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抬花轿娶对妻(58)
程意见状愣了,不可思议地盯着丽娘腰间的手,她以为丽娘会立马挣脱开,没成想等来的是却是丽娘和那人的调笑。
丽娘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厌恶,再抬起头时却是明眸含笑。
“原来是刘公子啊,被你从后面一抱吓了人家一跳。”丽娘扭着腰肢挣脱掉,“你说,该怎么罚你的好呢?”
“今晚我付双倍的曲钱,若是弹的好唱的好,本公子还有赏,怎么样?”刘家二公子笑呵呵地凑近道。
“讨厌。”丽娘笑着转身,背对刘家二公子时笑容立刻没了,提着裙摆就要上楼梯,显然是默许了。
“慢着!!”程意情急之下出声阻止,“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
丽娘闻言转身看向不知为何一脸怒气的书生,刚才不是已经有去意了么,怎么这会又争相起来了。
刘二公子抱着胳膊嗤笑道:“哪里来的臭小子,今晚我可是出双倍的曲子钱,你以为你能争得过我吗?”
“刘公子,发什么脾气啊,穷酸书生而已,不去理睬便是了。”丽娘说罢瞧了门口的书生一眼,这刘二公子浑惯了,若真挣起来,还有书生的好?
程意不知道丽娘的真实用意,听了这话气愤难忍,什么叫穷酸书生而已?
“看在丽娘面上,本公子不气了,走,听曲去。”刘公子伸手搂住丽娘的腰笑道。
“慢着!!”程意往前走了两步,引得楼里的人纷纷驻足观看。
丽娘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来,这书生脑子被驴踢了不成?和刘家二公子挣闹起来,只有吃亏的份,若是有银子还好,没银子怕是被扣上闹事的帽子,被打手扔出去。
程意怒气难平,撩开外袍扯下一枚玉佩,气道:“他出两倍曲钱,我出玉佩,你若弹给我听,这玉佩就送给你。”
丽娘无奈叹了口气,哪里来的一根筋。
许进文被程意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瞧了眼程意手里的玉佩,一打眼便睁大眼睛,将玉佩拿在手里摸了两下。
“程意兄你疯了,这麒麟玉佩你拿去我爹当铺去当,怎么也能当五六千两银子啊,慢说听一支曲子,你就是一天听一支,也能听个十年二十年的。”
可程意不为所动,只是一脸怒气地看着丽娘。
丽娘闻言愣了,富家子一掷千金不足为奇,可这书生为了什么?书生虽然书院服饰打扮,可脚上的鞋子分明不是富家公子所穿戴的,再说了五六千两的玉佩说送人就送人了,富家公子都干不出来这种事,这人当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刘家公子闻言大步走了下来,瞧了一眼玉佩,确实是块好玉。
“神经病啊,有钱烧的。”刘家二公子骂骂咧咧急匆匆地走了,他怕这个时候有人叫住他,到时候争相起来他也拿不出五六千两银子来,到时候就更丢人了。
丽娘见刘家二公子跑了,心里暗骂两句,朝许进文使了个眼色,便转身上了楼。
许进文见状,立刻会意,丽娘有意放书生一马,于是许进文拉住要往里走的程意道:“程意兄,咱走吧。”
“为什么走?曲子都还没听呢!”程意握紧玉佩。
“还听什么曲子啊,丽娘的意思还不明显么,快走啊。”许进文都替程意急得慌,这傻小子难道真想把麒麟玉佩给丽娘?
程意闻言抬头往二楼瞧了瞧,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玉佩,这可是她爹留给她唯一值钱的东西,多少年破衣寒食度日艰,也从未动过当掉的念头。
“我话都说出去了,怎么能收回呢。”程意说罢大步上楼,许进文心疼得仿佛割了他的心肝似的,连忙跟了上去。
许进文带着程意来到丽娘的房门外,问道:“程意兄,真要听啊,真听了这玉佩就白白送人了。”
程意闻言摸了摸玉佩,点了点头。
“哎。”许进文叹了口气,抬手敲门,“丽娘,开开门啊。”
“我姐姐说了,今天累了,不接客,两位请回。”门开了,香儿从里面走了出来,盈盈笑着回绝客人。
程意愣住了,心里有些儿震撼,她明明说了只要弹曲给她听,这麒麟玉佩便拱手相送,可这丽娘却丝毫不动心,把她拒之门外,这一刻,程意有些欣喜,没成想丽娘不仅貌美心地也好,真个是出水的莲花不染半点尘泥。
程意摸了摸玉佩,当着香儿和许进文的面,将玉佩系在窗花上,转身就走。
“哎,哎,程意兄。”许进文不可思议愣了一会,方才转身追了出去,这傻小子这么贵重的玉佩就这么不要了啊。
香儿见状也着实吃惊,连忙进屋去唤丽娘。
丽娘也是诧异,连忙随香儿出了屋,瞧着窗花上的玉佩好一会,方才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程意和许进文出了声乐坊,程意走了两步,似有所感,抬头去望,正好四目相对。
程意笑了,带着几分讨好。
丽娘在那一刹那,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卖柴的穷小子吗?程大娘的儿子?丽娘在这一刻十分愤怒,回头瞧了眼玉佩又瞧了眼楼下朝她笑的穷小子,真是个混账东西,自己的娘日夜那么辛苦,他却来这种地方听曲逍遥,那么贵的玉佩说不要就不要了,读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丽娘没有给程意好脸色,转身走到窗花前将玉佩取了下来,下次程大娘来还是当面还回去的好。
程意呆愣在楼下,她没想到丽娘对她比适才更冷了,她把玉佩留下丽娘不高兴?
