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娱大亨(132)
“我也是方才才知道。”谢颜摇头,回想这几日安语靖一脸轻松地去苗二丫家做功课的样子,“我觉得言悔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安语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气,“太可怕了。”
就算温言悔知道又如何?这个时代的婚姻大多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温九楼是温言悔的亲生父亲,他亲口订下的婚事,上面更是压着温家与洪家这两个庞大家族的合作,难道温言悔还有理由拒绝?
“我觉得这事还没彻底订下,我们先不用如此悲观。”谢颜冷静下来想了想。
“如你方才所言,温珩与温睿应该都还不知道这门亲事,如果事情已经板上钉钉,瞒着言悔也就算了,有什么必要要瞒着他们俩?”
“你的意思是……?”安语靖眼睛一亮。
谢颜点头,“我觉得温夫人并不是很赞同这门婚事,所以温老爷也还没有下定决心,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愿如此。”安语靖原地来回走了几步,“不行,以防万一,我要去打听一下那位洪少爷到底人品如何,他既然留洋归来而且经常参加新式集会,一定与我有共同认识的人。如果问到什么不好的事,我也可以提前告诉温夫人一声,免得凑成一对怨偶。”
“辛苦你了。”
婚姻是人生大事,对这个时代的女子尤甚。谢颜不希望自己亲眼看着一点点走出阴影的小姑娘再次陷入泥潭,虽然这么怀疑那位洪少爷似乎有些不好,但温言悔已经足够坎坷的一生经不起半点冒险。
……
安语靖与谢颜未摸清温夫人的打算,只能暂且把关于温言悔的事压在心底,等安语靖打听出头绪再做计划。
现者剧院的改造依旧充实而忙碌,时间很快便到了第二日。
早晨七八点钟,被誉为东方芝加哥的汉口逐渐苏醒,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们来往不息,走向各自的职位,进了今日新报的报童们背着帆布大口袋,朝来往的路人们不断吆喝。
“《文汇报》最新一期汉口奇缘——奸情夫跳楼被狗欺——附赠现者剧院开业打折券,走过路过都来看看啊!”
“现者剧院最新消息!名角白落秋不为人知的三件事!错过这村就没这店——想知道的快来看看啊!一份报纸只要五铜板——”
“白老板首次口述学艺经历——震惊震惊!不看不是真白迷!”
……
报童一边挥舞手里的报纸,一边高声喊着新话,有些好奇的路人见今日的卖报词如此与众不同,忍不住叫住他买下一份文汇报,顺便发问,“小娃,你今天喊的都是些什么啊?怎么全和白老板有关,什么白老板口述学艺经历——真的假的?”
“嗨,您不知道,这都是今日这期文汇报附带的宣传册上的实事!”报童热情地把文汇报里夹着的宣传册给路人翻出来介绍。
“您看!这是白老板演出的现者剧院印的单页,上面写了白老板的故事,什么三岁会唱戏五岁引喜鹊,还有当台骂清廷,徒手撕洋人……可精彩了!现者剧院发话了,只要开业一周内拿着这个单子去剧院听戏,就免费赠送一袋白老板最爱吃的零嘴,您可千万收好!”
引喜鹊?骂清廷?徒手撕洋人?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路人听得一阵无语,但不得不承认,哪怕怀疑这些故事的真实性,在听报童说完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阅读这张宣传单的欲望。
说不定……白老板这样神仙一样的名角儿,就是这么厉害呢!
见路人小心翼翼地把宣传单取下来仔细阅读,报童扬起一个大笑脸,继续高声走动吆喝起来。
今日他们这些报童去文汇报编辑社取报纸时,一个穿着鹅黄大褂,长得好看极了的小先生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块大洋,教了他们一堆卖报的新词,说这么喊愿意买报的人一定会更多。
那位小先生真是太聪明了!报童看着背包里飞速减少的报纸,乐的合不拢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还笑得这么好看的人呢?
