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我,标记我(87)
恍惚间,他忽然有种自己回到上辈子的错觉,依旧是孤身一人,无亲无友,了无牵挂。
似浮尘般在空气中浮动,任凭风儿将他吹得左右摇晃,然后随意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孤零零地死去。
明明上辈子也是这么过来的,温雁晚却忽然感觉难以忍受。
或许真的只有在曾经失去,亦或是从未拥有之后,如今握在手里,才知道到底有多珍贵吧。
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题目也做不太进去,温雁晚索性把东西收了,打算出去走走。
不知不觉,温雁晚已经站在了会场的入口前,直到身后传来汽车的鸣笛,他才猝然惊醒般远离了车道。
门童一面上前迎接,一面拿眼睛轻轻地瞄温雁晚。
今晚的慈善晚会由傅家主办,省里有名的世家都会参加,架势弄得挺大,甚至连媒体也会过来。
像这种公开晚会,总会有些小明星小网红找机会混进来,无论是蹭曝光,还是钓金龟婿,总归是不太入流的。
门童见温雁晚长相出众,又在会场前徘徊不定,便以为他也是哪个平台的小明星,心道,既然都能找到这里来了,也没说把自己收拾得好看点,就这衬衣牛仔裤的打扮,说是服务生都没人信。
温雁晚挺尴尬的。
他本来只打算随便走走,也没想到直接就走到人家会场了。
反应过来后马上离开就是了,但不知怎的,温雁晚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他的视线不禁在来往的车辆上一个个划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但事实上,隔着厚厚的玻璃窗,里面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就这么晃了半个多小时,门童看他的眼神愈发不对劲,他真心想说,你这样晃悠来晃悠去的,能钓到人才怪了,总不会想靠刷脸进去吧?
虽然你的脸长得确实好,但贵人们也不至于这么肤浅吧。
正当门童想着,要不过去劝他离开,免得打扰到贵人,忽地,一辆低调的豪车从不远处驶来,停在了温雁晚面前。
车窗被降下,露出了达鸿意精神矍铄的面庞,身旁,达锦文一脸无奈地扶了扶眼镜,抬手与温雁晚打招呼。
温雁晚惊讶:“意老?”
“怎么,想进去啊?”
“呃,不是……”
达鸿意打断他:“你想进去见潮生,对不对?”
以为对方是在责怪他捣乱,温雁晚尴尬道歉:“对不起,意老,我马上离开……”
话音未落,达鸿意忽地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行了,不用说了,想进去就上车吧。”
他朝温雁晚挤了挤眼睛:“我带你进去,去见你家潮生。”
身后,门童目瞪口呆地看着温雁晚就这么上了车,不禁“卧槽”了一声。
原来一旦帅到一种境界,刷脸是真的可以的啊!
……
晚宴厅的布置奢侈低糜,头灯水晶吊灯流光浮动,衣着华丽的人们端着酒杯,在会场四处走动,衣香鬓影。
有音乐声悠缓地传来,映衬着酒杯的轻碰与人们的低语,写尽尘世繁华,对于他们来说普通的一晚,却可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高度。
陆潮生感觉憋闷,无论是身上剪裁优雅的黑色西服,亦或是面前这个笑得一脸诌媚的陌生男人。
“久闻陆少大名,今日一见,当真年轻有为,气质非凡啊……”
“抱歉,”陆潮生抬手打断男人的话,冷色眸子映衬着头顶流光,语调淡漠疏离,“有事在身,失陪。”
推开阳台玻璃窗,夏夜晚风裹挟着花园喷泉的水珠,清爽地铺洒在面庞,陆潮生这时才勉强喘过气。
果然,这样虚荣浮华的宴会,无论经历多少次,都永远无法适应。
他屈指松开领口,背后忽地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潮生,好久不见。”
陆潮生的眸子瞬间暗沉下来。
他缓缓转身,就见傅景明正端着一杯香槟,眸光温柔地对着他笑。
晚宴由傅家主办,遇到傅景明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旁边有人看着,陆潮生不便与傅景明起冲突,只好冷淡地“嗯”了一声,抬步便作势要走,却被傅景明挡住了去路。
“潮生,”似是被陆潮生冷淡的态度伤害,傅景明俊挺的眉受伤地皱着,深色眼眸里满是愧疚,“过去的事情,是哥哥不对,但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何苦要一直和哥哥置气呢?我们以前的关系明明那么好,不是吗?”
