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抬花轿娶对妻(200)
陈华允接过银票展开,两张加一起三百五十两。
“这么多?”
掌柜闻言笑道:“其中有一幅我们开到一百五十两。”
“是哪一幅?”陈华允急问。
掌柜的笑着将中间的画往前推了推,指着画中的一棵树道:“此图虽是老者下棋图,可这旁边的树画的更见功力。”
陈华允闻言默默不语。
陆清漪上前一看,此画最后落款是两个人的名字,陈继怀旁边落了个醉翁二字,瞧见那字,陆清漪顿时觉得亏了,这幅画虽说她相公画了一棵树写了两个字,但绝对不止百两银子,顿觉肉肉疼,这幅画能要回来不卖吗?
陈华允有几分失落,不过心里更加佩服沈文昶,眼下她刚拜师,比不上师傅是正常的,日后她多加用功,即便最后真比不得师傅,也必定能有所精进。
如此一想,陈华允释然了,将银票叠好刚想放进自己袖中,听见身后一声咳嗽。连忙从袖子里拿出来转身放进刘昭平的手里:“娘子,日后可不用起早贪黑那般辛苦了,我,我可以养家了。”
刘昭平将银票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两遍,心中异常激动,三百五十两,这用一辈子也用不完吧?
“娘子,开心否?”陈华允瞧着自家娘子,多少年了,她终于可以在娘子跟前扬眉吐气。
“开心,开心。”刘昭平将银票叠好放进自己怀里,然后看着陈华允愣了一会,揪着陈华允的衣领道:“相公,日后不会偷偷来卖画,然后背着我藏私房钱吧?”
陈华允闻言一愣随后连忙摇头:“不,不,不会的,娘子放心,放心。”
刘昭平揪着陈华允,想再嘱咐几句,刚要开口,左胳膊被人拉住,回头一看,那小师娘笑眯眯看着她。
“徒媳妇,我帮你把画价涨了这么多,你要不要请我去茶楼边听戏边喝点茶吃点点心啊。”陆清漪说着缓缓将刘昭平拉开,虽说喜欢这后代媳妇,可也心疼自家后代,没道理不出手相救。
刘昭平虽没多大学问,但就是恩怨分明,陆清漪的确真心实意帮了她们,故而不好再对其冷着脸。只是.......
“这,这得多少钱啊?”刘昭平对陆清漪笑了笑,扯着陈华允低声问道。
“多少钱也该请的,难得小师娘有雅兴啊。娘子,你,你可不能成守财奴啊,我,我日后还画的,昂。”陈华允低声劝慰两句,随后清了清嗓子,不等刘昭平点头,便对陆清漪道:“小师娘,咱们现在就去吧。”随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刘昭平,生怕对方恼怒。
刘昭平瞪了陈华允一眼,可,到底自家相公已经答应了,她在外人面前不能落了自家那口的颜面呐。
“既然是要去听戏,回家把娘和孩子们叫上,咱们一起去。”刘昭平大手一挥,要享乐,大家一起享,今天这银子花的再肉疼也得花。
陈华允一听满心高兴:“好,好,我这就回去接娘和孩子们。”说罢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印象里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开心的事了。
“走吧,咱们先去订位置选点心。”陆清漪笑眯眯地拉着刘昭平出了画坊,往茶楼而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陆清漪在扬河待了五日,见陈华允的画越画越好, 便动身带着陆庆、沈松和小柔回南通看望两家父母。
沈文昶那厢, 押送张子辽一行人,走了半个多月, 抵达京城。
扬河县令将犯人押致刑部,刑部尚书连忙拿着奏折进宫面圣。
这时, 程意正硬着头皮陪同王爷、王妃和郡主用饭。
“郡马, 怎么只吃米饭, 不吃菜?”王妃以为程意拘谨,便亲自换了筷子夹了菜。
程意不得不起身,用碗接住:“多谢、母妃。”
“一家人,不必拘谨, 我与你父王只有溶月一个女儿,如今嫁给你, 我们便是多了一个儿子, 在我们跟前, 不必处处谨慎。”王妃笑道。
王爷吃着饭看了程意一眼,接着道:“你母妃说的对,放轻松些, 只要你待溶月好,我与你母妃不会亏待你。”
王妃闻言嗔了王爷一眼, 最后一句说的什么话。
程意端着碗不禁心中叹气,这个王爷,还真是处处都在提醒她善待郡主啊。刚想回几句违心话让明王爷宽宽心, 碗里便多块肉,抬头一看,郡主面带笑容地瞧了她一眼。
“父王,郡马待我很好,你莫要老板着脸对他说教。”宋溶月是真的觉得程意很好,成亲之初,她实言相告,不想早早就行房,程意尊重她,同意了,每日里言谈举止都让她觉得安心,温文尔雅的才子,又无男子之俗气,实在是难得的良人。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成了亲,只顾得自己的丈夫,把我这个父亲啊,早忘了。”明王爷苦笑着摇了摇头。
“哪有。”宋溶月脸红。
这时,王府管家匆匆而进。
“禀王爷,宫里来人,急召郡马进宫。”
程意闻言捏筷子的手一紧,前几日她收到沈文昶的信,怕是已经到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明王爷闻言放下筷子,瞧了眼程意,问管家道:“可说了是什么事。”
“暂时不知。”
明王爷看向程意:“陛下急召,想来是要事,你快去吧。”
“是。”程意放下碗筷,起身匆匆离开王府。
程意坐着轿子回了郡马府,刚下轿子,便被身后的人喊住。
“公子!!!”
