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126)
他在脑海里迅速地理清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杨铨果然跟黄家有关联,杨铨借着当初那场追捕撒手之后,切断了自己跟刘启宇那边的联系。同时杨铨埋在黄家这边的暗线也浮出水面,黄毅扮演的角色应该是杨铨的棋子,杨铨用来牵引刘启宇的棋子。
黄毅这个人早就跌进了泥沼里,最卑劣、最淫-秽、最低-贱的姿态都在刘启宇面前出现过。正是因为黄毅几乎已经由里到外地腐朽,用来接近刘启宇反倒最适合。刘启宇那种人早就什么都不相信了,黄毅这样的人反而更容易让他松懈下来。
郑驰乐当初并没有太深入地参与到定海那桩跟杨铨相关的大案里,但杨铨对刘贺和田思祥两人的心理操控郑驰乐还是隐约能推断出大半的。
即使后来田思祥经历了种种磨砺,甚至成为了首都军研处的一员,在遇上杨铨时还是有着旁人无法领会的惊颤。
杨铨那个人的能耐从来都不在于他赚钱的能力,而在于对人性的揣摩和利用。
光是针对刘启宇和黄毅,自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黄毅是黄家长子,很多时候也可以打着黄家的名义便宜行事,再加上他还有着跟方成倩的婚约在,扯着黄方联姻的虎皮他能够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而刘启宇则接收了杨铨的大部分势力,同时还开始凝合常年游走在边境的走私商和不法犯罪集团,真要动真格也非常不简单。
这两边凑在一块,做起恶事来大概是一拍即合!
这大概就是前几年边界频频出乱子的原因。
郑驰乐想到在隽水那边蛰伏了三年的杨铨,再看看眼前的黄毅,心里突然打了个突。
他隐隐抓到了整件事情的脉络,甚至还感觉出……收网的时刻大概要到来了!
郑驰乐抬手移开黄毅钳制着自己脖子的手掌,看着黄毅说:“我确实认识刘启宇,而且也确实见过杨铨几次,但是我跟他们没多大关系。倒是你,似乎跟刘启宇关系非常密切。”
黄毅被郑驰乐掰开的手指微微发颤,既然被郑驰乐检查过身上的伤了,他也不再隐瞒,冷声说:“没错,密切到谁都没法想象。”
郑驰乐脸上的表情没多大改变,并没有因为黄毅承认自己跟刘启宇的扭曲关系而面露不屑或者讥嘲。
他认真地问道:“为什么?”
黄毅说:“与你无关。”
郑驰乐说:“再加重药物的剂量,你就会死。”
黄毅说:“那又有什么关系?”
郑驰乐说:“我明白了。”
黄毅定着郑驰乐问:“你明白了什么?”
郑驰乐说:“你有必须做到的事情。”
黄毅不再说话。
郑驰乐跟着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黄毅,你不用一个人背着。”
黄毅说:“我根本没有背着什么,我这么一个人,早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郑驰乐安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站起来说:“我给你开点药,你要按时吃。”
黄毅说:“我不需要。”
郑驰乐拿起笔倚着桌沿站定,边写边说:“你要是按时吃,我可就定期找上门帮你复诊了。”
黄毅说:“郑驰乐,多管闲事是很惹人厌的。”
郑驰乐说:“我是一个医生,而且是个特别惹人厌的医生,”他停笔朝黄毅微微一笑,“多管闲事是我的老毛病,你现在就可以先学着习惯。”
黄毅沉着脸望着郑驰乐。
郑驰乐将写好的用药方案塞进黄毅口袋,说道:“你休息一下,等恢复体力后就可以走了。那些过分的玩法,能不玩就别玩了,要不然很容易出问题。”
自己做出来是一回事,别人口里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黄毅这些年虽然习惯了那种扭曲的性-虐关系,听到郑驰乐平静地告诫还是握紧了拳头。
他闭起眼,自欺欺人地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好,我会注意,你可以走了。”
郑驰乐闻言也不多说什么,应他要求转身离开。
等他走到门边时,黄毅突然又喊住了他,问道:“是不是方部长把你找来的?”
郑驰乐转过身,朝黄毅点点头。
黄毅脸色平和:“你跟她说……等阅兵结束后,我会主动解除我跟她婚约。”
郑驰乐还没答话,方成倩的声音就插-进他们的对话里:“黄毅,你怎么不自己跟我说!”她跟黄毅一样紧紧地握起了手掌,拳头绷得紧紧地,仿佛极力在隐忍着内心的震颤。
黄毅见到打开门站在那里的方成倩后面色灰败,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方成倩说:“从第一次发现你在做什么开始,我就一直在等,我一直在等你给我一个解释,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认识的黄毅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一直都在等。”
黄毅第一次直视方成倩的眼睛:“没有解释,事情就跟你看到的一样,我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黄毅。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想过要改,但是尝试过以后就发现自己改不了。在你们面前我天天都要伪装你们希望看见的模样,伪装得越久,我就越辛苦。我越辛苦,就越是迫切地想找人发泄,这样恶性循环了这么多年,可能连我都不认识我自己了——已经这样了,你说我怎么给你一个解释?”
