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神探凭亿近人(13)
关应钧嗯了一声,“有一点。”
他眼角带了一点笑,“我的线人说,江永言东窗事发后,是陆堑花钱帮他摆平了蹲在警局门口的媒体。当时深水埗警署门口的狗仔一波接着一波,有组织有纪律。我估计有媒体公司得到了陆堑花钱摆平狗仔的消息,在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的简若沉低着头,趁热吃面。
关应钧收回放在简若沉身上的视线,接着道:“奇怪的是,给钱的明明是陆堑,但媒体几乎都统一口径,认为那些钱都是江鸣山给的,还大肆炒作这个话题。”
陆堑花钱帮江永言压住消息,本意并不是想保住江永言,而是不想案子闹大,牵扯到天泉都娱乐城。
但媒体如今却大肆炒作,不仅使陆堑的计划破灭,钱也打了水漂,甚至还会让陆堑误会报道是江鸣山故意为之。
毕竟江鸣山就是喜欢沽名钓誉,常买通媒体给自己脸上贴金。
李长玉拊掌感叹,“江家和陆家本来同气连枝,这么一搞说不定会产生隔阂,如果这帮媒体真的有组织有纪律,背后的人必定眼光长远,十分聪明。”
近年来,香江的犯罪率奇高无比,一有案子和木仓战,媒体就会大肆炒作警务的无能,民众在这样的舆论环境下,已经开始对警务处有所怨言。
而大多数媒体都是财阀世家的喉舌。突然出现一个稍稍偏向警局的,应该抓紧机会,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关应钧道:“这帮媒体来拿钱的时候身上带着不同的公司标识,警惕性很高,我的线人还没跟到。”
李长玉还记得自己要打圆场,于是转头看向简若沉,“若沉呢?有什么想法?”
简若沉吃饭快,这会儿已经吃完面,开始擦手了。
他小声道:“老师,你叫我小沉吧。”
若沉这两个字一连起来,总让他想起江含煜那一声声娇滴滴的若沉哥哥。
“警局确实需要自己的喉舌,目前民众不信任警署的官方报纸,需要一个世俗媒体来做信任的突破口。”
简若沉觉得毛巾擦手不太干净,指尖还是有点油腻腻的,于是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慢慢用。”
李长玉:“去吧。”
简若沉开门走出去,门外隐约传来侍应生引导的指示声和轻柔的道谢声。
李长玉听了一会儿后感叹:“应钧,简若沉实在是天赋异禀,他十九岁就能拥有如此的眼力和判断力,假以时日,绝对了不得。”
关应钧冷笑一声,“李叔,就怕他志不在警队。”
李长玉:“日久见人心,我知道你除了自己的判断谁都不信。但做人要用真心换真心。他帮小陈警官破了香江大学那个案子,又因此抓住了你一直想要抓的江永言,已经帮了你两个忙了。”
关应钧应了声。
简若沉确实聪明,一手审讯技巧出神入化,帮了他大忙,但高明的卧底都是用功劳做投名状的,他以前也是这样。
如果这样就彻底相信一个人,未免太容易了些。
李长玉见关应钧油盐不进,顿时不吭声了。
简若沉洗完手回来。
一开门,静默的氛围扑面而来。
李长玉抱着手臂坐在边上,眼皮耷拉着,嘴角微抿,好像不太高兴。
简若沉眨了眨眼,起了个话头:“关sir,饭也吃完啦,该说说江永言的事情了吧?”
“好。”关应钧平铺直叙,“江永言认为你迟早会回到江家,代替江含煜的身份成为真正的继承人。他喜欢江含煜,不想看心上人伤心,于是有了让你消失的念头。”
关应钧顿了顿,“但从江永言的供述来看,这起案件如果成功,既得利益者是江含煜。我不认为江含煜会完全不知情。”
简若沉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
关sir的谨慎和疑心病平等地辐射到了每一个人。有趣。
“江永言的供述足够定罪吗?”
关应钧道:“足够。你协助破案有功,我会弄一封表扬信发到你们学校,你可以借着这封表扬信的势头转专业。”
简若沉心情好极了。
刚来就把江永言送进去了。
业绩加一。
关应钧举杯道:“江永言是江鸣山的左膀右臂,知道的秘密只多不少,对整个西九龙总区警署来说至关重要。这次还要谢谢你的配合。”
他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还想再说点什么,包厢的房门就被敲响。
关应钧只好咽下到嘴边的话:“进来。”
侍应生进门,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视线在包间里转了一圈,落在简若沉身上,“有您的信件。”
简若沉起身去接,“什么东西?”
他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华丽的邀请函,封面上用从报纸上剪下来的中文黑体字贴着:“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哔哔哔。”
关应钧工作用的寻呼机响起来。
他拿起听了片刻后沉沉看向简若沉道:“出事了,深水埗警署死了一个巡警。”
简若沉不解:“怎么跟我说?”
关应钧道:“死的是发现冯嘉明尸体的巡警。”
简若沉的脸色变了。
难道江永言买凶案还没结束?
可这怎么可能呢?
江永言早已伏法,整个案件的逻辑链也已经十分完整了,难道江永言背后还有别人?
简若沉将手中的信封缓缓转向关应钧,“我刚刚收到了这个。”
邀请函封面上的一行黑体字贴得整整齐齐,每一个字的间距像量过似的一模一样。
那油墨黑得令人胆寒。
沉默在包厢中弥漫开来。
原本轻松的氛围荡然无存。
第10章 默契初现
邀请函与巡警的死讯一同送到,算好了时间似的。
显然不同寻常。
邀请函的背面有烫金质地的勾边,正文部分写着:周日晚九点,白金会所。
纸张洒金,拂动间有香味散出。
简若沉翻转手腕,拿着信封一倒,里面掉出来一张白金会所的VIP卡。
他脸色微沉。
这个送信人所写的“一件礼物”究竟是指巡警的死讯,还是这张白金会所vip卡?
关应钧走到侍应生面前问:“有没有看到送信人长什么样?”
他眼神如刀,凌厉凶悍,侍应生被看得缩起脖子,小声回答:“是我们店的外送跑腿。”
90年代没有外卖app,外卖还被称作电话订餐。
提供这项服务的大多是中高端餐厅。
他们会雇佣动作利索,车技好的送餐员来满足客人的需求。
皇记就是其中之一。
“他人呢?”关应钧掏出证件展示,“西九龙CID(重案组)查案,配合一下。”
侍应生忙不迭点头,“我现在就去帮你叫。”
他不是没见过警察,但关应钧的眼神几乎能杀人,他腿都被看虚了,出门时撞到了门框,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但停都不敢停,跌跌撞撞去找人。
简若沉等人走远,举起邀请函对光观察。
发现“一件礼物”这四个方块底下都有一道细而虚的灰色横线,黑体字也比纸面高出一小截。
四个正方形纸片里面的字大小不同,但却都被贴在了纸片中间。而且这些正方形纸片裁剪的大小完全一致,直角尖尖,像用尺子量过。
但那个“件”字比其他三个字都小。
按照它在文章中的排版,切下来时应该能切到它周围的字才对。
可这个“件”字切得干净又利落。
简若沉看完,拿着邀请函给李长玉展看,“老师,这个人是不是有精神疾病?”
他有点不确定。
毕竟他擅长的是犯罪心理学中的微表情心理学和审讯心理学。其他方面不如从业多年的李老师经验丰富。
李长玉戴上老花镜,细细看过,鼓励地问:“为什么会有这种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