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暴君后悔录(64)
他害怕别人介入两人的关系,尤其是廖云凡!
“江煜!”廖云凡皱紧眉,他也不再管君臣关系了,对江煜呵斥道,“够了,别再说了!”
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时卿坦白自己和江煜的关系,林世成那边也一直替他瞒着,就是怕突然说出来会刺激到时卿。
可现在江煜明显已经疯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他真害怕时卿会承受不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江煜走近他们,道,“只许他怨我恨我,你倒是在他面前扮演了两辈子好人,你觉得这对我公平吗?
“他依赖你,却排斥我,你说的话,他都会听,而对我说的话,他却从未放在心上。”
江煜终于看向韩时卿,对他问,“韩时卿,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在你眼里到底算是什么?”
第68章 你做过什么
江煜离他很近。
他身材高大,比韩时卿高了几乎半个头,这般动作给人一股压迫感。
韩时卿现在脑子很乱,他看向廖云凡的目光第一次掺上了怀疑。
除了家人以外,他最信任的便是师父。
不夸张地说,廖云凡都可以当他的第二个父亲。
他从来没想过廖云凡接近将军府是带有目的的。
他们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很亲近廖云凡,把他奉为上宾。
廖云凡也与他们相处的很快乐,他对将军府的每个人都很好,包括下人。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教会江煜操控棋子,利用别人的真正的“老师”?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舍得看着将军府一步一步走向败落?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你骗我……”他突然揪住江煜的衣领,对他吼道,“你污蔑师父!你要向他道歉!
“师父不会瞒着我做这种事!他更不会算计将军府!他和你不一样!”
江煜脸色一变,他抓住韩时卿的手,死死抓着,“和我怎么不一样?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吗?就因为我前世欺骗了你,这一世你便要加倍折磨我,甚至否定我的一切吗?”
他指着廖云凡,道,“前世的事他都记得,他也重生了。你让他自己说,他到底是不是我舅舅!他前世到底有没有骗过你!”
事已至此,廖云凡虽然心痛,但他明白这件事已经瞒不下去了,他必须要给时卿一个交代。
“是我骗了你。”他正视韩时卿的眼睛,说道,“我前世一心复仇,为了辅佐江煜上位利用了将军府,我对不起你们韩家。”
他走到一名金甲军面前,夺过他的长刀递给时卿,手掌抓着刀尖抵在自己胸口,坦然地对他说,“如果你觉得我的道歉不解气,便杀了我,我绝无怨言。”
廖云凡的手指被锋利的刀刃割破,血丝染红了刀刃,像极了在北境战场上韩时卿拥抱住韩山时摸到的那一手鲜红。
“啊……”他蓦地松手,长刀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响。
韩时卿抱着脑袋蹲下了身,他叫着,呜咽着,脸上满是承载不住痛苦而爆发出来的绝望和伤心。
“啊——”
他蜷缩着,手指插进发间,疯狂地抓挠着头皮,他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一边叫一边抓,直到江煜强硬地攥住他的两只手,却见那短短的指甲里已经满是血皮,指腹通红,也染了血。
“时卿?时卿?!”江煜喊了几遍他的名字,时卿才回了神。
他的眼睛被泪模糊,他抓住江煜的衣袖,对他道,“我为什么又活了啊?我要陪着韩山一起走了多好,我为什么还要醒来?我为什么又遇到你了啊……”
对于江煜来说,距离时卿死去的时间过了两年,可对于时卿来说,他只是刚刚从战场上死里逃生,还是怀着巨大的罪恶感重生在了这个人世间。表面上他很正常,甚至还会说笑来逗江煜,可实际上他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韩山,惦记着自己的承诺,他想念着自己的家人,他渴望得到安慰和理解。
可是这些,江煜没有给他。
或者说,江煜从未想过这些。
他知道了时卿的身份之后做了什么?
他将他关在了皇宫里,甚至不允许林世成和廖云凡接近时卿,更不许时卿出宫,他这做法无疑和前世将时卿关在静心殿的行为一般无二。
他以为自己这是给了时卿自由,陪着他一起装傻,可他从没有想过主动迈出一步,去理解时卿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占有欲太强,即便当时在清艳楼说的那般冠冕堂皇,到头来,当这个人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时,他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将韩时卿关起来,不让他再有机会消失在自己眼前。
父母对时卿有养育之恩,兄长阿姐是他无可替代的手足,廖云凡是他从小到大的恩师。
反观,江煜为他做过什么?
答案是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在对时卿展现他的独占欲,他的自私,他的暴躁。
这样的冲突一直在消磨着两人之间仅存的美好。
今日他在时卿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恶狠狠地揭穿了廖云凡的身份,将那些时卿想要忘记的关于前世的惨烈记忆重新引了出来,连带着曾经那个心狠手辣的自己也无处遁行。
这次,他彻底破坏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终究导致了时卿的爆发和崩溃。
第69章 我和你一起
江煜害怕时卿再次伤害自己,便用手刀劈晕了他,打横抱起他,往寝宫走。
有金甲军上前询问,“陛下,国舅大人他……”
江煜回首看了眼廖云凡,眸子里浸着冷意,道,“押入天牢。”
“是。”金甲军不敢半点违背江煜的决定,当即走向廖云凡,“大人,对不住了。”
廖云凡并没有反抗,他任由金甲军押着,目光却追着韩时卿的身影,对江煜喊道。
“不论你怎么对我,请善待时卿,他从不该你欠你什么,这次重生已是万幸,你若是真喜欢他,便放他自由,让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要再以你所谓的爱去禁锢他。”
江煜的步子顿了顿,却没停,也没回头,只收紧了揽着时卿的手臂,沉默地咬紧了下唇。
他将时卿放在柔软的床上,叫来宫女准备热水和伤药,一点点给被时卿抓破的头皮上药,用浸了水的帕子给他擦指甲缝里的血,眸光颤了又颤,眼圈渐渐红了。
蓦地,他将帕子狠狠扔进水盆,又一脚踢开,让热水撒了一地,铜盆哐当哐当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宫女听到声音,赶忙进来,看到这一地的狼狈,便要动手收拾,却被江煜一声“滚出去!”给吓住了脚,赶忙怯生生地跑走了,关进了门之后还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其他宫人见状,再不敢贸然进门,只敢等在门外,随时等着江煜传唤。
江煜发泄了一通,稍稍冷静了些,他重新坐到床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时卿的脸,就这样坐了一夜,没有上床亦没有睡觉。
如今是上元节,一直到十八日,均不需要官员上早朝。
晨光照进寝殿,将偌大的寝殿点亮,一直静坐,像尊雕塑一样的江煜终究站起了身,脚下一晃,扶住床柱才站稳。
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捶了捶坐麻的双腿,走出殿门,向御膳房走去,后面一众宫人不敢吭声,只跟着他。
他叫御厨准备了蔬菜和药材,亲手煮了时卿爱吃的蔬菜粥。
他端着托盘回到寝宫的时候,时卿刚好醒来。
江煜扯出个笑容,把粥递给时卿,开口的声音却因为过度劳累缺水带了沙哑,“时卿,睡了一晚上,饿了吧,我煮了粥你吃点儿。”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却是柔和的,态度诚恳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看着这样的江煜,时卿渐渐被拉回现实。
破天荒地,他没有提廖云凡。而是接过了粥碗,对江煜说了一句,“对不起。”
“昨晚我不是故意失约的。”他说,“我没想到宫宴那么快结束,我只是想在上元节看一看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