方成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那阅兵结束后我们就解除婚约。”说完她顾不得郑驰乐在一边,转身大步迈离。
也许在多留片刻,向来被称为军中“铁娘子”的方成倩会在外人面前落下泪来。即使对黄毅早就失望透顶、即使对婚约早就没半点期望,听到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黄毅说出那种自甘堕落的话,方成倩还是压不下满心的伤怀。
郑驰乐转头对黄毅说:“你伤了她。”
黄毅说:“我早就伤了她。”他顿了顿,“以后都不会了,她已经看清我是怎么样的人,从今以后就再也不会为我难过。”
郑驰乐看着黄毅。
黄毅说:“郑秘书长,拜托你一件事。”
郑驰乐回:“说。”
黄毅说:“无论你知道了什么或者猜出了什么,都不要告诉她。”
郑驰乐说:“她有权利知道。”
黄毅跟郑驰乐对视:“她不需要知道。”
良久,郑驰乐说:“我答应你。”
黄毅说:“谢谢。”说完他就从下了床。
他的第一步走得不太稳,但走出第二步时就再也看不出半点疲态。
郑驰乐知道黄毅身上的伤口必然正给他带来巨大的痛楚,但黄毅脸上却一点都没显露出来,想来这样的忍耐对他而言早就是家常便饭,再平常不过。
郑驰乐目送黄毅离开,跟方成倩说了一声后就回市政府那边工作。
傍晚的时候关靖泽又过来沧浪跟他一起吃饭,他没有瞒着关靖泽,将黄毅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关靖泽面色凝重:“堂哥说最近黄毅很活跃,似乎正在筹备着什么大动作。”他问道,“你真的觉得这些事情里面也有杨铨的影子在里面?”
郑驰乐说:“我猜有。”
仿佛想为他解答疑问似的,这时恰好就有访客登门——这个访客就是他们刚才讨论的对象杨铨。
杨铨顶着那张并不属于他的脸,在郑驰乐的邀请之下入座。
他瞧着郑驰乐两人:“你们有什么要问的?”
郑驰乐说:“黄毅是你埋的暗线?”
杨铨说:“我听说今天黄毅来了这边,就猜到你会猜出来,因为你一直有着惊人的直觉——或者该说你们。”他微笑看着郑驰乐和关靖泽,“你们从步入仕途开始,就很少走错过,这种过人的政治嗅觉实在非常了不起。”
郑驰乐心头一跳,他跟关靖泽这哪是什么过人的政治嗅觉,只不过比人早起步那么多年的优势,又沾了点先知先觉的光而已。
郑驰乐说:“世界上哪有直觉那么玄乎的东西?能做出最好的判断,依靠的应该是尽量多的情报和尽量多的经验。”
杨铨说:“这话倒也有点道理。”
郑驰乐盯紧杨铨的眼睛:“所以杨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
杨铨说:“十多年前的黄震军,还很弱小,经不住半点风雨。”
郑驰乐耐心等着杨铨接下来的话。
杨铨说:“儿子差点被弄死,深爱的人性命来拿来要挟他,这十几年来他看似消沉,但心里恐怕永远都不会服气。最有可能的是,他会憋着劲等待适合的机会到来。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黄震军了,在奉泰这边他早就站在了别人无法撼动的位置。”
郑驰乐想到脸上早已看不出喜怒的黄震军,无法否认杨铨的推测。
他问道:“那黄毅呢?”
杨铨说:“黄毅他恨极了他的父亲,他想要一个了结,也想要一场有价值的牺牲,所以我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郑驰乐心头一紧:“什么方向?”
杨铨说:“引蛇出洞。”
郑驰乐什么都明白了。
杨铨居然拿黄毅作为引鱼上钩的饵,让黄毅去将蛰伏在奉泰的反对派纠合起来。同时将黄震军心底的不甘放大到极点,促使黄震军重新拿起枪杆,以碾压式的强权一鼓作气地完成未竟的军事改革。
黄震军并不知黄毅甘当鱼饵,到时候父子对上了,说不定会亲手毙了黄毅这个儿子!
要是日后黄震军知晓真相,会是什么心情?就算黄震军不知道真相,亲手杀死儿子的感觉恐怕也不好受!
是什么让黄毅对黄震军有这么深的恨意?
恨到不惜性命、不惜尊严、不惜游走于黑暗与罪恶之中,也要用最惨烈的方式报复!
