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55)
老街这边左邻右舍都挺熟的,很快就知道佳佳的父母是谁了,有念旧的人问道:“关书记最近怎么样?”
郑驰乐故意逗佳佳:“你爸爸最近怎么样?”
佳佳也不怕生:“还是书记!”
周围的人觉得这回答可真妙,关振远这会儿可不就是继续当书记吗?不过还是有人继续引佳佳说话:“市委书记和省委书记都是书记,级别却不太一样啊!”
佳佳不知道级别不太一样的意思是好还是坏,疑惑地转过头望向郑驰乐。
郑驰乐说:“确实不一样,升官了。”
佳佳如释重负:“那就好!”
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儿把所有人都逗乐了。
郑驰乐抱着佳佳回到诊所时郑彤和赵开平正在忙活着做面食,佳佳马上跑过去要凑热闹。
郑驰乐脚步微微一滞,也跟了过去。
他看得出郑彤正试图弥补。
虽然来得有些晚,但毕竟还是到来了。
郑驰乐挤到佳佳身边笑眯眯地说:“看谁揉得又快又好。”
佳佳抓起面团,两眼发亮:“没问题!我来说开始!”
甥舅俩相当幼稚地比拼起来。
当晚郑驰乐没忘记给关靖泽一通电话。
关靖泽听出郑驰乐的声音带着愉快,立刻就放心地抱怨:“你们那边热闹了,永交这边年味就淡了,程秘书给我看了过年的行程安排,爸准备把整个年节都用来下乡慰问。”
郑驰乐自己高兴了,也不好让关靖泽自个儿孤零零地过:“要么你回来?”
关靖泽说:“你觉得程秘书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我?”
郑驰乐马上就明白了:“你爸让你一块去?”
关靖泽说:“猜对了。”他不怀好意地揣测,“我觉得这肯定是在报复——他老婆去了你那边,他就扣下我不让我跟你在一块。”
郑驰乐被逗笑了:“没错,他也扣了我老婆。”
关靖泽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似的,痒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回到淮昌。
不过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他又跟郑驰乐说了许久的话才挂断。
等他放下听筒回过头时,才发现关振远站在后头,也不知听了多久。
关靖泽难得有种做坏事被抓了现行的窘迫:“爸,你什么时候来的?”
关振远说:“从你编排我开始。”他双手抱着手臂,瞅着自己儿子慢悠悠地补充,“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不把你扣久一点都不行啊,多对不起自己!”
关靖泽:“……”
见自家儿子少有地懊恼着,关振远拍拍他的肩膀:“早点睡,明天早起出发。”
郑驰乐回到后院时也看到了郑彤。
郑彤今年三十七八,早已不是郑驰乐记忆中那还带着几分少女气息的年轻模样。
郑驰乐知道自己的到来一定曾经让还是个少女的郑彤感到彷徨和无助,知道他的生父已经跟别人结婚之后也一定曾经感到绝望,甚至觉得他是一个难以去面对的错误。这个认知曾经让他满心愤怒和受伤,愤而离开淮昌,再也没回头看过一眼。
不知不觉间,郑彤已经从青年慢慢步入中年,头发也因为常年用脑而出现了几缕银白。
郑驰乐犹豫片刻,还是喊道:“姐。”
郑彤知道这个称呼对于郑驰乐和她而言都是一把利刃,总能直直地戳进心窝里头。不过她明白这是她必须承担的结果,如果因为觉得痛苦而回避它——甚至不敢跟郑驰乐面对面的说话,就等于是因咽废食,愚蠢至极。
郑彤也喊:“乐乐。”喊完她就将郑驰乐搂进了怀里。
这一次她没有再哭,只是紧紧地搂了郑驰乐一会儿。
有些时候并不需要言语彼此的感情就能相通。
等郑彤松开了怀抱,郑驰乐说:“明天要去乘风那边看看吗?张叔他们都念叨着你呢。”
郑彤说:“去,当然去,乐乐你一起去吗?”
