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33)
三方对话同时进行着,最后季春来确定了两个小孩恢复情况良好,对田思祥和刘贺分别叮嘱了一些话;关靖泽和郑驰乐搞清楚了田思祥和刘贺负责的东西,心里大概有了底;而吴弃疾和杨铨却你来我往地耍着太极,谁都没能从对方口里掏出什么东西来。
最后杨铨见田思祥和刘贺似乎被两个少年绕进去了,才以还有事要办为由道别。
吴弃疾心里对杨铨有怀疑,脸上却没表露半分,反而还笑着握起杨铨的手:“将来我要是去定海那边,一定去拜访杨先生。”
杨铨笑着应承:“那到时就换我招待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都有着欣赏般的赞许,仿佛溢满了友谊之光。
等杨铨一行人走出了大门,吴弃疾才说:“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关靖泽和郑驰乐点点头:“田思祥和刘贺的情绪似乎有点儿不对头,尤其是田思祥。”
季春来把他们三个人的对话都听在耳里,想说不赞同他们事事都这么计较,可又明白他们处在那样的位置不仔细点不行。他看向郑驰乐:“两个小孩的情况你觉得怎么样?”
郑驰乐原本正想听听吴弃疾的判断,被季春来这么一问,下意识地接口:“恢复得很好,看来在离开淮昌后也找了很好的医生,用的药显然也不错。不过我注意到田思祥女儿身上似乎有几处淤青,神情跟刘贺的儿子也有些不大一样,没有小孩子应有的活泼,看起来像是遭遇了家庭暴力……”
听到郑驰乐详细的回话,季春来就明白他没有忘记本心,看到病人时第一时间想的还是病情,而不是满心的算计。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要做什么就做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
看着季春来离开,吴弃疾看向郑驰乐:“师父很不喜欢我走的路子,眼看你有向我看齐的趋势,心里大概有些失望。”
郑驰乐一愣,想到“前世”自己执意想对叶家人展开报复时季春来的气怒。
虽然季春来最终支持了他的做法,但到底还是很失望的吧。
不过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郑驰乐说:“师兄会忘记我们的根本吗?”
他们的根本自然是医术。
吴弃疾明白了郑驰乐的意思,他也抛开了无谓的犹豫:“不会。”
他相信自己也相信郑驰乐,无论他们选了什么样的路子,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本心、抛开自己唯一能依仗的根本,成为一个只知道追名逐利的人。
师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吴弃疾拍拍自家师弟的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何老似乎有意捐献他手里的医学札记到淮昌大学,而且要跟师父一起开班授课,瞧那架势是想跟师父打擂台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何遇安要真想跟季春来较劲的话肯定得拿出点儿真本领来。
郑驰乐高兴地说:“我可以去蹭课吗?”
吴弃疾打趣:“那你要做好被刁难至死的准备,何老心胸可不宽。”
郑驰乐摩拳擦掌:“刁难怕什么。”
吴弃疾说:“那好,你去蹭完了回头给我说说。”
郑驰乐:“……”
关靖泽瞧着他们师兄弟聊得开心,不由伸手抓住郑驰乐的手掌想争取郑驰乐的注意力,没想到郑驰乐还没回头,就接收到了吴弃疾意味深长的目光。
关靖泽转瞬之间就明白过来:肯定吴弃疾知道了什么。
面对这种事情嘛,必须脸皮厚。
关靖泽抬起眼对吴弃疾微微一笑,把郑驰乐的手抓得更紧。
吴弃疾:“……”
瞧这没羞没躁的范儿,自家师弟这回是栽定了。
另一边,杨铨带着田思祥和刘贺回到暂住的地方,让他们把孩子领回去再过来找自己。
等孩子不在场了,杨铨才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两个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差点被两个小娃娃套出话来。”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刘贺和田思祥心里却突突直跳。
正要辩解什么,杨铨却说:“没事儿,你们就算把我全卖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来,坐下,我拉曲儿给你们听。”
杨铨果真拿起二胡拉了起来。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件事,刘贺两人反而更加提心吊胆,屁-股底下像是被什么戳着似的。
如坐针毡。
可他们又不得不静下心来听杨铨拉曲子,因为杨铨没别的癖好,就爱听人品评他这点儿技艺。
这种压力之下,刘贺还能忍得过去,田思祥却觉得自己始终徘徊在崩溃边缘。
杨铨这人着实可怕。
65第六十五章:正轨
田思祥当晚回了老家一趟,结果却跟家里的老母亲起了口角,离开前田思祥狠狠砸门说:“以后我就不是田家人了!”他还把女儿往门口一摔,“你的孙女,你爱要不要!”