第102章 老顽童
白落秋来到汉口这些日子, 虽然明面上看起来一直没有开戏,但背地里却不像外人以为的那么空闲。
除了每日练功,管理德春班, 准备之后的演出外,他还要备礼拜访一些汉口知名的学者与艺术家。
自古文艺不分家, 与这些群体搞好关系,德春班才能在汉口长久立足。
雒纬竹还是经常来找白落秋,现在连借口都不找了,一待就是一天, 把李富气得无奈跺脚, 白落秋反而没再说过什么,只是在每次雒纬竹来的时候吩咐人上一壶西北特色的苦荞茶。
苦荞茶不是叶茶, 虽然占了茶的名字,却是用苦荞麦种子烘焙后制作成的冲泡饮品,物贱价廉, 常见于西北穷苦人家的茶碗里。
李富不明白白落秋为什么偏偏要用这么廉价的茶招待雒纬竹,雒纬竹却从没有异议,反而看上去喝的乐在其中。
李富总不能拿这事去问白落秋,只好心中暗道真是两个怪人。
……
这日白落秋早晨起来练完功, 换了衣服后打算按计划去拜访一位定居在汉口的国画大师,还没出门,雒纬竹便又来了。
“我要去拜访金老先生。”白落秋看见他直接道。
金老先生今年五十多岁,一手妙笔丹青享誉华夏,很多权贵都难求到他一副墨宝。
金老先生几年前去京城的时候看过白落秋演戏,被白落秋的艺术折服, 戏到中场灵感突发, 当场铺开笔墨绘下一副“秋燕濯水”图, 赠与白落秋,成为一段佳话。
可以说,金老先生是白落秋的伯乐之一,而白落秋则是金老先生的灵感来源。
白落秋这次刚到汉口就打算去拜访金老先生,谁知天公不作巧,金老先生那几日恰巧病了,只能作罢。
金老先生同样惦记着白落秋,病体稍愈便派家人来白宅请,白落秋这才拿出早就备好的礼物,准备上门拜访。
“我和你一起去。”雒纬竹表示这不是问题。
“你去?你以什么身份去,不知道金老先生的脾气吗?”
金老先生画技高超,但与画技一样著名的,还有他出了名的驴脾气。他似乎天生与权贵不对盘,不参加任何权贵主办的活动,对方上门也大多称病不见,奉行大隐隐于市的处世理念。
雒纬竹不但是一方巡阅的少帅,还是大名鼎鼎的莽夫雒龙生的儿子,这个身份可以说在金老先生的底线上踩踏,白落秋觉得,如果雒纬竹去金府拜访,八成会被老先生拿着砚台砸出去。
“阿秋你难道忘了,我现在可不是西北少帅,而是跟着你来汉口做生意的韦五少爷。”雒纬竹摇了摇头,“我在家中有幸见过金老先生的画作,一直心向往之,这次听说白老板要去拜访金老先生,心中激动,再三央求一起去金府,有问题吗?”
白落秋看了眼笑的人畜无害的雒纬竹,“有。”
“什么?”
“‘再三央求’呢?”
雒纬竹一愣,旋即嗤笑,“那……阿秋,阿秋老板,我实在太想和你一起去拜访金老先生了,你就带我去吧?”
李富备好马车,刚进门打算叫白落秋出发,就听到雒纬竹撒娇一般的语气,吓得脚底不稳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的老天爷啊!刚刚说话的人究竟是谁?!是那个心狠手辣不怀好意的雒纬竹吗?不会被狐狸精附体了吧!
如果谢颜在这里,或许会教李富一句话——求上天赐我一对没听过的耳朵。
……
白落秋听完雒纬竹的话,面上不露声色,转身就走,雒纬竹见状笑了一声,两下把腰上别的匕首、枪支一类的东西收进衣服里,确保外观看起来人畜无害,大步跟在白落秋身后。
李富站在门口,隐约间好像看见朝自己走来的白落秋嘴角在微微上扬,不等他怀疑自己眼花,雒纬竹就跟了上来,李富被对方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离开去赶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