郑驰乐说:“也好。”
开了话头,郑彤的话就多了起来。她对淮昌这边的事也是很关心的,郑驰乐救了柯汉兴的儿子然后帮乘风拿下了整个流水线的生产技术、郑驰乐在帮吴弃疾搞《国医新志》、郑驰乐在党校依然是名列前茅……她都如数家珍地说了出来,一件件地问起郑驰乐更小的细节,仿佛要把以前没说的话都补回来一样。
郑驰乐也没有不耐烦,一一耐心作答。
直到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破开了云层探出头来、皎皎月光覆满了整个庭院时,才各自回房休息。
郑驰乐回到自己的床上睁着眼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郑彤却睁着眼直到天亮,脑海里走马灯似的回放着这些年来的一切。
其实只要始终真心关怀着彼此,接受“姐弟关系”也并没有那么难。
只是她以前没能做到前一点而已。
第二天郑驰乐就跟郑彤一起去拜访乘风机械厂的几位老人。
等他们回到诊所时已经是傍晚,雪渐渐停了,大伙都在扫雪。诊所前面比别处都要热闹。
佳佳眼睛最尖,远远就朝他们跑来,口里高兴地嚷嚷:“小舅舅!小舅舅!大牛哥哥、薛岩哥哥、小海哥哥、冬青哥哥、麒麟哥哥、曹辉哥哥他们都来了,还有胜男姐姐、解馨姐姐!”
她一口气喊出一串人名,居然连气都不喘一下,小脸因为兴奋而变得红彤彤的,看起来格外可爱。
郑驰乐抱起她往前一瞧,人果然齐了,都在帮忙扫诊所前的雪呢。
郑驰乐加快了脚步,走过去笑道:“高三终于放假了?”
赵麒麟苦着脸:“可不是吗?高三只放那么几天假,简直不让人活了!”
这大胖子终于瘦了一点儿,变成了小胖子,脸上的横肉似乎也减掉了一点儿,看起来总算没那么狰狞了——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儿看上去还有点儿滑稽!
郑驰乐转向薛岩:“首都大学也放假了?”
薛岩点点头。
他已经考进首都大学的医学院,有着赵开平临时开的小灶和季春来一直以来的教导,他的学业完成得非常轻松,这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更深层次的东西。
虽然只入学一个学期,薛岩却已经跟好几个专业成就非常高的老师打好了关系。
他之所以留校到接近除夕才离开,就是为了尽可能地学到更多东西,不浪费半点时间。
在他们聊天的当口,其他人已经三下并两下地把积雪扫完了。
年纪最长的解馨招呼:“别杵在外头了,进屋再聊!”
郑驰乐笑眯眯地应声:“哎!遵命!”
在他们往屋里走的时候也不知是哪家开了个头,噼里啪啦地烧起了鞭炮。紧接着就像在争强好胜似的,鞭炮声就此起彼落地响个不停,仿佛要把整个老城区的人都震醒。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104第一零四章:为难
冬雪消融,春意渐渐浓了。党校的榕树开始抽出新芽,意味着新的学期正式开始。
郑驰乐、潘小海、潘胜男是同届“新生”,按照党校的惯例,第二学期军方会抽调一些人来对党校的新人们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集训。
这个特训虽然是由军方负责监管,却不是简单地走走正步、耍耍军拳,它是由军方选定一个营地,对全体“新生”进行封闭式的特别训练。
潘小海他老爹就是军方的人,消息自然特别灵通:“听说今年的集训是由上头统一制定的方案,不仅军方的人交叉派遣,由上一届学生组成的‘学生政委’也是交叉地派,也就是我们可能不是由关靖泽他们来带了。”
郑驰乐本来就没打算把集训变成双人露营,听到潘小海的话后也没多失望:“就算是他来带也不可能管得多松,换人又有什么关系。”
潘小海说:“你心真宽,就不怕……”他凑到郑驰乐耳边讲悄悄话,“就不怕他带了别的党校的新生,变了心啊!”
