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302)
话音落下的同时,江玉珣还在心中胡思乱想着要是怡河能够通航的话,自己这一趟能够节省多少时间。
见他出门,众人齐刷刷地将视线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
被这样注视着的江玉珣瞬间清醒了过来,方才想的事也被他暂时丢到了一边。
奇怪……大家的目光怎么如此激动?
——江玉珣那几年虽然没有在田庄居住,但偶尔还会回这里休息,甚至还曾带应长川过来玩过。
因此田庄内众人,早就知道应长川是公子的好友。
见他一脸迷茫地出现在这里,家吏们争先恐后地对他说:
“公子,应长川应公子前几日率兵击退了折柔!”
“我们终于赢了——”
“是的!现在全昭都都在说,应公子不但将南下侵扰的折柔人赶回了北地,甚至带兵北上直入折柔腹地,将他们打了个片甲不留!简直是战神在世!”
说到北地的战事后,家吏们的神情一个比一个激动。
江玉珣原本带着几分倦意的目光,也瞬间亮了起来。
这些年一封封书信里的内容,再一次浮现于江玉珣的脑海之中。
——我就知道应长川不是在开玩笑!
“你们可知道应长川什么时候回昭都?”他下意识问。
江玉珣话音落下之后,几名家吏不由对视一眼,接着有些迷茫地摇头说:“这个……好像并未听说。”
“这样啊……”江玉珣的眼中不由闪过几丝失落的情绪。
应长川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靖侯次子”了,如今的他身上背负着赫赫战功,回到昭都之后自然要忙着宴饮、会客,自己想这么多做什么?
江玉珣方才随便披了一件外袍便出了门。
在门口站了一会的他,身上也生出了几分凉意。
心情有些落寞的他随便与家吏们聊了几句,便准备回屋更衣。
然而还不等江玉珣转身重新推屋门,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江玉珣下意识回头,顺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玄黑色的战马身上连一根杂毛都没有。
它如一道闪电划过田庄,并在顷刻间出现在了江玉珣的面前。
不等他向后退去,战马便随着一阵嘶鸣声扬蹄停在了原地。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没有半点预兆地出现在了江玉珣的面前!
应长川怎么来这里了!
江玉珣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江公子,好久不见。”话音落下的同时,应长川已翻身跃下战马。
暖黄色的阳光穿过平坦的田地,落在了应长川的面颊之上。
他身上的稚气早不知何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忽视的杀伐之气。
应长川的五官深刻了许多。
多年不见江玉珣应该感到陌生才对。
……可这一刻,他却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应长川,并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而已。
应长川他居然不是在开玩笑!
江玉珣和应长川的书信中,除了聊正事外也会说不少“废话”。
譬如江玉珣便很喜欢旁敲侧击应长川如今的身高。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应长川是在为了面子而开玩笑……
然今日江玉珣一眼便看出,应长川的信中半点水分都没有掺!
“怎么了阿珣?”应长川故作疑惑地将视线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同时俯下身来。
“咳咳……没什么,”江玉珣把目光移向一旁,并转移话题道,“你这么早来田庄做什么?”
“自然是来见你。”应长川理直气壮。
几年不见,他不但个子长高了不少。
声音也变得低沉而陌生。
应长川话音落下的同时,江玉珣的心不由自主地随之颤了一下。
并跟着扑通扑通狂跳了几下。
他小声嘟囔:“见我?见我有什么着急的。”
江玉珣和应长川说话的同时,家吏们仍围在周围没有散去。
意识到来人就是应公子后,他们立刻小声朝江玉珣提醒,让他邀对方去屋内喝茶。
……这么多人看着,礼数还是要到位的。
江玉珣一边邀应长川进屋,一边转身迈过门槛。
然而还在偷偷比较两人身高的他,竟然忘记了留意脚下。
就在江玉珣踢到门槛的前一瞬,应长川忽然抬手,轻轻地托住了他的掌心。
末了,又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偷偷捏了江玉珣一下。
温热又陌生的触感,瞬间化作一阵电流,自江玉珣的掌心流向四肢百骸。
他的脚步随之一顿,就这样停在了原地。
微风拂着柳枝轻摇。
摇得人心神也随它一道轻晃。
原本走在江玉珣斜后方的应长川,忽然上前半步与他并肩。
并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我急着来找阿珣当我的幕僚,不知道阿珣愿不愿与我一道打下江山,成就功业?还有……”
江玉珣的心情莫名忐忑,他缓缓回过身看向应长川的眼睛:“还有什么?”
应长川笑了一下,理所应当地说:“还有来问问阿珣可有婚配。”
“毕竟你答应过我,未来可是要与我成亲的。”
就在应长川话音落下的同时,忽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晃到了门边。
它缓缓地伸了一个懒腰,窝在两人面前挠起了痒痒。
“喵呜——”
长大了的白猫身上多了几分从容与倦意。
田庄内的柳枝还在跟着风摇啊摇。
应长川的视线始终落在江玉珣的身上。
虽然他们年岁尚轻。
虽然折柔的威名依旧盘踞在世人的心间。
但是今日的一切却又在无声之中提醒着江玉珣——
无论是灭了折柔的“豪言壮语”还是“成亲”的约定。
儿时的一切永远做数。
小雪又叫了一声,准备去蹭应长川。
但小气的江玉珣却在这个时候抱起它,快步走向屋内。
只有小雪看到,江玉珣的唇角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几息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屋室之中。
只余一声“并未”似羽毛一般,轻轻地坠在了应长川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