老雁镇很小,大半的人都出来瞧热闹。田思祥的女儿哭得很伤心,抱着田思祥的大腿不让他走,他却伸脚将孩子一踹。
田母抱着孩子心疼得不得了,哭着骂道:“你走,以后都不用回来了!你媳妇儿那边也不用管了,我会作主让人家改嫁!”
田思祥身形晃了晃,哼笑说:“谁稀罕她那种乡巴佬!”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田母和孩子抱头痛哭。
周围人纷纷围了过来,边劝慰边问怎么回事,田母过了老半天才回话:“男人有了钱啊,就会变坏!他在外边有了女人,还认了个干妈!他嫌家里穷,又嫌女儿拖累他……”她抹着泪,“他不养女儿,我来养!我可以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害怕养不大甜甜吗……”
田甜把脑袋埋在田母怀里哇哇大哭。
所有人都为田母的遭遇唏嘘不已,齐齐地骂起了田思祥。
田思祥回到住处时刘贺惊讶地问:“你不是去接你媳妇吗?怎么连甜甜也不见了?”
田思祥脸色难看到极点,手里紧紧地攥着个牛皮封,敷衍地说:“别跟我提。”
刘贺说:“咱俩还有什么好瞒的?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抢。
田思祥自然是不让他抢过去,你推我搡之下牛皮封往地上一掉,正好掉出了一把照片,都是田思祥的媳妇儿跟别人在一起的亲密照。
刘贺静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叹息着说:“早叫你把人接过来了,分隔两地能不出事儿吗……”
田思祥坐在床上不说话。
刘贺知道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转头出去了。想了想他觉得心里不踏实,转头去跟杨铨说起了这件事。
杨铨早就见惯了这些事,咬着烟拿起照片一看,明白了。他说道:“思祥这媳妇儿不厚道,看上了个有钱的。你回去歇着吧,我去劝劝思祥。”
刘贺欲言又止。
杨铨摆摆手,朝田思祥的房间走去。
没想到刚推开门就看到田思祥伏在床边嚎啕大哭,这不轻落的男儿泪愣是流个不停。
杨铨这些年冷眼看着田思祥和刘贺两人的变化,刘贺倒是变得快,很快就适应了“新生活”,所以他把百贸大商城交给了刘贺。至于田思祥,他始终只放在不痛不痒的地方想磨掉他的棱角。
只不过田思祥除了越变越沉默之外,始终没给他放心用人的信心。原本杨铨大可放弃田思祥,可这人有时候总爱犯拧,越是搞不定的就越想把他搞定。
杨铨可不信这世上有折不弯的脊梁。
看到痛哭出声的田思祥,杨铨眼底掠出了一丝精光。
比起刘贺,田思祥的能力是更让他欣赏的。
这下机会来了。
日子风平浪静地过了一段时间。
张世明来吴弃疾这边拜访,他是搞新闻的,消息特别灵通,关靖泽和郑驰乐一听他过来就跟着来挖情报。
张世明笑骂:“你们两个小吸血鬼,每次来都会被你们把脑容量榨干。”骂完却也满足了郑驰乐两人。
最近国内风平浪静,倒也没什么大事。张世明想到关靖泽跟关振德的关系,话题就往定海镇那边转:最近田思祥似乎走了大运,不仅认了个退休老书记的妻子当干妈,还娶了个老领导的女儿,见他有这么好的机会,杨铨大大方方地让他出来单干。据说婚礼上刘贺借酒装疯,说了好多酸话,大约是妒忌田思祥妒忌得紧。
关振德渡过难关后跟杨铨特别好,再加上田思祥这一层关系,两边很快就变成了利益共同体,官商勾连得不要太明显。
当然,这都是常有的事,也没人会跳出来指责。至少这次他选的“合作对象”名声不错,做事也挺靠谱,所以大伙都对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末了张世明朝着关靖泽感叹:“我要是你爸……”话刚出口又觉得这话像在占关靖泽的便宜,也就没往下说了。
张世明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上一回关振远就不该退到永交啊,退到永交也不该连任,平白让关振德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
这回关振德找到了靠谱的盟友、解决了前面那些个猪队友,往后再想找着那样的机会可不容易。
关靖泽也清楚这一点,但关振远本来就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机会而盼着关振德犯蠢的人,即使要争关振远也只会堂堂正正地往上走。他说道:“爸他的想法有时候太正派,还得张叔你帮衬着。”
张世明哈哈一笑:“这不用你提醒,我认识他多少年了,还不了解他吗?他打从学生时代就是那德行,永远比谁都强也比谁都端正,要不是礼仪需要的话他永远不会给你扯个笑脸。”
听了这话,郑驰乐往关靖泽那边瞅去。
原来这一点是随了关振远啊!
