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我,标记我(42)
温雁晚憋笑,朝跑道大声喊:“潮生快跑!你要掉队了!”
陆潮生反应过来,立时抬步去追。
跑道上,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已经逐渐分散,朝跑道内侧紧贴,最终拉成狭长的一条线。
陆潮生就缀在其中某点,跟着大部队不紧不慢地跑着。
“快快快,稿子写好的马上给我,我拿去主席台给他们念!”时雪容见状,朝着班上同学催促。
观众席间,全体高三(1)班同学正奋笔疾书着,笔墨甩得飞起,写完一张马上塞给时雪容,等数量够了,时雪容立时拿到主席台给播音员念,步履匆匆间,是正熊熊燃烧着的炽热团魂。
播音员激情甜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5000米,是人生的起点,5000米,是人生的冲刺,5000米,是胜利的辉煌!高三(1)班陆潮生,冲吧,胜利正在前方向你招手!超越自己,永不言败!愿你用自己的汗水,为太阳的光辉,增添永恒的一笔!”
听到音响里的话,李睿渊立时感慨:“我去,时雪容他们给力啊!”
温雁晚瞥一眼不远处正在跑道里的陆潮生,又转头看向主席台。
想到什么,眉梢忽然挑了挑,抬步就朝主席台的方向走去。
李睿渊朝他背影喊:“诶诶,雁哥,你干嘛去啊?”
温雁晚摆摆手背,头也不回:“去给潮生加油。”
主席台上,女播音员正在激情念稿,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她回头,然后就对上了温雁晚那双深邃酽黑的眸子。
“不好意思,”温雁晚眉眼轻柔地弯起,眼尾漾起的弧度狭长漂亮,“请问我能借用一下话筒吗?”
男生面容俊朗,眼眸颜色极深,眼睑深邃漂亮,认真注视着对方时,仿佛流转着漫天星光,饱含深情。
头一回近距离看见这样的脸,冲击有点大,女播音员脸蛋瞬间红了。
男播音员眉头微蹙:“不行……”
话音未落,就被女播音员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她盯着温雁晚的脸,甜美一笑:“当然可以,你随便用。”
男播音员:“……”
呜呜呜???
数秒后,温雁晚低沉磁性、饱含深情的嗓音从音响里传来:“风,自有风的青春……”
陆潮生正在跑道上跑步,骤然听到温雁晚的声音,脚一滑,差点就摔了。
主席台上,温雁晚话语不停,低沉深情的嗓音通过音响,忠实地传递到操场的每个角落:“风,自有风的青春;帆,自有帆的灵魂。炎炎夏日,我于操场瞥见一抹清瘦挺拔的身影,于是自此,彻夜难眠。啊,是谁在梦里,吹动了我羞赧的青春?是谁在海上,扬起了我青涩的情意?是你,陆潮生!”
陆潮生:“……”
“当风吹散你的发梢时,我简直着魔了:在闪闪发光的微垂柔发中,在淡淡入鬓的纤细秀眉间,在碧水漓漓的浅色双眸里……你竟是如此美丽可人!可恶!”
整个观众席已经彻底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这什么傻逼!”
“太羞耻了太羞耻了我的妈!”
“最后那个‘可恶’太有灵性了哈哈哈哈哈!”
正巧一位同行的学生经过身侧,那人似乎笑点有点低,此时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扑倒在了操场上。
有后勤组立时上前,架起那人胳膊,将他拖离了赛道,以免造成踩踏事件。
那人两腿在地上拖着,一面笑,一面不忘吐槽:“哈哈哈哈哈哈,神尼玛美丽可人,这他妈是哪位神人写的,太他妈牛逼了卧槽哈哈哈哈哈哈!”
陆潮生:“……”
他选择沉默地超过了对方,并且在经过主席台时,脚步都略微急促,似乎想离某个神经病远一点。
敏锐地注意到赛场上的状况,达锦文沉思半晌,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温雁晚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扰乱敌心,从心理方面,帮助陆潮生击垮对手!”
“……靠,牛逼!”兰静云都听愣了,“难怪人家这么聪明,原来思维模式都跟我们这样的凡人不一样!”
