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游戏(31)
这座小岛现在属于齐亚尼尼家族的私人产业,但过去曾经是中情局用来训练特工的秘密基地。而这座岛下工程浩大的各种密室、机关、监视设备——也就是沈清尚入职想成为齐亚尼尼家的保镖时,曾经接受过生死考验,差点死在下头的地方,当然就是用来训练特工们各种极限能力的训练室了。
齐亚尼尼家族从政府手里买过来这座小岛时,政府以为已经把该撤走的东西、该损毁的秘密全部损毁了。但他们不知道的谁,其中有一间及其隐蔽的暗室,只有半个成人身高那么小,就嵌入在某一面石墙里,需要用一个密码才能打开。
祁默指着吊坠说:“这个,就是密码了。”
可可狐疑地道:“你能看出来这是一串数字?”
“呵呵,这不是数字,而是……你本来的名字。”
“什么?!”可可惊讶地大声吼道,“我的名字!快告诉我我叫什么?”
顾安和兰斯也都非常惊讶。不过想来也合理,父母亲在不得不抛弃可可时,留下一串刻着他真名的吊坠给他,以代表了父母对他最后的爱。
祁默一边在石墙上面的孔洞上敲击,如果不是刻意提示你去看的话,那些孔洞就像天然形成的,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是密码键盘,怪不得齐亚尼尼家族一直都没有发现。
“你的父亲姓卢,而你的真名应该叫做桑尼(sunny)·卢,你的父母亲希望你像阳光一样,照耀别人。”太阳……可可陷入了对父母之爱的遐想中。
暗门打开了,里头存放着一叠资料,而折叠东西里面,既有可可的父母留给他们刚出生不久的儿子的一封信,还有,关于他们自己与祁默身份证明的机密文件,再有,就是他们作为祁默的上级,要留给祁默的最后指示了。
第73章 任务
相信看这本书的你,最大的疑问是:祁默究竟是不是一个疯子呢?
他有的时候做出的一些出格的举动,看起来好像是确信无疑的疯了;可是在知道了兰斯的秘密之后,似乎一切又能得到合理的解释。可若说他不疯吧,他喜怒无常、处事偏激,还曾经尿在自己身上,威胁说要咬掉护士的手指头,跟一只狼争勇斗狠,看起来又绝不符合正常人的行为逻辑。
我的答案是:他是既是疯子,也不是。在遇到兰斯之前,他本来是真的快要疯了的,但是兰斯的悲伤与善良,成为了他的救赎,可以说,兰斯成为了他的理智想清醒地逗留在人世间的最后理由。
他之所以转到这间医院来,是因为谲——也就是小齐亚尼尼先生,在建立这所慈善医院之前,曾经去别的医院考察,在某个医院的花园里遇到了当时快要疯了的祁默。祁默跟他说了一个故事,说自己是为了证明心理学都是胡说八道,才自愿进来精神病院的,可是后来他出不去了,他没法证明自己不是疯子,没有一个医生相信他。但他又说,其实,只要自己想走,随时可以出的去。祁默的本事似乎确实很大,但如果真是如此,他又为何要受困于这间医院呢?他跟谲说他是在等一个人,一个能够证明他不是疯子的人。真的如此吗?他在等的是谁呢?