他斜眼瞧着关靖泽,眼底溢着点儿笑意。
关靖泽正好也往他看来,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撞上了。
吴弃疾在前头忙完了,恰巧瞧见了他们的对视,抬起手按住两颗小脑袋拍了拍,压低声音警告:“收敛点!”
挺少人敢这么拍关靖泽的脑袋,关靖泽觉得有点儿憋闷。可吴弃疾是长辈,又搁下警告话了,他也只好讪讪地收回了目光。
他们已经够收敛了!
反倒是吴弃疾拼命地给郑驰乐找事儿,又是让郑驰乐跑去何遇安何老那边偷师,又是带郑驰乐外出“历练”,用心险恶啊!
郑驰乐对关靖泽和吴弃疾之间的拉锯战倒也不是一无所察,只不过两边他都不好掺和,只好打着哈哈蒙混过关。
吴弃疾跟张世明一见面肯定有事儿要商量,郑驰乐拉着关靖泽往外跑了。
两个人出了门,沿着青石道往前走。
老街这边人情味儿很浓,郑驰乐和关靖泽老爱一起散步,邻里倒也认识了大半。郑驰乐一路打着招呼走过去,没走出多远就瞧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他招招手:“冬青!”
原来是住在附近的陆冬青。
陆冬青的父亲腿脚便利以后又跟以前的战友联系起来了,跟好些退伍的老兵开起了安保公司。这年头有钱人越来越多,对于人身安全越来越重视,参过兵的保安格外吃香,陆父请教吴弃疾时吴弃疾就给他指了这么一条路。
陆父做事踏实,又有吴弃疾帮忙搭线,安保公司很快就发展起来了。由于退伍士兵的安置对潘明理那边来说也是一个老大难问题,多这么一个安置点潘明理也非常支持,愣是去市政跟耿修武对吼着争取了许多优惠政策。
陆父重新振作,陆冬青的日子也渐渐好起来了。
郑驰乐为陆冬青感到高兴,这是他重要的朋友之一,看到陆冬青越活越滋润,他心里也欣慰。
陆冬青见到他显然也很开心:“乐乐,我正想去找你呢。我爸要娶兰姨了,他说到这岁数就不准备办婚宴,只请几个亲近人来吃顿饭,等会儿我就去找吴叔。对了,这位是……”
郑驰乐还没来得及介绍,关靖泽就接了话:“我叫关靖泽,刚从永交回来。”
陆冬青说:“啊,原来就是你。”
郑驰乐笑了:“你见过吗?”
陆冬青说:“见过,在成绩榜的第一位可不就是他吗。后来他走了,我还以为自己有机会呢,谁知道又来了个薛岩!这家伙更了不得,只有考试才来学校,还每次考个第一,气死了多少学霸啊。对了,薛岩最近去哪了?怎么都不见人?”