郑驰乐一乐,抬手敲了敲潘小海的脑门然后连连摇头,一副很感慨的样子。
潘小海说:“你那是什么表情?”
郑驰乐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这脑壳还挺硬的,怎么突然就傻掉了?”
潘小海:“……”
关靖泽只比潘小海晚一点儿得到消息。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白纸黑字直看。
党校的集训是由军方负主要管理责任,但临时“政委”是由党校自己派出的高年级生组成的,日常训练的调配、个人思想的摸底、突情况的处理,都是由“学生政委”负责。为了多跟郑驰乐待一块,关靖泽自然是第一时间递交了加入这个“政委”的申请。
没想到“政委”一把手的位置确实落到了他头上,可地儿可能要换一换了。
关靖泽问:“怎么突然就换了方案?”
常国涛说:“这次上边这么搞是想拉平各地党校的差距,拉进各地的关系,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实施,很多方面都还很不完善,到时候可能会很麻烦,你得注意点儿。而且上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给你分了个烫手山芋。”
关靖泽心头一跳,追问:“哪里?”
常国涛说:“首都。”
这还真是最糟的结果,首都党校是含金量最高的地方,相对而言难搞程度也直线上升。
关靖泽倒是不在意,他这两年回首都的次数不多,但不代表他在首都没有朋友。他远离首都那么久,也该回去联络一下感情了。
要知道再深的情谊也得靠自己的经营去维系,他要是继续从首都圈子里消失下去肯定就全断了。
关靖泽跟常国涛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马上就找到了郑驰乐。
两边都已经知道这次集训的变故,说起来也只是有些惋惜而已,他们都很快地接受了这个改不了事实。
倒是联系成了个大问题,两边都不一定能拿到对外联系的权限,这等于他们要彻底分开一个月。
幸而他们都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分别在即,两个人一起商量着收拾行李——其实也不用怎么收拾,去集训能带的东西当然不多,顶多只能准备些生活用品罢了。
因为要提前到位,所以关靖泽出发得早一些,早郑驰乐三天就走了。
郑驰乐跑回诊所把自己的药箱拾掇了一下,准备带去给人帮忙托管,以备不时之需。
临到出发时潘小海一脸沮丧地蹲在他身边:“我居然打听不到教官和政委都是哪些人。”
郑驰乐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都打听清楚了就没有新鲜感了,现在多刺激。”
潘胜男也说:“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不管谁来都没问题吧。”
潘小海叹气:“你们不懂我的追求,我可是要成为情报专家的人。”
郑驰乐跟潘胜男对了个眼神,相当一致地扔下潘小海跳上了军用的解放卡车。
这架军用车被刷得绿油油的,有些地方还掉了漆,看上去非常有“历史感”。
车子前头有两排相对比较舒适的座位,可惜的是那不可能属于他们。
他们的位置是后面那个敞开式的后厢,一路上该吃尘时吃尘,该吹风时吹风,务必让你从开端开始艰苦。
所幸这年头熬得上大学、特别是考到党校的人就没有不能吃苦的,在其他军区派来的人面前当然不会示弱,都很有秩序地按照一定的间隔站好,并且将年纪最小的潘小海、潘胜男、郑驰乐三人安排在中央。
其实郑驰乐和潘小海都不需要特别照顾,但别人的好意都捧到面前来了,他们要是拒绝反倒有点儿不知好歹。
于是他们都坦然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等看见了密林掩映中的广阔营地,郑驰乐精神一振,整个人都进入一种振奋的状态。
他有预感,这次集训是一次很能磨练人的锻炼。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预感似的,他们一下车就被带到监察处进行逐个审查,不符合要求的携带物都被扣留了。
郑驰乐主动交出自己带来的药箱,乖乖交待:“我叫郑驰乐,前两年已经拿到了行医资格证,这是我带来的药箱,要是有突情况希望能允许我过来取。”
这时候正巧有个身穿政委制服的人在附近,注意到郑驰乐的举动后走了过来。