许是今天没喝醉,又是在宴会上,傅景明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丝毫不见当初在新天地偶遇时的癫狂。
但依旧令人嫌恶。
五年前的事情甫一发生,便被傅陆两家合力压了下去,除了与他关系最近的李睿渊对此略知一二,其他世家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其他人不知事情真相,只当他们是儿时闹了小矛盾,不以为意。
心里暗道,没想到陆潮生看着清清冷冷的一人,气量这么小,面上不显,甚至为了讨好傅景明,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劝了起来。
“是啊,陆少,你们两人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何必把气氛弄得这么僵呢?”
“都这么多年了,再怎么不对,也该消消气了。”
“陆少,你就原谅傅少吧。”
陆潮生心里好笑。
傅景明这人的脸皮可真是厚啊,别人不知情也就罢了,他作为当事人,又哪来的脸说出让他原谅的话?
陆潮生没说话,只是用一双清泠泠的眼眸沉默地注视着傅景明,连厌恶都懒得给,如同注视着一个跳梁小丑。
被陆潮生的眸光刺痛,傅景明握着酒杯的指尖有轻微颤动。
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将不远处的服务生招来。
“潮生,”傅景明仍旧挂着一张温柔的笑容,眸光尽是无奈,似是注视着不懂事的小弟弟,“即使不愿意原谅,至少和我喝一杯酒吧,就一杯,算是了了哥哥我这么多年的一个心愿。”
服务生举着托盘,静候一旁。
两人沉默对峙。
半晌,陆潮生抬手,从托盘中随意取下一只酒杯,酒液随之轻晃,被头灯水晶吊灯折射出诡谲的光。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透明杯壁忽地映照出一抹熟悉的身形。
陆潮生猝然回头。
只见花园里的喷泉池水旁,一个高挑的身影正静静矗立在月色之下。
他身着简单至极的衬衫牛仔裤,双手随意揣在裤兜,姿态慵懒随意。
池水灯光映照在他面庞,锦簇花团尽数在他周围绽放,眉眼深邃立体,干干净净,一双酽黑眸子沉静而剔透,在黑夜的浸染下如黑曜石般光华流转。
是温雁晚。
意老将温雁晚带到了外花园,便和达锦文进去了内厅。
温雁晚也知道,自己没穿正装,进去了也不像样,便打算就在外面站着。
他拿出手机,正要给陆潮生发消息,视线忽地在窗边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挺拔清瘦,如月般淡漠。
下一刻,似是有所感应,陆潮生竟是也回过头来。
陆潮生微垂着眸,温雁晚仰着头,两人一上一下,一明一暗,隔着无尽月色与繁华世俗,于觥筹交错之外遥遥相望。
时间在瞬间停滞。
而后随着两人交融的眸光,缓慢地重新恢复流逝。
温雁晚可开心死了,心道他们两人果然是心有灵犀,天生一对,正念叨着,人就马上出现了。
他回过神来,立时就朝着陆潮生欢快地挥手,两只酽黑的眸子光彩熠熠,像极了一只见到主人疯狂摇尾巴的大型犬。
只一瞬间,陆潮生心中的阴霾便被尽数驱散。
傻样。
他暗斥。只是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紧接着,陆潮生又看见,温雁晚忽地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自己唇上轻轻碰了一下,而后用力按在了自己裸露的锁骨处。
“给你烙个印子,免得你把我忘我了”这是今早他出门时,温雁晚对他说的话,陆潮生看懂了,他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