时雪容反应过来,立时朝着班上同学们招呼:“快快快,加油小分队,马上改变策略,给我写彩虹屁!越屁越好!”
于是数分钟后,温雁晚就收获了来自幕后友方的倾情相助。
看见手里的纸条,温雁晚眉梢微挑,拿过话筒,勾唇:“潮生的腿,不是腿,是塞纳河畔的春水,潮生的背,不是背,是保加利亚的玫瑰,潮生的皮肤是华东平原,水嫩散发着青春,潮生的眼睛是夜空恒星,闪闪发光勾人魂。
“潮生的嗓音是黑洞,我是光,逃不出声音的引力,潮生的腹肌是丘陵,一不小心就摔进怀里,潮生的手指是麻醉针,碰一下,便沉醉……”
赛场上,运动员们已经笑疯了,陆续又倒了好几个,使高三(1)班的阴谋彻底得逞。
温雁晚憋着笑,心道,这什么鬼台词,肉麻死了。
随手将纸条扔到一边,他朝话筒缓缓倾身,眸光注视着远方陆潮生那各位醒目的漂亮身影,不自觉地,眉梢溢出一丝温柔的情意。
他开口,嗓音微哑,似真似假:“我甘愿被你的黑洞吸引,被你的手指触碰,被甜美的信息素麻痹,请让我就这样,醉倒在你的怀里,直到破晓时分。”
第34章 牙酸-递水-相拥
经由温雁晚这惊天撼地的发言,跑道上已然死伤无数。
观众席已经彻底疯了,“晚潮们”捂着满嘴的糖疯狂尖叫:“啊啊啊啊啊啊,这是表白吧是表白吧是表白吧?!”
“靠!”李睿渊捂着差点儿被震聋的耳朵,龇牙咧嘴,“最后那段表白是谁写啊?太骚了吧!”
达锦文立时将视线投向时雪容,时雪容连连摆手:“不是我,我没有!我只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送稿机器!”
见众人又朝她看了过来,兰静云赶紧撇清关系:“别看我啊,也不是我,这种台词我可写不来。”
众人推攘:
“诶诶,你语文成绩不是挺好的吗?是你写的不?”
“不是啊,是语文课代表吧。”
“请勿乱cue,我要是有这水准,早八百年前就脱单了。”
“嗯,都不是?那是谁写的?”
众人面面相觑。
意识到什么,有人恍惚道:“我去,该不会是温雁晚自由发挥的吧……”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半晌,五官控制不住地缓缓皱起
嘶,怎么忽然感觉,这么牙酸呢?
温雁晚这出闹得有点大,主席台前的校领导们也被惊动了。
教导主任犀利的眸光猛地回头,看见温雁晚的脸,一口老血顿时堵在嗓子眼,差点儿被梗死
又双叒叕是温雁晚那小子!
顾不上台下还有千百目光正看着,教导主任从座位上“蹭”地窜起来,铁青着着脸,气冲冲地朝温雁晚走去。
“又来捣乱,又来捣乱!”教导主任挥着手臂,赶鸭子似的,把温雁晚朝主席台下拼命赶,恨不得直接上脚,“你快给老子滚下去!”
仗着自己年轻,跑得快,温雁晚身姿敏捷地躲过朝自己挥来的手,动作麻利地溜回了观众席,把教导主任无力的怒吼都丢在了身后。
找到自己的班级,温雁晚视线扫过地面,发现达锦文的脚边正摆着一箱矿泉水,是学校派发给运动员的物资。
他随手捡起一瓶,拧开,仰头喝水,喉结随之滚了滚。
喝完随便放地上,温雁晚用手背抹了把嘴,问达锦文:“第几圈了?”
达锦文一直用本子记着数,跑完一圈就画一个“正”字。
他看了眼手里的笔记,回答:“现在正在跑的是第五圈,一会儿经过主席台,就是第六圈了。”
温雁晚“嗯”了一声,视线从茫茫人海间越过,糅杂窸窣喧嚣,精准地捕捉那道清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