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抬花轿娶对妻(91)
陆清漪闻言脸颊绯红,这称呼可是她头一回叫。
“我们刚才拜了堂,我不该叫你相公吗?”陆清漪抬眸问道。
沈文昶连连点头,喜不自禁:“该着的,该着的。”沈文昶笑着伸出手,从木柱间缝伸进去,牵起陆清漪的手,“我们是夫妻了,你叫我相公,那我,我也应该叫你娘子,好娘子,我跟你说,咱们约定好,下了黄泉,谁都不喝孟婆汤,咱们谁都不要忘了谁,下辈子你还嫁我,我还娶你,好不好?”
陆清漪闻言眸子出现水雾,点头道:“嗯,我不会喝孟婆汤,不会忘了你。”陆清漪伸出左手,去摸沈文昶的脸,也不知道下辈子投胎转世是什么时候,也许她下辈子出生,沈文昶已经过不惑之年了,也可能是几百年之后早已不在人世了。
陆夫人见二人说着话,早已主动背过身去,得知明日斩首她已经碎了心肠,如今看着女儿在天牢嫁人,肝肠寸断。
二人说到动情处,彼此靠近,想去接吻,可木柱的间缝不足以让二人可以亲到彼此。
沈文昶眸子里闪过几丝懊恼,陆清漪亦觉得几分遗憾,这辈子怕是不能了。
“啊,有了。”沈文昶从靴子里取出一把刀,在木柱内侧开始削。
陆清漪见状吃了一惊,脱口问道:“做什么?”问罢,脸颊又红了,她似乎明白了沈文昶的用意,“这样,这样多不好?”
“不这样,明日一早被押走,我这辈子都亲不到你了,总要少点遗憾。”沈文昶削木柱的动作不停。
陆清漪红着脸背着身子,可人却没有走开。
陆夫人坐立难安,她又不聋,若有旁的地方她肯定早就离开了,可这里她能躲到哪里去,这未免也太让人尴尬了。
而此时,祝富贵如同往常一般,端着食盒提着猪肉来到大牢门口。
“富贵啊,又来给你恩人送吃的啊?”柱子瞧见祝富贵上前搭话。
“是啊,是啊,烦劳柱子哥给陆家带过去,这猪肉柱子哥给几位狱卒大哥分分。”祝富贵面带笑容道。
“哎,富贵啊,明儿个就不用来了。”柱子叹道。
祝富贵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什么意思?”
“上面发话了,明儿法场斩首,哎,陆大人知府这么大的官,说斩全家就斩全家,世事无常啊。”柱子道。
祝富贵闻言往后踉跄几步,回过神转身就往外跑。
柱子愣了,想想也是人之常情,自己的恩人明儿要个斩首了,怎么能不慌乱呢。
祝富贵跑了几步,腿软跌倒在地,顾不得磕痛了的腿,爬起来接着跑,跑到小桥处,祝富贵累得直喘气,环顾四周瞧见一辆马车,连忙上前拦住。
“小哥,去,去,去东榆巷。”
“东榆巷?有点儿远啊。”驾车的人眼珠子转了转。
“五百文,快拉我去。”祝富贵说罢自己爬上马车。
驾车的车夫闻言双眸亮了,连忙跳上马车,驾着往东榆巷走。
到了沈家,祝富贵迫不及待地敲门。
开门的是沈松,瞧见祝富贵,愣了一秒,往常祝富贵来的时候笑容满面,今儿怎么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祝大爷,怎么了?”沈松连忙扶住。
“出事了,快帮我通禀沈伯父一声,说我有急事。”祝富贵迈进沈家大门的门槛,一边走一边道。
沈松不敢耽搁,将祝富贵请进花厅,便去书房通禀老爷。
祝富贵在花厅来回踱步,正要出花厅去探看情况,便见沈仲南朝这边走来。
“沈伯父,出大事了。”祝富贵连忙迎了上去。
“富贵啊,怎么了?慢慢说。”沈仲南瞧见祝富贵如此模样,下意识想到自己的儿子,可自己的儿子和鸿飞进文二人出去游玩了啊,若是出事也该是他这么父亲先知道,怎么富贵能先得了讯息呢。
“伯父,满仓出事了,您快救救他吧。”祝富贵急道。
“他给你写信求救了?说吧,他是不是在游玩途中惹祸了?是和人打架打输了还是把人家给打残了人家不算了?”沈仲南一脸气愤。
“不是,满仓现在在莒县大牢里,明日就要被处斩了,沈伯父,你快想法子救救满仓啊。”
沈仲南闻言一脸懵:“他在莒县大牢里?他不是出去玩了吗?”
“伯父,现在来不及细说了,总之,满仓,满仓代替陆家小少爷坐牢,现在上头发话陆家明日就要被斩首了,再不想办法救满仓,满仓明儿个就人头落地了。”
“什么?”沈仲南往后踉跄两步,被沈松扶住,沈仲南揪着心口的衣服,大骂:“这个畜生啊!!!”
沈仲南大骂一声,眼睛瞪得老大,顿时倒在地上。
☆、第九十六章
祝富贵见沈仲南紧闭双目倒下,顿时慌了, 上前去扶。
“沈伯父!!”
“老爷!”沈松蹲下, 抬手去掐沈仲南的人中。
片刻,沈仲南喘息着睁开双眼, 望着天,喘着气道:“这个畜生, 他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啊!”
此时, 沈夫人带着奶娘从外面回来,瞧见地上的沈仲南顿时吓坏了,连忙上前将沈仲南扶起。
沈夫人将沈仲南扶到石桌旁坐下,问道:“老爷, 这是怎么了?”
