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生错了性别(5)

最后一节课拖了几分钟，走廊里都是往食堂与校外走的人。
我无奈加快脚步，走到校门口时穆弘已经在那里等我了。穆弘穿了一件浅色外套，站在那里十分养眼。他左侧的肩膀上挂着书包，右手则拿着我的检测仪。穆弘低着头偶尔踱步，目光则是一贯的温柔。我看着他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眼神有些发愣，心中则满含疑惑：这就是我从小便认识的穆弘，可这样的他怎么就把我绑在床上了？还有，这样的他现在竟然成为了我的Omega，我的…
我高一的时候穆弘高三，也在这里上学。他看我走过来后主动迎上来，将检测仪递给我的同时说，“好久没回来了。”
穆弘的话让我想起他当初显现性征的时候，学校里有些闲言闲语说这样的人怎么会是Omega？更为难听的则会说，看不出来平时这么有气场的人竟然是个天生就要被Alpha干的Omega。
当初气不过这些话，几次三番发生矛盾，我和凌冬还为此揍过比我们年纪大的学生。当然，凌冬那座冰山的态度肯定是别理那些人，冲动动手的那个人总是我。
一晃已经两年了，时间真快。“这里也没什么变化。”我拿过自己的检测仪，设置启动后植入皮下。检测仪是纳米集成装置，从皮下植入后会在血液中检测身体的各项指标。取出的过程则是利用特殊频率的仪器进行操作，面临性征显现的学生都经历过这个阶段。等到入学申请结束，这检测仪也会变成记录中的一部分。
穆弘跟我解释了一句说，“我那天不希望它记录你的情绪起伏，还有…”
我点点头，猜测没人喜欢用这东西去记录那么私人化的时刻，“没事儿，我现在戴上就行了。”
穆弘冲着我笑了，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拦住我的脖子。他和我一般高，四目相对之后便凑过来吻我。靠近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情绪在心口处游走，平静却也激荡。
穆弘身上的味道让我隐隐冲动，可那联结留下的痕迹却让我感到平静，我再次闻到了那属于我的味道。穆弘让那冷冷的海水带上了暖意，仿若在沙滩上漫步、享受生活，十分惬意。
这味道属于我，他也…属于我。可是，难道仅仅因为存在标记，Omega就要成为Alpha的附属品吗？

我与穆弘站在校门口搂搂抱抱十分显眼，周围路过的学生时不时看向我们俩。其中更有那些已经显现出性征从而可以辨认标记的同学，他们以惊讶的目光看着我与穆弘，大概是对我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出众的Omega感到惊讶。
我心中对这样的眼神有那么些排斥，但同时也觉得…挺有面子。瞧瞧穆弘这样子，作为Alpha拥有这样的Omega，说不沾沾自喜定是假话。穆弘倒是对这一切没什么反应，别人愿意瞧就让他们看。穆弘从显现出Omega性征，到去了B等级的大学，经历过不少他们的视线，早已不放在心上。
穆弘又跟我唠叨了几句，片刻过后目光突然集中在了我身后的某一点。
我缓缓回头，心中有种不好的情绪冉冉升起。
哎…
穆弘看着站在我身后的凌冬，神情没什么变化。他松开我后率先朝凌冬走过去，勾起嘴角说话还是平日的样子，“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你最近怎么样？”
凌冬与他对视片刻，目光又移动到我的身上。旁人都能闻出穆弘身上标记的味道，凌冬此时自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与穆弘联结的事情本就瞒不住，但我也没想在第二天便让凌冬发现，更没想遇到当下这尴尬的情况。
凌冬眼中透出的情绪太多、太复杂，我从小与他相熟，却也很难完全看明白。他望着穆弘的眼神带有温度，我伤了那份情。他看着我的时候目光有所闪躲，他觉得自己伤了我。
“挺好。”凌冬最终也只是回了穆弘两个字，随后看着我说，“我先去吃饭了。”
我标记了我暗恋的人的白月光。
行吧，那我还能说什么？！
看着凌冬的背影，我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我失恋了，他也…失恋了。