郑驰乐问:“黄毅跟黄震军之间——”
杨铨打断他的问话:“那种事你根本不需要知道,我来就是想劝你不要插手,这根本不是你们能插手的。黄毅这个人确实可悲又可怜,但是他做过的真正罪大恶极的事情也不少,只有他自己选的结局能够稍微洗清他身上的污浊。你要是不让他照着那条路走下去,他同样活不下来。”
想到黄毅的状态,郑驰乐找不出理由反驳杨铨的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黄震军也是一样对吧?隐忍多年的愤怒一经触发,肯定会转化成雷霆风雨。再加上奉泰如今的形势,新一轮的军改必然再度重启。”
杨铨说:“你看得清楚就好。”他瞧着郑驰乐,“方成倩必然会是领军人之一,至少是沧浪这边的领军人,而你们沧浪市政府也会首当其冲地卷入这场漩涡之中。你要做的不是螳臂当车去改变必然会发生的东西,而是好好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郑驰乐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铨说:“我不是什么人。”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觉得自己连人都不是,活得毫无尊严也毫无意义。后来我遇到了两个让我觉得我也是个人、也能像人一样活着的人,其中一个是我的师父,他对我很好,什么都教给了我——他是我这辈子最尊敬的人,永远不会变。我之所以会来跟你说这么多,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师父跟你的祖师爷葫芦居士当年有过不浅的交情。”杨铨沉声提醒,“你选的路跟我走的路截然不同,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要掺和进来。”
219第二一九章:序幕
杨铨走后,郑驰乐跟关靖泽都陷入了沉默。
当初定海的事关振远并没有让他们参与,对于杨铨这人他们的认识不算太深,只知道他在多方斡旋,坑了一大批人。
这是郑驰乐第一次获得全面的信息,得以将整盘棋局摊开在眼前剖析。杨铨做的都不是什么大事,整局棋走到最后他手里甚至连半个人都没有,但由于他将人心算得奇准,一切似乎都正按照他预先拟定的路线走下去。
郑驰乐对关靖泽说:“他擅长的是把适合的人推到适合的位置,很多事只要选对了人,根本不需要多费心思。”
关靖泽点点头。
他看向郑驰乐:“你打算怎么做?”
郑驰乐说:“我是个医生。”
郑驰乐果然就做起了一个医生该做的事,他定时地通过病情跟进黄毅的情况。黄毅起初不停地挂电话,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为了不让郑驰乐给更多医嘱,他破罐子摔破地把郑驰乐让人送到的药都吃了下去。
刘启宇来找黄毅的时候就看到黄毅正看着药发怔,刘启宇一看到那药就想起前些天黄毅往沧浪那边跑的事,再联想到郑驰乐也在那里,他心里就莫名火起。
他伸手摩挲着黄毅的下巴:“怎么突然吃起药来了?”
黄毅却笑了:“被烦得没办法。”
刘启宇脸色一冷,掐住黄毅的下巴就把药统统塞进黄毅嘴里。
他语气温柔:“早说你喜欢吃药啊,我天天来喂你。”
黄毅被突然滑进喉咙的药片呛得不轻,刘启宇松开钳制后就拼命咳嗽,眼泪都流了下来。
他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笑意却更加明显:“你在意,对吧?我在意倩倩,你也在意……郑驰乐。”
刘启宇冷冷地盯着他。
黄毅说:“你口袋里的照片,我早就见过了。每一次总感觉有那么张照片在里面,我怎么会不好奇?以前跟郑驰乐碰面都看得不仔细,那天认真一看才发现,他跟照片里那个人还真是像极了。你说是他长得像,还是那人根本就是他?”
刘启宇出奇地没有生气,他扯了扯黄毅的衣领,露出里头的累累伤痕:“你怎么解释你这身伤?”
黄毅说:“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有人早就帮我找好理由。”
刘启宇笑着插他一刀:“也对,你被那么多人玩的照片都落到方成倩手里了,她当然会帮你解释好。”
黄毅闭起眼,表情痛苦,似乎并不想理会刘启宇。
刘启宇说:“他那么关心你,是觉得在你身上能找到突破口吧?”他拍拍黄毅的脸颊,“你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黄毅说出大实话:“我把你的事全卖了,你可要小心点。”
他这么大方地说出来,刘启宇反而哈哈一笑:“黄毅啊黄毅,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你要是把我卖了,你想做的事还能做成吗?”他亲上黄毅的鼻端,气息喷在黄毅脸上,“我可是一心想帮你将你那个假仁假义的父亲扯下来啊,你舍得出卖我吗?”
