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109)
卫长宁疼得眼睫发颤,未加思索就点头。
其实不用她说,君琂见她神色不对也知是疼的,她放心道:“疼了就有感觉,也是好事,再过几日,试着走几步,我命人收拾一间空阔的屋子出来,外面凉,易染风寒。”
且她走不稳,几步就会摔倒,地砖上磕着碰着,数日都难以消退。君琂也不舍得她再受伤,不如在屋里铺上厚实的地毯,这样就会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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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七十九
五殿下腿脚不好的消息, 在长安城内迅速传开, 令许多人松一口气, 陛下追封的诏书还在长秋宫中放着, 皇后若是据理力争,难不保五殿下直接成为储君。
不少人来君府试探, 想要知晓五殿下的伤势如何, 奈何君府守卫森严不说, 仆人守口如瓶, 什么都打探不出。
若是偶遇太傅问上几句,太傅必诚实相告, 大夫在诊治, 说了等于没有说。
长安城内另外一件大事就是宸阳公主与君家解除婚约,君骁外放离开长安, 君家声势一落千丈, 再观太傅丝毫未受影响。皇帝还安抚一二,众人回过头来,太傅的身份与以往不同, 嫁与五殿下, 便算是皇家的人了。
五殿下被寻回,在长安城内掀起风雨,自己却不出面, 隐匿于府内,也不参与朝政,朝臣也不知她的心思如何, 可苦了一群站队的人。五殿下身后有太傅支撑着,胜算极大,他们不由转向她,可是见她双腿毫无起色,又转回原地静静等候。
外面风雨遍地,君府内日子宁静,皇后时而过来,心病解除,病情自然就好了很多。
皇后身体康复,急坏王贵妃,她在后宫汲汲营营多年,本以为彻底压过皇后,没料想五殿下死而复生,彻底打乱她的计划,让她如何不担心。
担心之余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长秋宫的守卫今非昔比,皇后出宫也是有金吾卫韩元亲自跟着,着实无漏洞可钻。
卫长宁恢复身份后,本该去祭祖,因她伤势未愈,一切仪式都免去,也不出现在人群中,十分隐秘。
人云亦云下,无人可知她的病情恢复得如何,君琂藏着掖着,手段十分高明。
卫长宁在府内被君琂压着日日走路,君琂将她与外面隔离,什么消息都传不进她耳中,安分很多。
晨时太傅去上朝,卫长宁则去练习走动,等她练的差不多,君琂也下朝回府,两人一起用过午膳,卫长宁午睡,君琂则回署衙处理公事。
一日天气阴沉,外面狂风大作,屋内角落里点着炭火,卫长宁也不觉得冷,她走了几步没站稳,重重地磕到膝盖,疼得她站不起来。
幸好她将婢女都赶出去,也无人见到她狼狈的样子,她坐在地毯上揉着膝盖,消化膝盖上的痛楚,等平复后再站起来。
现在磕着碰着是常有的事,她也就习惯了。
屋内宽敞,窗户开了一角透气,不大,仅仅一点缝隙,沐国公夫人今日过来探望卫长宁。她为避人耳目是悄悄来的,窗外站了片刻,卫长宁就摔了两次。
她如同稚子般蹒跚走路,第一次没有摔痛,瞬息就站了起来;再摔倒时,疼得小脸皱紧,可想而知摔得多疼。
老人家心软,尤其是见到自己疼爱的晚辈,沐国公夫人走不动路了,在窗外看了许久,都没有见她爬起来,看向君琂,心疼道:“是不是膝盖摔坏了?”
君琂看了一眼里面,道:“她是在偷懒。”
沐国公夫人登时说不出话来,见太傅神色漠然,不见心疼之色,她忍不住往里走去。君琂觉得好笑,拦住她:“她偷懒,您没必要心疼,这次让她好好疼上一次,下次必然乖了。”
所有的事是卫长宁自己谋划,君琂也不想心疼她,凡事有因有果,这个苦果令她自己好好尝尝。
她越过沐国公夫人往里走去,一开门,卫长宁就抬眸,欣喜异常,坐在地毯上等着君琂过去。
君琂不理她,反道:“自己走过来。”
沐国公夫人瞧见卫长宁眼中的光色慢慢淡下去,她撇了撇嘴角,不高兴了,情绪很明显,如同一个孩子。君琂站在原地望着她,两人僵持下来。
原以为两人要起争执时,卫长宁慢悠悠地爬起来,稍稍挪动着步子,她扶着墙壁往门口走。
君琂不满意,望着她;“不许扶墙。”走了这么多日子,几步都走不了,可想日日都在偷懒。
卫长宁瞪着她,努力撑起自己的威势,不能总是这么被她训。然而她方抬头就瞧见先生眼中的冷凝,她立马泄气,手撤离墙壁,乖乖地挪动步子。
走得慢,但是很稳,卫长宁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子,她微微喘息,凝神于脚下,脚步极是虚浮,她努力走到君琂面前,站稳后,不乐意道:“你又凶我。”
冬日里满头大汗,鼻尖也透着微微湿润,脸上红扑扑的,愈显娇艳可爱。君琂有一瞬的恍惚,拿出帕子想给她擦汗。
岂料,卫长宁侧身躲开她,不理她了。
君琂将她脸颊扳过来,帕子轻轻擦了擦,也不理她这半刻钟的脾气。卫长宁拗不过她,只好任她擦了。
擦完后,君琂摸摸她后颈处,也是湿的,不用想脊背也是湿的,她欲吩咐人去拿衣裳过来换。刚转身就被卫长宁抓住,触及她委屈的眸色,方明白她想做什么,人贴过来,吻上她的唇角。
门外还有沐国公夫人……
君琂又羞又恼,她站不稳,若是推开她,肯定要摔着了。她苦恼与无奈,扶着卫长宁的腰肢,轻轻推了推,卫长宁不退反进,舌尖探入,汲取她的味道。
屋内点着炭火,添加几分暧昧的气味,君琂被她吻得身子滚烫,几乎失去失了理智。门外确实有人,她不好推,便咬了卫长宁的唇角。
蓦地被咬,卫长宁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烁着朦胧水光,她松开君琂,十分委屈,这人不仅凶她,还咬她。
君琂微微喘气,转身就走,与沐国公夫人颔首,就离开廊下。
卫长宁见到沐国公夫人,登时呆了呆,后知后觉到她好像犯错了。
沐国公夫人走进去,凝视她脸色,十分红润,看来过得很不错。卫长宁呆呆得不说话,她不乐意道:“怎么,不欢迎我?”
