人出去应酬很正常,我爹也常常去。”
容瑾没生气,本来该松一口气,顾如琢却不知为何,心里酸涩难言:“阿瑾觉得男子出去花楼应酬,很正常吗?”
阿瑾也是男子啊。
阿瑾觉得闲着没事就可以去应酬喝花酒吗?
他听姚二他们说,家中妻子再怎么贤惠温柔,面对这种事也会盘问吃醋,可为什么阿瑾一点也不生气呢?因为他是男子,心胸比女子开阔,还是说,他心里其实,不怎么在乎我?
“是啊。”容瑾从他怀里站起来,坦坦荡荡地从浴盆里走出去,拿巾帕,“很正常啊。”
顾如琢傻坐在浴盆里,见状,咬咬嘴唇:“阿瑾好像,不似以前那样羞涩了。”
容瑾用帕子擦干身上的水珠:“大家都是男子,还避讳什么?”
之前确实拘谨些,毕竟单身二十多年,一下子就变成有夜生活的人了,当然不习惯。但一起住了这么久,床单都滚过多少次了,还要容瑾对此羞涩拘谨,确实有点难为人了。
顾如琢心里一凉:阿瑾这是对女子起兴趣了吗?
容瑾把胡思乱想的顾如琢丢在隔间,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穿上里衣出去了。
【统哥,我问过他了。竟然脸不红,气不喘地骗我,果然统哥你说的是对的。】容瑾一边穿外衫,一边语调微忿,【他就是个骗子,人渣。】
系统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那宿主你打算怎么办?】
【先不要打草惊蛇。】容瑾冷静道,【既然他起了这个心,提和离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我先暗地里找找证据,等过几天,再质问一下他。有公主等着他,他肯定早就对我不耐烦了,到时候我一说,他肯定就顺理成章地暴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逼我和离,甚至干脆休妻。到时候我们完成任务,就可以走人了。统哥,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有道理。那就先这么着。】
【好。】
容瑾心想,既然传言四起,顾如琢肯定和三公主有牵扯,就是不知是敌是友了。反正他也打算查一下,顾如琢最近到底在做什么,到时候肯定能查出来他和三公主见面,正好提出来质问他。
大教训舍不得,小教训总得给他吃一点,要不然以后养成信嘴胡说的毛病可怎么办?
☆、第45章 状元郎和他的糟糠妻45
顾如琢穿好衣服走出来:“阿瑾不觉得我龌龊吗?”
容瑾坐在桌子边梳头发:“想往上爬很正常啊。人往高处走, 水往低处流。这有什么龌龊的?”
顾如琢自然地接过容瑾手中的木梳, 想想还是不甘心:“我去喝花酒,阿瑾竟然不生气?”
“你真的喝花酒了?是亲了人家的嘴, 还是上了人家的榻?”
顾如琢连忙摇头:“我没有, 真的没有。就是听曲子, 让她们斟几杯酒。”
“那不就结了。逢场作戏而已。”
容瑾面色淡定, 语调平静, 心里却想:算你识相。
昨夜在等顾如琢的过程中, 容瑾已经向陈峰问过了。顾如琢行事发生变化, 是从和一个叫霍景州的人熟悉开始的。霍景州是顾如琢的同科,也是京都霍家这一代的佼佼者。容瑾之前也听过这个名字。
在这群进士中,顾如琢出身可以说是极其一般,奈何一张脸深受皇帝陛下的青睐,又是新科状元,自然也有被拉拢的价值。霍景州曾经好几次邀请顾如琢参加宴会。但霍景州这个人名声不太好, 和顾如琢脾气不相投, 顾如琢只去过一两次,之后就都婉拒了。
现在顾如琢不仅和霍景州走得近,还差不多打入霍景州。他是怎么解释自己的转变的?