12
我失恋了，他也…失恋了。
我因为他而失恋，他也因为我失恋，想想倒也是挺讽刺。
凌冬经过那天中午的事情，再没有主动找我。
我猜想他面对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平时没脸没皮的那个一直都是我。从小到大，我要是和他产生什么分歧，总是我主动找他打个马虎眼，凌冬顺着台阶走下去，然后言归于好。
现在没了我，他面对这样的情况一筹莫展，因此即使再在走廊里遇到我也只是皱眉与我对视，不知说些什么。
这种时候就知道小爷的重要了吧？晚了。
这次不是我刻意为难凌冬，现在我面对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总觉得左右两种情绪让我很不舒服。
当然，除此之外，因为申请大学的事情我陷入了深深的焦虑。
‘我…肯定是申请A等级的大学，我是Alpha。’
那天我这样对母亲说，但是我心中隐隐有个声音，那种每日训练最终成为强壮战士的日子并不是我所向往的。我不知道这种想法是因为身体不够强壮而产生的怯懦，还是因为我不够勇敢导致的自我暗示。
一年之间入学申请有好几个时间，我的生日正巧在其中一个截止时间之前。照理来说我在生日之前就应该准备好所有材料，但因心中的那一份犹豫，这一系列的东西迟迟都还未开始。
显现出性征之前，我担心过自己若不是Alpha怎么办，可心中却还有个声音在说...若真的不是，除了要承受二哥的讽刺之外，可能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放弃A等级的大学？当然，这些想法都转瞬即逝...毕竟我更加希望自己可以成为Alpha，可以有所作为，同时也可以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眼瞅着时间临近，我也到了需要做决定的时候。
穆弘问了我关于申请学校的事情，我对他说还要考虑一下。穆弘笑着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同时对我说他回去学校可能有段时间不能常常见面，刚刚产生联结我想到穆弘自然是心里痒的难受，但他这么说我也完全理解。每年这时间都有很多科目考试，穆弘在B等级大学读建筑类型的专业，各种设计作业就已经让他吃不消了。我作为Alpha，应该控制自己的诉求，同时也照顾穆弘的需求。
一个生日过的乱七八糟，穆弘回去学校我正常上课，终于有了些过往的样子。
周末正巧二哥从学校回来，他扬起眉毛问我的申请计划。我怼了一句，“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关心关心你。”二哥目光永远是那副瞧不起我的样子，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都是Alpha，他对我却是这个态度。我更加不明白，即使不是Alpha，难道人和人之间不应该有最基本的尊重吗？
“我用不着你的关心，我已经想好了。”
申请是早晚的事情，我应该快刀斩乱麻，省得自己瞎糟心。
随口又和二哥扯皮了几句，我拿起衣服便朝着栾战的诊所而去。申请材料我准备了绝大多数，目前还需要的就是家庭医生给出的身体健康报告，以及检测仪上的数据。
来到栾战诊所门口，我抬起手便用自己的指纹开了门。进屋之后看到栾战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桌子前看着手里的报告。他听到开门声，惊讶的抬起头，见来人是我，无奈笑着说了一句，“我跟你说了好几次，没有预约就得敲门。”
是是是，栾战跟我说过，要是有了预约可以直接自己开门，没有预约就得敲门提前让他知道。这私人诊所我太过熟悉，因此时常忘记，“难道你的每一个病人都可以记住提前预约？”
栾战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走到我面前，“你觉得有几个人可以用自己的生物信息打开那门？”
我迎上栾战的目光有些发愣，“难道不是你比较熟悉的病人都可以？”
“那个门不止需要指纹，还有别的生物信息，比如基因...”他随口说了一句，接着又好像是懒得同我解释，言简意赅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把熟悉病人的信息都录入...我这里是诊所，不是食堂，用不着每个人都可以来去自如。”
“...”我听着他的话脸颊莫名发热，这么说...我一直以为的‘理所应当’竟然是‘特权’。
“你突然过来，有什么事？”栾战一边说一边将我身后的门关上，砰的一声上了锁，“身体不舒服了？”
“没有，我是来找你拿...申请大学的身体报告。”
栾战走到我身后，突然抬起手搂住我的肩膀将我拉到他的怀里，“你身上的味道…”
“怎么？”我回头看着他，“味道怎么了？”
栾战摇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或许凌冬可以闻出标记联结的气味，栾战也同样可以。他作为家庭医生很少过问私事，很是妥帖称职。他对着我笑了一声，轻轻嗓子说，“我...现在替你检查一下，然后给你出报告。”栾战的声音带有麻醉剂的效力，在我耳边轻吹两下就让人不由自主感到浑身电流淌过。
奇怪，以前我只是觉得栾战声音好听，怎么现在会有这样意想不到的感觉。他的嘴唇划过我的耳根，像是故意在吻我，又好像无意识触碰，“从里到外，好好检查一下。”
栾战这话听得我头皮发麻，下意识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我侧过头与他对视，谁想栾医生倒还是那副大大方方的样子，“去里面屋里等我，把衣服脱了。”说完，他松开我朝着书架走去，有模有样的拿出一张体检表。
我看那表格上写着与申请有关的字样，因此没有多想便往内室走去。

13
从小到大每年都有检查身体，我对这个过程驾轻就熟。
进了屋脱掉衣服，我坐在一旁的床上发呆。栾战过了一会儿进来，带上手套同时还套上了口罩。我瞅着他笑，莫名说了一句，“你是怕我有什么毛病给你传染？”
栾战摇头，那双眼睛很是温柔，“你要不喜欢我就摘了。”他拿掉口罩，余光看了我一眼，“想去什么A等级的学校？”
“嗯。”我似是而非点点头，不知是在对他强调，还是在说服自己，“我是Alpha。”
他突然拿起一旁的小型检查设备，将那几个金属薄片贴在我的皮肤上，“你是Alpha，和你想去什么样的学校，无关。”
薄片有些凉，距离我胸口那一点很近，我下意识清了清嗓子，怕被他瞧出我的尴尬。
栾战进屋时手里拿了几张纸，他从其中抽出一张递给我说，“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也和你时什么性别没有关系。”
我接过来，这才发现是我从小到大的身体素质报告。我看着那些指标，无奈叹气，“你是想提醒我小时候身体有多么不好？”
“你和我看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栾战说着便凑过来吻我，我下意识往后闪，而他则顺着我的身体低下头，伸出舌头便去舔我胸口的那处，带来一阵酥麻。
“你干嘛？”我下意识抬起手臂想要推开他，谁知却迎上栾战的目光，他说，“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