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神探凭亿近人(163)
江含煜忽然埋下头,失声恸哭。
张星宗被惊住了,低声问:“他怎么了?”
简若沉回忆着李老师新教的内容,把眼前的案例对号入座,轻声解释,“江含煜的心理可能有问题,情绪压抑到极点了,身体给出了发泄的反馈。没关系,等等看。”
江含煜埋头哭了一会儿就喘不过气了。他仰起头,大口呼吸,边哭边喊:“宿舍的舍管的确是我的同党!”
“你都猜对了!舍管只是传递消息的中间人,他顶上还有人,可我没见过,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不够资格,知道自己只是棋子!”
“简若沉,都是你的错,我是因为恨你,想赢你才这样做的,是你让我走上了这条路。”
“江含煜。”简若沉语调平静,“你如果真想赢我,有很多堂堂正正的办法。”
他笑了一下,觉得江含煜听不懂说教,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痛快做事。
证据记录表上的内容都没疑问了,间谍罪的问题也基本问完,还有最后两个。
简若沉:“江含煜,陆荣将银行保险柜钥匙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保险柜内物品的性质和作用?”
江含煜哭着说:“没有!”
简若沉蹙了一下眉,脸色发沉。
江含煜被惊住了,连哭声都小了许多。
他现在是真怕简若沉。
有很又怕。
简若沉身上已经有了CID重案组警察的气势,沉着脸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让人捉摸不定。
简若沉垂着眸子思索。
陆荣给江含煜钥匙的时候,没说过钥匙做什么用,MI6秘档也没写钥匙的用法,难道是在那段还没破译的密码里?
这不扯吗?
给他下毒是这么大的事情吗?
值得MI6用密码写到秘档里?
简若沉抬眸看向江含煜,“陆荣怎么拿到秘档的,你知道吗?”
江含煜抽抽噎噎,“我不知道,我没有问……”
他根本不敢问。
简若沉“嗯”了一声,合上证据文件,“有关金融犯罪方面的问题,会由ICAC问你,张星宗,把口供记录给他看看,按手印签字。”
“ok.”张星宗检查一遍记录,把A4纸和红色印泥放到江含煜面前。
简若沉道:“在最后一行的日期边上写姓名,然后写‘以上笔录我看过,和我说得一致’写完再在日期姓名和关键证词上按手印。”
江含煜哭得抽抽噎噎,眼泪乱飞,字都写不好。
张星宗等得不耐烦,抓着他的手往红印泥上戳,啪啪按完。
简若沉起身离开前,轻声道:“江含煜,你错的从不是恨我,也不是胜负欲,而是犯了罪。”
“好好坐牢。”
说完,与张星宗并肩出了审讯室。
刘司正进去押人。
江含煜直愣愣的,都做不出什么反应。
好好坐牢那几个字,宛如一记重锤,砸在天灵盖上,让人耳朵里嗡嗡作响。
张星宗在外面看着,觉得畅快极了,但碍于职业道德,还是转头问关应钧,“要不要让江含煜在我们这边吃饭?廉政公署那边……刘奇商的审讯风格您是知道的,他不一定会给江含煜吃饭。”
都是关应钧朋友,物以类聚。
审起人来都狠得要命,手段百出。
目前所有机构,只有被简若沉审的犯人最有“人权”。
至少肉体上不会受什么伤害,都是精神攻击。
谁都知道英式法治体系的人权是对资本的。
谁有权利,谁就有人权。
平民和香江人要是犯了罪,被英籍警察打得半死也是常有。
江含煜如今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上面不可能保他。
去了icac肯定还要吃苦头。
张星宗看了眼桌上的拘留所餐标:“今天是海带豆腐和清蒸鲳鳊鱼,素菜是咖喱玉米青豆。”
关应钧冷声道:“送他走。”
边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霍明轩道:“别留了,他刚才在审讯室都要把犯罪动机盖到简顾问头上去了,真是晦气。”
张星宗学着简若沉的动作比出ok,“我和刘司正去送。”
剩下的人做完了手头的事。
去楼下茶餐厅吃饭。
下午的时候。
外出找密码本的毕婠婠和丁高回来了。
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简若沉给他们泡了甜水递过去,“怎么?没找到?宋哥呢?”
毕婠婠接了水,道了声谢,叹息道:“何止,我们连宿舍的门都没进去,楼下的舍管说什么也要看搜查令,没有就不让进。”
丁高喝了口水,“多谢小财神。”
他顿了顿,一口气喝干了,“宋哥觉得那个舍管有问题,留下盯梢了。”
简若沉眨眨眼。
A组的组员确实各有本事。
宋旭义老是老了点儿,思想也比较保守,但老刑警也有老刑警的一套法子。
“老宋猜的不错。舍管和江含煜是一伙的,他应该是港英那边养的线人。”关应钧靠在办公桌边,“别让老宋一个人盯,太累了。”
他昂头看向另一侧,“霍明轩,林嘉诚,你们两个和宋旭义轮流盯。”
简若沉看过去。
这两个人在A组的存在感不不强,平常也不怎么出风头,长相周正,精神气不错,但五官很普通。
就连穿的衣服都低调的要命,不是灰的就是白的棕的。
乍一看,会觉得满大街都是这样的人。
他之前几乎从不注意,也说明这两个人极其适合盯梢。
霍明轩和林嘉诚对视一眼,立正道:“yes sir!”
关应钧看了眼表:“差不多下班时间了,手上事情放一放,明天再做。”
刘司正忽然觉得奇怪。
从前的关sir可是全警署最爱加班的人,大家都觉得关应钧差一步就要给他的办公室带上头纱,和一间屋子结婚。
现在怎么……
到点就回家?
他想不通,只好挠挠头,写报告去了。
简若沉收拾书包去学校上课。
晚上有节社科选修,上课的老先生就爱点名。
上课点,下课也点,可不能缺课。
六点半上课,八点下课。
下了课,一出校门。
就看见门口那辆围着四个保镖的车。
简若沉:……
罗彬文笑眯眯打开车门,“小少爷,我来接您回家。”
简若沉连忙坐上去,“下次还是让他们在车上等吧。”
“好。”罗彬文膝头放着一本笔记,衣服上还有亮粉和杂乱的香水味,似乎刚从社交场走出来。
简若沉一时有些内疚,“我把家里的事都丢给您了,害您没时间休息。”
罗彬文笑笑,伸手摸了摸简若沉的头发。
他这辈子没结婚,没有孩子。
其实不知道有孩子是什么感觉。
但自从找到了小少爷,便终于体会了一把做长辈,做父亲的感觉。
怕他吃不好,睡不好,又怕他吃得太多对胃不好,怕他善良又天真,交了不好的朋友,又喜欢上不好的人。
“上次你问我要不要做你干爹。”罗彬文理了理简若沉乱飞的发丝,“很多事,都是一个家长该做的分内事。”
简若沉微微一怔。
罗彬文打开一直随身携带的怀表,轻轻放到他手心,“看看你妈妈。”
简若沉垂眸,看到一张彩色的照片。
那是一个特别恬静的美人,白金色的卷发垂在身后。
她坐在花丛里的格子桌布上,头上带着一顶插了鲜花的草环,脚边放着茶点篮子,微微笑着看向镜头。
罗彬文站在她身后,穿了身衬衫,头发还没白,和女人差不多的年纪。
他没有看镜头,而是低垂下眸子,视线落在草环上,唇边带着温和的笑意。
简若沉一下子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