让我们从头说起。
祁默十岁被选入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天才少年特工营,十三岁时完成基础培训,期间不知道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
还记得有一次祁默差点说漏嘴,跟兰斯说他以前吃过很多苦吗?那是真的很苦。比如说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冬天,穿着单衣与野狼赛跑,输了就不准吃饭。对,还有与野狼搏斗,因为他的上级特别喜欢狼,他养了很多狼。怪不得祁默不怕奥斯卡了,他还曾经与奥斯卡的狼爸爸搏斗过呢。所以特工祁默的代号,就叫做“森林狼”。
他的直接上级,也就是代号为卢X的人——可可的生父,与他的妻子一样,都是CIA的优秀特工训练师。在祁默十三岁被派往国外执行秘密任务之后,就一直是他的单线联络人,也就是说,祁默从别国窃取的所有情报,都直接交付到卢先生的手中,在这个世界上,祁默所有原本的档案都被销毁了,没有人能证明他的存在,除了可可的父母亲。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兰斯去查阅祁默的病例的时候,上面除了一个祁默自己说的名字,其余什么信息都没有。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是祁默后来改的,“默”,就代表了缄默的意思,特工的第一要义,就是永远保持缄默,只对你能够传递情报的人开口。
祁默和东亚c国的人长得很像,所以他的潜伏非常顺利。但是仅仅在一年后,在他顺利地传递出几次情报之后,卢先生便再也联络不上了。可是祁默坚信,自己不可以半途而废,如果自己的上级永远不来联络他,他就永远这样静默地潜伏下去,继续窥探情报。
而卢先生之所以失去了音讯,是因为CIA内部发生了一场政变,旧的势力被清洗掉了,新上台的人为了铲除异己,将卢先生和他的妻子全部都赶尽杀绝,关闭了特工训练项目,把小岛卖给了齐亚尼尼家族。
卢先生在知道自己和妻子厄运难逃之前,把可可和他驯养的狼群,都放到了某个偏僻的森林里,他知道有钱有势的齐亚尼尼家老爷要去那里打猎,如果他们肯出手救这个孩子,当时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婴儿可可,就不会被CIA清洗掉了。
祁默就这样被抛弃在异国他乡,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压力,继续矜矜业业地收集着情报。然而,c国的情报部门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祁默的身份,并且将他囚禁了起来。他们与CIA进行交涉,要求交换人质。但是此时CIA的上层已经变天了,他们毫不在意前面卢先生项目里特工的死活,拒绝了交换的请求。
祁默就像《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一样,被捆绑了被囚禁,承受着非人的折磨,看不到任何被营救的希望。普罗米修斯为人类传递圣火,而祁默为美国人民传递国家安全的情报,但却没有人感激他。普罗米修斯没有对人类绝望,但是祁默在一次次的虐待和折磨中,看透了人性,他对祖国失望了。
终于,凭借着他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他勉强吊着一口气,还是等来了一线曙光。原来卢先生所属的那一派势力又卷土重来,卢的上级铲除了政变的党羽,重启了“森林狼”的特工项目,祁默的价值又重新被人想起。
祁默被交换了回来,但是这一次,他彻底地缄默了。他的确带回了重要的情报,而K就是这个新派来与他交换情报的人,可他对K说,如果不能亲眼见到卢先生或者卢太太,确定他们还安好,他谁也不会信任。K他们没有办法,祁默必须活下去,他带回来的情报必须查出来,但是又不能放任他自由行动,让他出去乱说话,于是他们伪造了祁默的精神状态证明,一纸
病例将祁默打入了精神病医院。
正好祁默本来也被c国的人折磨得接近于半疯癫状态了,也没人会觉得他不是疯子。一开始,祁默当然不服,所以他到处跟别人说自己没有疯。可是后来他想明白了,疯子是身份的一层保护伞,如果他没有疯,美国政府还能放任他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吗?于是故事有了另外一个版本,一个他说自己是为了证明心理学都是扯淡才自愿进来的版本。
他自己到底疯没疯呢?到后来祁默自己也不是那么地确定了。他怕有朝一日自己真的疯了,而卢先生出现,自己却不能传递情报了,于是那一天,他找了一根铁条,将一根根钢针密密麻麻排布成为刺青符号的形状——那是他和卢先生一起发明的文字,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能读得懂的文字。血滴滴地流出来,那个重要情报,就这样被镌刻在了祁默的腰间。就算有一天自己死了,他的尸体被尸检的时候也能留下这一串重要的情报,让他前半生的心血不至于白费。
祁默说他一直在等一个能够证明自己不是疯子的人,却一直没有等来。其实K来了,他却不信任他。
祁默第一次去兰斯家,当然就是为了查探兰斯的身份,他既希望兰斯就是那个卢先生派来和他接头的人,但又怕兰斯是CIA派来监视他的人。所以他会矛盾地掐着兰斯的脖子,跟他对那个“森林狼”的代号。
其实祁默接近兰斯根本没有什么目的或者任务,仅仅是因为爱而已。
而现在,祁默终于可以放心地把情报传递出去,因为卢先生留给他的最后指示,就是要他在自己死后,信任一个代号为“老鹰”的人,而这个人正是派K来的上级。他把情报交给了K,也算尽完了他对祖国的最后一点义务。
兰斯抱着祁默,心疼地说:“小黑,原来你吃了这么多苦。真是难为你了。”
“不苦,还记得主人曾经说过,我受刑的时候,你会一直陪着我,像太阳一样照耀着我,小黑一点也不苦。”
“嗯,”兰斯点点头,可是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听完了你的故事,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像怪物啊?”