这“政委”的五官很硬朗,即使是穿着“文官”的衣服也透出一种逼人的英气,看着就是个出身不错的人。可也不知是不是郑驰乐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人身上散出一种不太友善的气息。
郑驰乐卖乖问好:“你好。”
“政委”点点头,接手了检查的职权:“把它打开给我看看。”
郑驰乐虽然不是很喜欢让人摆弄自己的药箱,但想到这是集训,也只好依言照办。
“政委”慢慢地把里头的东西一件件问明白了用途,挑起其中一批成药说:“这些药没有经过审批,不能留着,我们会处理掉。”
郑驰乐说:“是我考虑不周,不过它们对我来说还有用,可以把它放到一边吗?我保证不在营地里面使用。”
“政委”说:“留着药箱已经是极限了,我们没有多余的地方帮你保管这些来历不明的药。”
“政委”用的是公事公办的语气,郑驰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没办法指责,只能看着对方把那批药当成垃圾处理掉。
药箱勉强保下来了,郑驰乐其他东西倒是没被为难,很快就通过了检查。
可他很快就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在药箱接受检查的过程中其他人的审查早就通过了。
这次集训的住宿安排方案是“新老混居”,也就是把他们这群新来的家伙放到老兵痞的营房里头借住。
郑驰乐来到营房分配的地点时,住处已经按照先后顺序一间间分了下去,轮到最后的就是最差的一间。
郑驰乐接收到潘小海爱莫能助的目光,却也没太纠结。“前世”他跟着季春来大江南北地跑,再脏再差的环境他都呆过,有时他们师徒俩的医术还没被认可,有些民风比较差劲的地方甚至只挪个牛栏给他们暂住。
这里到底是军营,再差的营房能比牛栏猪棚要糟糕吗?肯定不会。
郑驰乐快步跑到营房那边,找到自己的住处。这营房的位置确实不太美妙,后头就是厨房,油烟时不时地往里熏,卸货、做饭、洗刷都会制造各种各样的噪音,要是浅眠的人肯定很难睡得好。
更要命的是前头再走一段路就是大厕所,风要是往那边吹来的话,那味道可就不太美妙了!
通常被安排到这种营房的,要么是总被欺负的窝囊废,要么就是惹火了上边的刺头。
地不利人不和,郑驰乐已经看见了自己接下来一个月的艰辛。
可惜他这人最不怕的就是困难。
郑驰乐推开房门走进去,就看到有几个人在大通铺上或坐或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长相都带着几分狰狞。
听到有人进门后他们转过头盯向门的那边,眼神带着几分凶狠和不耐烦。
相由心生这话不一定准,可人的神情、眼神以及遇到新事物时的第一反应,绝对能相对准确地反映出这个人的本性!
郑驰乐虽然被他们盯得浑身毛,却还是站直了腰杆:“我叫郑驰乐,你们可以叫我乐乐,未来一个月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离门最近的一个士兵从床上跳下来,嘿嘿一笑:“当然当然,我叫滕兵,瞧我这名字,天生就是当兵的命!”他边说边走到郑驰乐面前伸出手,“来握个手。”
郑驰乐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不屑和厌恶,却还是搭上他的手掌。
滕兵那边故意使了最大的劲。
郑驰乐心里早有准备,即使手掌疼得厉害也没表露半分,反而跟着滕兵使劲。
他本来就是打架好手,后来确实是收敛多了,可不打架不等于不锻炼,这点儿刁难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更何况他还是学医的,最清楚怎么能把人彻底制服,让对方再无反抗余地。
郑驰乐微笑着一点一点加大了手劲。
滕兵起初还有余力和郑驰乐相抗,片刻之后额头很快就渗出了冷汗。
他对上郑驰乐明明带着笑却有冷意透出的漆黑双眼,心头巨震。
糟糕!看来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党校的家伙不都很弱吗?
看这家伙年纪那么小,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手劲!
滕兵有些扛不住了,却又不肯认输,后头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要是输给这么个小娃儿他还要不要当这个老大?
怎么都要撑着!