郑驰乐说:“他跟黎叔去南边做暑期交流了。”
陆冬青说:“难怪牛敢玉整天耷拉着脑袋,做什么都没精打采,原来薛岩跑那么远了。”
牛敢玉的父亲出狱后吴弃疾见过一面,出乎预料,牛父居然是个儒雅的中年人。一问之下才知道牛父入狱是因为经济诈骗,那年头抓得严,他这种没背景的稍微越界就是投机倒把,搁到现在他这牢算是做得冤枉了。
吴弃疾让牛父在诊所住了一段时间,摸清了他的秉性之后就把他推荐给了陆冬青的父亲。
陆父对于商业运作不是很了解,有了牛父相当于如虎添翼,两边一拍即合。碰上了假期牛敢玉就被他父亲拎过去帮忙,牛父的意思是牛敢玉念书不行,以后说不准要回安保公司窝着,索性就先去混个脸熟。
牛敢玉好不容易等回了这么个家里人,自然对牛父的安排言听计从。
事情全都走上了正轨,郑驰乐笑得更为舒心:“大牛和薛岩打小感情就好。”
陆冬青说:“那是。”他见聊得差不多了,收了话头,“你跟关同学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去找吴叔。”
关靖泽很干脆地跟他挥挥手,堵住了郑驰乐马上就要出口的那句“我们只是出来走走”。
等陆冬青往诊所那边跑了,郑驰乐转头直瞅着关靖泽。
少了个外来干扰关靖泽心里当然很高兴,只不过他面上却还是若无其事地说:“我们去北边走走。”
郑驰乐笑了起来,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闷骚。
他说道:“我打听过了,淮昌党校这一批能人也不少啊,你也许能结交不少好同窗。同批出来的感情总是有的,而且比起首都党校,这边的关系又要简单些,你当个领头的应该不难。”
关靖泽点点头,接着又不甘心地问:“你非要等到明年才考吗?”
以郑驰乐现在的项目经验,走个推荐路线也没人会说话,大可今年直接就进去。反正郑驰乐也不准备在淮昌一高念太久,干嘛非要多等一年——甚至几年?
郑驰乐说:“有些想法还没理清楚,而且跟你挤在一届曝光率太高了,现在还不适合。再来我主要还是要走学医这一边的,太早出来反而不好,事情一上身时间就由不得自己作主了,我还是先缓缓再说。”
关靖泽没再多劝。
他跟郑驰乐走的路本来就不一样,郑驰乐的方向明明白白就摆在那儿,学医又是只能下苦功夫的活儿,郑驰乐的选择是对的。
倒是他这边有些麻烦,因为他准备主抓经济这一块,就缺个真正带进门的老师。他已经央吴弃疾和耿老爷子替自己搭线去找退下来的陈老,陈老那边却始终没消息。
关振远处境尴尬,他这个儿子也没好到哪里去,相比郑驰乐求学之路的顺遂他这边就有些坎坷了。
不过关靖泽没有放在心上,即使陈老没给个准信,他依然入手了一批这方面的著作潜心研读。他的计划很踏实,一方面是纵向地来,读经济史、读时事报,从现实入手琢磨各种民生相关的经济手段;另一方面是横向地来,搜集各国的相关专著,一本一本读过去,好书就细读,彻底消化,而差一点儿的就大致地翻一遍,瞧瞧有没有可以借鉴的东西。
关靖泽还拉上郑驰乐和自己一起针对某地实际情况分头拟定项目提案,郑驰乐跟他腻上一段时间后都已经把淮昌哪个县准备铺开什么项目都摸得一清二楚。
一个人的力量自然比不过人家举县上下的合作成果,关靖泽和郑驰乐分头做了好几次之后跟正经定下来的提案一对比,每次都能发现自己遗漏了不少东西。
他俩都不是轻易被打击到的人,越是意识到自己有不足就越是来劲,愣是把最有耐心的成钧烦得不轻。要不是他爱惜两个小娃娃的踏实劲头,铁定会从此大门紧闭赏他们个闭门羹。
郑驰乐两边都跑,身体都快吃不消了,想到快要开学就笑了起来:“你可以忽悠更多的人一起加入。”到了党校都是比关靖泽大几岁的人,关靖泽跟他们交流起来应该会很顺利,到时候就不需要他跟着跑了。
关靖泽虽然不乐意放跑郑驰乐,但也不想他累着,只好点点头说:“嗯。”
就在他们要沿着江边继续往前散步的时候,刚才已经跟他们分别的陆冬青突然从背后追了上来,喘着气说道:“乐乐,关同学,你们别往前走了,诊所那边有客人哪,似乎是来找关同学的,吴叔让你们赶紧回去。”
郑驰乐一愣,能让吴弃疾说出“赶紧”两个字的客人分量可不轻。
他看向关靖泽。
关靖泽也有些迷惑:“那客人多大年纪的?”