程意闻声回头看去,见是程恩,愣了好久,再见面,她已经不是那个她了。
“不是让你护着夫人和少夫人搬家吗?怎么回来了?”程意回过神后问道。
“少夫人马上就快生了,不便搬家,老夫人也怕公子回家找不到他们。少夫人十分担心公子,便遣派我回来。”
“回家.......”程意闻言心里锥疼,哪里能回得去。
“进府说吧。”程意收回情绪,转身,迈上台阶。
“公子。”程恩喊住程意,又抬头看了一眼门匾,“这是........郡马府。”他回到京城,直奔状元府,可门匾已然换了,心里担心有变故,愣是没敢进。
“进来再说。”程意迈开腿,进了家门。
程恩心下一惊,他家公子成了郡马爷了?那少夫人........
进了前厅,程意背着手瞧着厅堂中央的画,良久叹道:“如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已经变了。”程意说罢缓缓转身,“我不想多做解释,你是要回去还是留下来,都随你自己吧。”
程恩闻言愣在原地,片刻后犹豫地问道:“那,少夫人........”
“她?她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程意走到椅子前,坐下,“只是,我与她,必须分开。”
程恩沉默了。
“陛下急召我进宫,我得换衣服走了,你在这好好想想,是去是留,我都尊重你。”程意说罢起身离开,往后院走去。
片刻,程意换上官袍急匆匆出了府,坐上轿子往皇宫而去。
宫门前落了轿子,程意被太监引着去了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程意跪在御案前。
“起来。”天顺帝提笔写着圣旨,随后盖上玉玺,瞧着程意和一旁的刑部尚书道:“朕看了扬河县令的折子,此番你们两个共同审理此案,朕只有一个要求,想法设法把杨钦那老东西给朕办了。”
天顺帝说着将圣旨交给一旁的太监,太监双手捧着交给了刑部尚书。
“臣,领命。”刑部尚书跪接圣旨。
“黄卿,你先退下吧,朕留程意说几句话,稍后你们一起提审罪犯。”
“喏。”刑部尚书手捧圣旨退下,临走之前瞥了程意一眼,这个文曲星,前途不可限量了。
天顺帝在刑部尚书离开后站了起来,背着手下了龙阶,开口道:“之前你和钱将军上奏税粮一事,在扬河事发了。让你审理,你该知道是为了什么,朕给你机会报仇,但愿手刃仇人能让你心中的愤恨烟消云散。”
“臣,多谢陛下。”
程意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她日夜想的就是手刃仇人,本来还想自荐审理,没成想,陛下直接下了圣旨。
“好好待溶月。”天顺帝瞧见程意,缓缓道。
程意一愣,随后道:“臣会的。”
“嗯,去吧。”
“臣,告退。”程意后退两步转身大步出了御书房。
程意走后,天顺帝缓缓转身,对心腹太监道:“皇家对不住他啊,寒窗苦读一朝成名,却要抛妻别母。别人家都是高中状元封妻荫子,如此对比,着实令人不忍。”
“陛下仁慈。”太监恭维道。
程意离了御书房,同刑部尚书一起出了皇宫,去往刑部大堂,刚走进去,便瞧见了沈文昶。
沈文昶瞧见程意,眸子闪了闪,阔别许久,再见倍感亲切。
程意却不自觉地低了头,别时春意盎然,心中郎朗,再见却已是初冬,心上蒙尘。
沈文昶笑容僵在脸上,程意这神情不太对劲啊,眉宇之间似乎藏着一拢忧愁。
“下官,扬河县令携下属,拜见两位大人。”扬河县令带着沈文昶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此事出在扬河,一旁听审。”刑部尚书说罢大步走到主审案前。
程意朝沈文昶苦涩一笑,也大步走到主审案前,与刑部尚书并列而坐。
少时,便有衙役在大堂左侧放置一把椅子,扬河县令朝上拱了拱手,走过去坐下,沈文昶老老实实站在县尊大人身后,眼神却往程意身上瞄,时隔多日,再见,程意身上的气场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程侍郎,您请。”刑部尚书朝旁边的程意谦让。
“还是大人来吧,毕竟此处乃刑部大堂,程意怎好喧宾夺主?”程意跟着客套。
“无妨无妨,此番陛下虽点你我二人为主审,实在栽培青年才俊,程侍郎不必在意其他,请吧。”刑部尚书将惊堂木推至程意手边。
程意闻言也不打算再客套了,报仇重要:“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程意说罢,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高声道:“来啊,升堂!!!”
“威武!!!!!!”
沈文昶对此等场面见怪不怪,前世她为县令时每日也少不了升堂,只是程意刚才拍惊堂木的神情,让她觉得出事了。
“带扬河主簿!”程意朗声道。
“走!”衙役押着主簿走上堂来,“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