容瑾想了又想, 再联合一下自己离京的时候,只想到了一个猜测。
所以,顾如琢给自己立的, 是家有悍妻, 有心无胆, 只有等到娘子离开,才敢出门风流的人设吗?
胆子大了,竟然敢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
顾如琢轻声问:“阿瑾怎么突然从淮南城过来了?”
容瑾在镜子里悄悄瞪了他一眼:“快过年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
接下来的两天,顾如琢试图不动声色地说服容瑾回淮南城,容瑾完全假装听不懂,每天看顾如琢绞尽脑汁想理由,心里不觉得心疼,反而觉得还挺高兴的。
真是活该,让你瞒着我。
这半个月,顾如琢每天都老老实实按点回家。他一是觉得心虚,怕容瑾不快;二来,容瑾都来了,顾如琢自己也不想出门去。他班都不想上了,只想每天待在家里,和容瑾说说话,或者给容瑾梳梳头,煮煮茶。
可惜这日子没能过几天。这次他刚走出翰林院大门,就看到姚弦的小厮正在门口等他。姚弦几人就在对面的茶楼,他避不过去,只好上去见他们。
霍景州最先带着几分埋怨开口,语调颇为亲热:“如琢,这几日怎么喊你都不出来了?”
顾如琢坐下,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霍兄,我,我娘子这两天上京来了。”
姚弦一听,顿时无语地拍桌子:“你还能不能大丈夫一点了?!他来了你就不敢出门了?”
顾如琢闷闷地喝了一杯茶,没说话。
霍景州劝道:“你现在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还敢给你脸色看不成?”
“霍兄,我娘子曾经救我于危难,岳父家又一路扶持我到今天。我实在是,不忍心伤他。”
霍景州心想:拉倒,要是真这么情深义重,当初怎么跟我们混到一起的?还跟三公主扯上了关系?
不过顾如琢怕老婆倒是真的,出去喝个花酒,只敢听曲喝酒,小手都不敢摸一把。得知他喜好美色后,霍景州曾经想送他几个姬妾婢女,一是拉拢,二来也在他身边放个耳目。多少形形色色的佳人都准备好了,竟然愣是没成功过。
可见这人怕老婆已经到了什么程度!这得是娶了一个什么样的母老虎啊。
心中不屑,霍景州脸上却真情实意:“如琢,你不过是出去听曲喝酒,又不是做了什么事,弟妹难道也不理解?”
顾如琢还没说话,霍景州又道:“再说了,这些楼里的脂粉也就算了,不过是个乐子,不值得惹了弟妹。可难不成公主殿下,你也不去见了吗?”
霍景州可万万不想叫顾如琢和三公主断了联系。凭借着顾如琢的面子,他们霍家已经从三公主那里拿了不少好处。谁不知道三公主最得陛下喜爱,又是大殿下身边得力的人。他们霍家正想效忠到大殿下身边,只是苦无门路罢了。
“公主她,我是万万放不下的。只是我家中的娘子,”顾如琢怔怔半响,突然叹气,“罢了,不说这些了。”
霍景州拿出了一封信:“如琢,公主接连十日传信于你,你都没有回。今日公主托到我那里,说三日后傍晚,她在两心湖边等你。如琢,你自己好好想想。”
姚弦这时候走上前,拍了拍顾如琢的肩膀:“如琢,你都快一个月没出来跟我们哥几个见面了。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跟我们喝几杯。你不想我们,难道也不想百花楼里的佳人吗?”
顾如琢紧紧拿着那封信:“好。自然是要陪姚兄几个喝酒的。”
……
顾如琢确实有收到过三公主的信,但是阿瑾就在府中,他怎么敢去赴约,于是拒绝了。
为了不让外人怀疑他们的关系,他们隔三差五便会出来相见一次。大部分时候各做各的事情,顾如琢看书,给容瑾写信,三公主继续研究到底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毒死大皇子。他们偶尔会交流交流彼此得到的情报。如果太子有什么吩咐,也会由穆云升交代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