“程意兄,喜欢丽娘?”许进文笑着问道。
程意闻言面上难得羞红起来。
“女人不是这样追的,走,我请你喝茶,保管你抱得美人归。”许进文笑道。
“不,不,我没想追。”一句抱得美人归,让程意惊醒过来,她的身份哪有资格去追求,“许兄,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告辞,告辞。”
程意落荒而逃。
此刻,月已升到半空中,她最自在,笑看有人落荒而逃,笑看有人上房揭瓦看姑娘。
知府后宅,陆清漪的屋顶上,趴着这一个,一片瓦被揭开放到一旁,那人正低头往下看着,半晌没有动过。
屋内,陆清漪坐在书案前握着笔发呆,笔上的墨汁都快干了。
“哎。”陆清漪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心里的郁闷总难排解,哭也哭累了,再哭也改不了现实,她爱上的竟然会是个女子。
“小姐,如果累了就歇息吧。”小柔在一旁站着,有些心疼自家小姐,自此沾惹上那沈文昶,自家小姐三天两头哭,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柔,你说......”陆清漪抬眸看着小柔,她本想说给小柔听,不知道为何张开了口,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嗯?”小柔等着下文。
“哎,无事。”陆清漪放下笔,刚要起身,发现桌子上的泥人,泥人已然有了裂痕,初见时这泥人像极了沈文昶。
“这个,扔了吧。”陆清漪起身,眸子里有一丝眷恋,可理智告诉她应该忘记。
屋顶上的沈文昶心里咯噔一声,这泥人都能扔,这也太决绝了吧。
小柔应声拿起泥人出了屋。
沈文昶见状连忙小心地爬了起来,跳下屋顶一路跟踪小柔,见小柔将泥人偷偷丢在了二门外的废物里。
沈文昶待小柔走后,将泥人找了回来,蹑手蹑脚地躲在后窗底下。
半柱香后,屋里的灯灭了,沈文昶从后窗跳了进去,将泥人偷偷地放到陆清漪的梳妆台上,而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月儿仿佛笑得更浓了。
☆、第六十三章
五更天,整个南通城还笼罩在黑夜当中。
知府后宅, 静悄悄的, 陆清漪的闺房内却传来几声微弱的梦魇声,不多时, 粉色的帷幔内,一个倩影静坐而起。
“不!!”陆清漪香汗淋淋, 紧紧地抓着身前的锦被。
“小姐?”外间的小柔闻声, 连忙点了灯, 跑进屋里,“小姐又梦魇了?”
小柔轻轻拉开帷幔,见自家小姐额头尽是冷汗,便将灯盏放下, 倒了水递进帷幔内。
“荒唐,荒唐。”陆清漪久久难以平静。
“小姐?”小柔端着茶盏不明所以。
陆清漪闻声看向小柔, 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小柔愣了, 以为自家小姐梦魇到那畜生强逼自家小姐做那等事情, 便恨道:“小姐,等天亮了奴婢就去告诉老爷,让老爷把那混账东西抓起来给小姐出气。”
陆清漪愣了一会, 摇了摇道:“我和她的事,不要说与爹爹知道。”
“小姐~”小柔生气自家小姐到现在都还在庇护那个畜生。
陆清漪接过茶盏, 抿了两口道:“我出了一身汗,不舒服,你去后厨提点洗澡水来, 我要沐浴。”
“是,小姐。”小柔从自家小姐的语气中知道了小姐的态度,也不敢多说什么。
小柔走后,陆清漪无力地靠在床架上,她竟然梦见梦里的她和梦中的沈文昶在做那等羞人的事情,她拼命想阻止,可梦里的她在沈文昶怀里竟然无比顺从,她急得浑身都是汗,最令她震惊的是,梦里的她撕扯了沈文昶的里衣,明明是女儿身,为什么梦里的她不吃惊不推开那人,反而双双跌到床上,简直如胶似漆分都分不开,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沈文昶,沈文昶,上辈子欠了你的吗,阴魂不散,阴魂不散。”陆清漪闭着眼睛,泪却不止,半晌又听得几声喃喃之语。
“文昶......文昶.......”
小柔提着水进房,伺候陆清漪沐浴。
此时红日渐渐东升,沈文昶神情恹恹地去前厅吃饭,坐下后不经意地看向继母,只见继母眼又肿了起来,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咳咳,您怎么了?”沈文昶难得关心这个继母。
沈夫人闻言抬眸看向沈文昶,她怎么跟继子说昨儿去法华寺碰见埋在心底里的人了,她自己都没想到,再次见面会失控,她以为经历过重复后的第一次见面,她的心会更加冷静,谁知道,她在法华寺后山上,竟然和那人闹了好大一场,她所有的委屈统统都发泄出来了,结果那人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呵呵,谁稀罕?
那人转身就走,她弯腰脱下绣花鞋朝那人后脑勺扔了过去,扔完了她就愣了,她不知道自己竟会有一天如同泼妇一样行事。
正当她想走过去拿鞋时,那人先一步弯腰将鞋子捡了起来,本以为那人会送到她脚边,谁知道那人将自己的鞋藏在袖子里,一句话也没说,若无其事地转身走了。
真是可恶,可恶,可恶至极,说什么真心忏悔,求她原谅,自此可以做要好的姐妹?呵呵,就是这么求人原谅的,害她穿着一只鞋在法华寺里走,幸亏有裙子遮挡,不然丢尽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