“伯母,满仓顶替陆家小少爷坐牢, 明儿个便要被问斩了。”祝富贵知道沈夫人娘家姐姐嫁给了莒县县太爷, 好似找到救星一般, “伯母,您可一定要想想法子救救满仓才是。”
沈夫人闻言愣是没有回神,她刚才听到什么了?满仓要被砍头了?那个皮上的天的小子, 不是出去玩了吗?什么时间闯下的大祸?
奶娘吓得腿软了,拉着富贵就问:“富贵啊, 你刚说什么,我家少爷要被斩了?她人现在在哪里啊?”说罢不能富贵回答,扑通一声朝沈老爷和沈夫人跪下, 哭求道:“老爷,夫人,你们可得救救少爷啊!”
“奶娘,你先起来,咱们,咱们想把事情弄清楚,想想,想想怎么救。”沈夫人此时也有些慌乱,她从未想过满仓会闯下这样的大祸,这可不是轻易能用银子解决的。
“救什么救,这个畜生不知天高地厚,死有余辜!!!”沈仲南气得破口大骂。
“老爷,满仓可是老爷的嫡亲骨血啊。”沈夫人劝道:“咱们,还是马上去姐姐家中,问问姐夫,怎么办?”
“不去,这个蠢货做下这样的事,我恨不得亲手打死他。”沈仲南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打死他,沈家还有秋儿,我沈仲南富甲一方,大不了日后招婿上门,沈家没了那个畜生,照样后继有人。”
奶娘一听急了:“老爷,少爷可是您的亲骨肉啊,虎毒还不食子呢,老爷,老奴求您了,救救少爷,救救少爷啊。”
“老爷,满仓若是这样不明不白被砍了头,你百年之后,如何向满仓死去的娘交代啊?”沈夫人上前劝道,“沈家本来就对不住姐姐,若是如今,老爷眼睁睁地看着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这样死去,老爷心安吗?况且,满仓虽然顽皮,心肠倒好,亲生骨肉,怎么舍得?”
沈仲南闻言看向自己的妻子,见妻子眼中含泪,不禁也悲从心生,念及满仓的亲娘,沈仲南眼眶之中也蓄了泪水。
“不舍得呀,怎么能舍得呀!”沈仲南流着浊泪喃喃自语,想起满仓小时候,泪流更胜,“哎,哎。”
沈仲南心口难受,仿佛喘着粗气能舒坦一些:“沈松,备马车,去徐府。”
“嗳!!!”沈松闻言转身就往外跑。
“奶娘,你留下照看秋儿,我和老爷去徐家就好。”沈夫人转身嘱咐奶娘。
“嗳,嗳,好的,夫人。”奶娘十分感激沈夫人,若不是沈夫人言语感动老爷,说不定老爷当真就不管了呢。
沈仲南和沈夫人坐上马车,一路上沈仲南的手直抖,沈夫人见状心里一叹,嘴上说着狠话不救,可打断骨头连着筋,心里谁能舍得?
沈仲南努力让自己镇定,可心里却慌得厉害,适才他想硬着心肠不管,可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看重满仓,哪个父亲不盼子成龙啊,又有哪个父亲能不救自己的孩子?
“畜生!”沈仲南抬起手狠狠地打了下自己的大腿,这就是满仓在牢里,等把他救出来,看他不动家法惩治!
“老爷,不要气坏了身子。”沈夫人安慰道。
“哎,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生出这么个讨债的儿子啊!”沈仲南气得直喘气,心口堵得异常难受。
沈松驾着马车一路快赶,在徐府停了下来。
沈仲南带着妻子快步进了徐府,在花厅坐下。
消息传到垂花门,有丫鬟进内室禀告:“夫人,沈家老爷和夫人过府来了。”
“哦?妹妹妹夫一起来,这个次数可不多啊。”徐夫人说着提着棉裙往外走,走了几步觉得有事,不然不可能一起过府,这又不是过年又不是过节,隧和丫鬟道:“可能是找老爷有事,你去书房请老爷来花厅。”
“是,夫人。”
徐夫人见丫鬟走了,自己快步来到花厅,刚迈进右腿,心里咯噔一声,厅里二人的神色不对,她妹妹眼圈都红了,这难道夫妻打架吵嘴了?
“小妹!”徐夫人快步走了进去。
“阿姐!”沈夫人站了起来,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沈仲南也跟着站了起来行了一礼。
“怎么了这是?”徐夫人拉着自家妹妹坐下。
“姐姐,适才满仓的结义兄弟到我家,同我们说,满仓顶替陆知府家的少爷在莒县坐牢,明儿个问斩,我和老爷没有办法,特来问问姐夫,眼下,这可怎么办啊?”沈夫人急道。
徐施带着儿子徐洺刚走到花厅门口,闻言愣在那里。
“哎呀,老爷,你来了啊,出大事了。”徐夫人也是愣了片刻,瞥见自家老爷,连忙站起来迎上前。
“刚,刚才都听见了。”徐施提着袍子走了进来。
“这样说,此刻在大牢里的真是咱们满仓啊?”徐施看向沈仲南。
沈仲南揪着心口的衣服点了点头。
“这小子,他,他胆子也太大了。”徐施背着手,大冬天,手心已然开始出汗了。
“爹,明日钦差提斩,这时间可不多了啊!”徐洺道,“难道陛下没有看咱们的联名上书吗?如今不仅陆大人性命难保,表弟他.......”。
“哎,这刚在想如何救陆大人,谁知道,满仓又掺和进来了。”徐施只觉得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