“不是的,外祖母何时来的?”卫长宁差点咬舌,来了都不说话,方才那一幕肯定都看见了,凭着先生羞涩的性子,几月都不会理她的。
她难过极了,沐国公夫人觉得好笑,外面发生那么大的事,国公爷回来都是唉声叹气,朝局几番变化,原以为她会长大了些,竟不想还与以前一模一样,跟着太傅团团转。
太傅一生气,她就慌了。
沐国公夫人只当方才没有看见,扶着她在一旁坐下,看着她的腿脚:“身上伤都好了?”
卫长宁方才失态后,就努力打起精神,与外祖母道:“差不多都好了。”
沐家只知晓卫长宁因假扮男子而入大理寺,默认是大理寺动刑,沐国公夫人今日过来,听到外面传言,见她腿脚当真不好,就奇怪道:“谁对你动刑的?”
若是大理寺卿,凭着太傅的手段,他不会还在长安城内。
卫长宁不瞒她,道:“与大理寺无关,是君圩,逼我写放妻书,同太傅和离,我没有同意。”
沐国公夫人震惊,恨道:“这么胆大妄为,难怪被罢官,昨日你外祖父还同情君圩的遭遇,只当是陛下打压太傅,竟不想是这种缘故。”
还有半句,她没有说,国公爷起初以为太傅故意放任君家不管,本就是同宗,旁人都怨怪太傅心狠。在盘根错节的朝堂内,同宗的事大多都会相助,更何况太傅是这般权臣。
现在听卫长宁说起原因,沐国公夫人觉得太傅没有再动手,已是便宜君圩。
她叹息几句,卫长宁则认真道:“外祖母,父母是谁,我无法决定,以前是如何,我不会因身份而改变,或许您认为我是故意拉拢,可我不想将在这份感情中掺杂着利益。”
卫长宁将话掰开说,直白而简单。
她眸色清澈,与从前无异。沐国公夫人也不知说什么好,只道:“朝堂之事,我不懂,以后伤好后去多看望看望我就是了,也不用担惊受怕,很好的。”
这般话说出来,卫长宁就知晓两位老人仍旧向着她,她点点头,笑得很明亮。
眼下局势不同,很多人盯着君府,沐国公夫人不好久待,见卫长宁神色尚可,除去腿伤外也无大碍,她亲眼见过也就安心了。
等她走后,卫长宁才想起去找太傅。
问过婢女方知,太傅出府,不知去了何处。卫长宁顿时泄气得很,她想了想,自己出不了门,只好在府内等着。
元安在午后过来,将外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今时不同往日,元安的身份水涨船高,做起事也很用心。
卫长宁前世长于宫廷,多少懂得些许,眼下后宫定然不平静的,皇后平静这么多年,依旧站在风口浪尖上,现在找回她,病情日益渐好,王贵妃坐不住了。
她围在炭火前,翻看着银号送来的情报,问道:“魏煊如何了?”
“魏煊本是依附蔺相,揭破您的身份后,蔺相碍于太傅就放弃他,不过他掌握工部,眼下局势不明,他依旧炙手可热。”元安道。
隔着炭火,卫长宁的眸色闪着火星,道:“他是孤掌难鸣,太傅与蔺相都嫌弃的人,谁敢收?敏王与靖王一直想拉拢太傅,必然不会应允,李瑾发生这些事,与太傅决裂,工部怕是在她手里了。”
简而言之,魏煊攀附上宸阳公主。
元安也不大懂,静静听她说,最后才道:“君家与宸阳公主的婚事解除,难不成与魏家长子?”
“李瑾不会这么傻的,背叛蔺相的人,她岂会明目张胆拉拢,最多暗示罢了。”卫长宁整个人懒洋洋的,她与元安说会子话,门人道是蒋祭酒来了。
蒋怀来这里,十之八九是为了朝堂上的事。
现在有些话与太傅不好说,只能同她说了。卫长宁在主屋,让元安带人去书房。
书房自然不是她的,是君琂的。屋内炭火还未熄灭,林璇亲自加了点,给卫长宁捧了手炉过来,叮嘱她:“您的药在煎着,待会记得喝药。”
这些年林璇已将她当主子看待,待她与太傅无二。卫长宁笑了笑,捧着手炉,笑着道谢:“林姐姐去忙,我这里有事再让婢女去唤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