郑驰乐没想到滕兵这么能忍,他想了想,手劲微微一收,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他面色如常地夸道:“滕哥你力气真大。”
其他人不知道生了什么事,都觉得滕兵又给了“新人”一个下马威。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对郑驰乐说道:“你是新人就该多做事,快去把那两桶脏衣服脏袜子洗洗。”
郑驰乐顺着他的指示看去,果然看到两大桶散着异味的衣服。在军营里头都能整得又脏又乱,郑驰乐总算明白自己摊上什么样的营房了。
他扫了众人一眼,指着附近一个高高壮壮的家伙说:“我猜你已经两个星期没有上大号了。”
其他人闻言惊讶地盯着郑驰乐。
那个高高壮壮的家伙恼羞成怒,大骂:“胡说八道什么?”
郑驰乐一笑,神色玩味地抬起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虽然离得远,但我猜你的口气一定很臭,站在你周围的人一定都闻到了。”
其他人显然都意识到郑驰乐说中了一些事,纷纷看向那个高高壮壮的家伙。
郑驰乐也抱臂瞅着他,慢悠悠地说:“从你的脸色和其他表征看来,你这是大肠燥结证,我猜你平时应该嗜酒或者嗜吃辛辣,久而久之燥热内结,大号就艰难了,甚至会见红带血。”他语气轻松,说出的话却很难让人感到愉快,“便秘不是大病,拖着也不好,照你这样展下去,肛裂和痔疮在等着你。”
看到高壮士兵脸色红了又青,显然是全被说中了,滕兵意识到这不仅仅是块铁板,还是块了不得的硬铁板。
他在其他人惊疑不定地目光中开口:“那你有办法治吗?”
郑驰乐等得就是这句话,他微微一笑:“当然有。”
105第一零五章:观察
男人之间的友情总是建立得特别快。
在郑驰乐给了那个高壮士兵几个建议之后,最开始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消失了。虽然开端不算美妙,可郑驰乐还是很快就打入了滕兵等人的圈子里。
郑驰乐从滕兵口里听说了他们的事。
跟他的猜测相去不远,滕兵这伙人就是兵痞里的兵痞,刺头里的刺头,其中以滕兵为最,因为他一进来就打了个几次架,禁闭都关过两三回了。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搁到外头都是人憎鬼厌的主。
可他们凑在一起住久了,慢慢也有了交流。其他人也慢慢了解了滕兵的事,原来滕兵打架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他女朋友被个人渣哄得跟他分了手,又哄她跟着他跑到外地,结果两年后就传来了他女朋友的死讯。
滕兵没恨那家伙追走自己的女朋友,只恨他没好好对她,因此入伍后再次碰上那个人渣,他就屡屡跟对方起冲突。
后来他就被分到这个比较小的军区、扔到这个最糟糕的营房。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有自己的故事。
郑驰乐没说任何劝慰的话。
这些故事固然让人唏嘘,可让人唏嘘的故事并不是违反原则的理由,一味地逞凶斗恶是非常愚蠢的,因为那不仅不能让自己真正地出一口恶气,还会把自己推到最糟糕的境地。
郑驰乐说:“用凶恶和孤僻来武装自己、用威吓别人来证明自己,根本不可能撑太久。你的心绪别人也会看得一清二楚,最好的证据就是你们已经受到了排挤,被安排在最差最脏的营房里面。”
滕兵觉得心脏被刺痛了。
他应征入伍,不就是想让自己这身蛮力找到能使劲的地方吗?可这条路已经被他自己砸烂了。
他没有恼羞成怒地斥骂郑驰乐,只是叹着气说:“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郑驰乐说:“别人眼里的印象是你自己给的,以前你的表现会影响他们往后对你的评价,但也并没有起决定作用。起决定作用的是你现在怎么表现、你以后怎么表现。还是说你觉得已经太晚了,一切都没办法再改变了?你现在也才二十六岁,连人生的一半都没走完,能算晚吗!”
滕兵摇摇头:“大道理谁都会说,实际上事到临头根本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