“不,”祁默摇摇头,“那是因为,我还隐藏了其中,最可怕的部分。”
第74章 怪物
我挣扎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解开祁默内心藏着的黑暗的秘密呢?那个秘密太过深邃,太过于恐怖,以至于很长时间以来,我作为一个记录故事的人,都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们真相。
但是,相信每一个看到这里的你,都有着一颗勇者的心。那就让我们一起旅行到人性中黑暗的最深处,一起来看看究竟是什么,让意志力超强的特工祁默,几乎彻底陷入了疯狂的深渊。
你一定很奇怪,c国发现了祁默的身份之后,为什么还会留下他的命呢?一个当然是因为祁默没准还有价值,果然后来CIA用他们手里的人质交换了祁默;而第二个么,由于当时祁默秘密潜伏其身边的那个重要领导人,其实是一个行为主义心理学的信奉者,是斯金纳的狂热粉丝。
你听书过心理学实验中的“斯金纳箱(skinner’s box)”吗?斯金纳是美国的新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创始人之一,他有一个著名的实验,是在一个箱子里完成的。将一只饥饿的小白鼠,放入一个有按钮的箱子中,每次按下按钮,就会掉落食物——这是对行为的奖励;而如果不按下按钮,小老鼠就会遭到电击,这是对行为的惩罚。久而久之,小老鼠便学会了这只箱子的规则,开始按照箱子设计者的意志去行动。这就是著名的“斯金纳箱”实验。而这个故事里最可怕的部分是,斯金纳曾经将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关在这种箱子里,想对她进行训练。她的女儿德博拉·斯金纳长大以后,曾经长期保守精神疾病的折磨,31岁那年,她向法庭控告父亲虐待,但败诉了,最后他在蒙大拿的一家保龄球馆里饮弹自尽。
而这样一个沦丧人性的实验,却被c国的这位重要领导人奉为圣典。他想要训练出能够完全受自己意志操控,而不会被敌人策反的特工,那么,有什么比拿敌人的特工来进行实验,更加理想的实验对象呢?
于是,祁默成了实验对象。初期实验的目标是——让祁默相信自己是一条狗,让他彻底忘记自己是一个人,让他像狗一样地吃饭、睡觉,以及做出其他的任何行为。
“你给我吃下去!”领导人拿着鞭子,对着全身赤裸,趴伏在地上的祁默吼道。他的背上布满了鞭痕。
祁默望了一眼地上的狗粮,他的眼里闪耀着不肯屈服的光,他说:“我不!”
“啪啪”的鞭声响在皮肉之上,伴随着祁默痛苦和不屈的哀嚎。
但是那个时候,祁默身份刚刚暴露,他还没有完全地绝望,他相信着,他的同伴他的组织会来营救他的,所以绝食七天七夜之后,他吃下了第一口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