陆冬青说:“年纪挺大了,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
66第六十六章:放松
关靖泽心头一跳,跟郑驰乐对看一眼才朝陆冬青道谢。
陆冬青说:“不用客气,我先回公司那边帮忙,你们回去吧。”
目送陆冬青离开,关靖泽对郑驰乐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他是指陆冬青待人接物都平和得很,让人心里非常舒服。
郑驰乐说:“那当然。”
据郑驰乐知道的情况来看,陆冬青似乎提前放下了对曹辉的念想,甚至还跟陆父一起到曹家再三地向曹母赔罪,两家的恩怨虽然说不上两消了,但也不至于见面就剑拔弩张,比之“前世”已经缓和了不少。
以陆冬青的心性,日子应该会越过越好。
郑驰乐收回心绪,跟着关靖泽边往回走边说:“……来的人可能是陈老吧?”
关靖泽也有点不确定,毕竟陈老没给过半点回应。他说道:“回去就知道了。”
郑驰乐和关靖泽跑回诊所后一踏进会客厅,果然见着了陈老。
陈老发已花白,但精神也爽利,看上去丝毫不显老态。陈老退下来前负责的就是经济这一块,而且他是从建国初一步步走过来的,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他都尝试过;该体会的不该体会的,他都领受过。关靖泽当初动陈老的脑筋就是因为这个,而且陈老跟关家没什么关系,不会因为家里那些糟心事而直接拒绝他。不过陈老的沉默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也正是因为陈老跟关家没关系,才会犹豫着要不要蹚这趟浑水。到了陈老这个年纪的人,什么人才没见过?如果他没有表现出足够的能力与价值,根本不可能打动陈老。因而关靖泽这段时间很沉得住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表现的时候就表现。他也并没有一声不吭地闷头苦干,他效仿郑驰乐常做的“笔谈”,直接把再三修改、写满体会的手稿寄到了陈老家中,而且时不时地整理出读书时遇到的疑问通过信函恳请陈老“解惑”。
这些信犹如石沉大海,一去无回,关靖泽也没气馁,照例天天写天天记。
事实上陈老确实在犹豫。
关靖泽确实是棵好苗子,他父亲关振远也是个好的,但关老爷子明显着意扶持长子关振德。他这时候如果收了关靖泽这个学生,就等于是给关振远这边添薪加火。
陈老从来都不喜欢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他背后没有家族,从位子上退下来时也退得干脆。要不是首都还有人念旧记着他,他跟个普通的退休老人也没什么区别。他不希望自己干干净净走了一遭,临老反而被牵扯到这些事情里。
可关靖泽的执着劲打动了他。
关靖泽写来的“信”他都看过,首先让他注意到的是那一手好字。这年头注重这个基本功的人越来越少,不少后辈、不少官员给他写东西时字体软趴趴的,没点儿劲头。关靖泽的字却颇有架势,一横一竖都像是刀锋般遒劲,看上去就让人精神一震。
都说字如其人,从关靖泽写的字就能看出他的脾性。
更难得的是关靖泽的每一封来信都言之有物,条理清晰、论据充足,而且内容涉猎广泛,古往今来古今中外几乎都有谈及,虽然有些观点在他看来还颇为生涩,可还是看得出这孩子是下了苦功夫去学东西的。
最令陈老动容的是关靖泽没满足于纸上谈兵,他还亲自去基层跑了许多回,通过实际的调研拟定发展方案。做完这些事后他不仅没有自满,还积极地讨要真正定案的提案来跟自己的思路认真比对,通过这样的比较来进行查漏补缺,再次修改方案。
陈老详细看过关靖泽的手稿,很多地方虽然不太成熟,但想法非常踏实,策划的内容大都步步相衔、层层递进。更重要的是他懂得反思、懂得改进,只要给他机会,他就能把自己磨砺得越来越成熟——这一点从他的几个修正案中可以看出来。
关靖泽同时还寄来了郑驰乐的手稿。
陈老对郑驰乐更为熟悉,知道吴弃疾对这个师弟非常宝贝,偶尔也会跟郑驰乐喝杯茶聊聊天。郑驰乐脑袋活泛,什么想法都敢往外蹦,这一点也体现在他写的发展方案上,比之关靖泽的稳妥和喜欢“保旧筑新”,郑驰乐的想法那叫一个天马行空。
而且这家伙看人特别敏锐,他甚至能拟出谁比较适合负责那一项工作——配上他那舌绽莲花的唬人功力,整个方案吹嘘得好像只要人人都投入一丁点力气就能迎来“大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