黄毅吐出两个字:“舍得。”
黄毅在刘启宇面前一向是那种连刘启宇都瞧不起的贱样,突然展现这样的一面,刘启宇倒是觉得新鲜,他最喜欢的就是会反抗的猎物,看猎物扑腾的样子最有趣了。
他毫不犹豫地将黄毅压在身下,脱起他身上的衣服来。
黄毅似乎意图抗拒,刘启宇也乐得跟他玩,你退我进地折腾了大半天,刘启宇才终于吃上嘴。结果刘启宇的动作反倒比平时温和几分,在黄毅因为药效早早昏睡过去之后,他甚至还好心地帮黄毅盖好被子。
他走到窗前斜倚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跟了自己好些年的照片。自从那次失手之后,他就再也没对郑驰乐下过手,因为郑驰乐一天到晚都在忙,身边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去去,很多时候就连到了大半夜都还有人找上门跟他商量事情或者求他出诊。
刘启宇盯了许久也没找到再次下手的时机,只是越观察越百思不得其解——对郑驰乐那种忙得连轴转的生活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中华民族的振兴?
省省吧,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说出去有谁信?
那郑驰乐是为了什么?
刘启宇越想越觉得心烦气躁。
这人明明应该跟他一样,偏偏总装得正气满身——而且似乎还打算一直装下去。
他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
刘启宇手微微使劲,照片上那人的笑容随之变得扭曲。
一个两个都这样!
真是可笑,所谓的感情与坚持、所谓的理想和追求……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刘启宇招手让外面的下属进来,笑着说:“他们不是要利用阅兵仪式昭显他们的边防搞得很好吗?我们就来狠狠地给他们打一次脸。”
下属犹豫:“要是出了事儿……”
刘启宇冷笑说:“出了事儿又不是我们死,怕什么。哪边不太服管的,你就撺掇那边行动,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下属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启宇微微一笑,摆摆手让下属离开。他坐到床前捏了捏黄毅的脸,语气和缓:“你看我对你多好,你不是最不喜欢你弟弟吗?我这就帮你出口恶气……对了,你想不想给他一枪?你要是想的话,我会尽力安排。”
黄毅蓦然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刘启宇。
刘启宇说:“好吧,这还真不好办,就算了。”
黄毅不说话。
刘启宇的目光锁在他脸上:“我总觉得你好像变了。”
黄毅说:“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被他吸引。”
你们?
电光火石间,刘启宇就想到了方成倩。方成倩发现未婚夫身上有那种伤势,想的居然是把郑驰乐叫过去,这说明他们之间的交情非常深,很可能早就有了不寻常的关系?
他看向黄毅,这人跟自己一样也习惯剑走偏锋,难道他在发现方成倩和郑驰乐的事以后也打算动手了?
刘启宇问:“你准备做什么?”
黄毅说:“我根本不必做什么,父亲亲自去沧浪给他们撑场,他们恐怕会翘起尾巴,把这几年在沧浪做得事整理成地域性军改方案提交上来。父亲已经亲临,当然不能打自己的脸,一定会把方案拿到明面上来讨论,到时候就有乐子瞧了。”
刘启宇说:“你准备站在哪一边?”
黄毅说:“傻子才站边,让他们狗咬狗最好。”
他这话说得十分怨毒。
反对派当年对他下手,他恨得要命;黄震军这个父亲摧毁了他那么多年来的信念,他也恨得要命。两边斗得越狠,厮杀得越猛烈,他就越高兴,他巴不得他们拼得两败俱伤——最好都去死。
刘启宇说:“很好,我们的立场非常一致。”他笑了起来,“水更混一点,我们才好摸鱼。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用上我这边的地方就尽管说,我一定配合你。”
黄毅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相信刘启宇的话?
他冷淡地说:“这种鬼话还是省了吧。”
黄毅越是这样,刘启宇越是喜欢,他更加信誓旦旦:“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黄毅确实累了,不再跟他扯下去。
刘启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穿起外套离开黄毅的住处。
这是他第一次没给黄毅留下满身伤。
黄毅闭起眼睛躺了许久,终于慢慢进入梦乡。
他做了个漫长的梦,梦里他跟黄韬从小吵到大,最大的争执就是谁该娶漂亮的、小小的方成倩。他跟黄韬争不出个结果来,只好一起跑去找方成倩,方成倩一本正经地说:“你们要是打架,我就谁都不嫁!”于是他跟黄韬和好了,至少在方成倩面前表现得兄友弟恭,比别家的兄弟都要和气。
从小到大,方成倩都是早熟又聪慧的女孩。
只有一次,只有一次她哭了,那就是他生死未卜躺在床上的时候,方成倩坐在床前握着他的手默默地哭。那时候他想着,就算是要跟阎王死拼,他都要活过来,因为他比谁都不希望方成倩流眼泪——更不希望成为让方成倩流眼泪的人。
后来,后来……
后来他失去了拥有她的资格。
黄毅紧闭着眼睛,并没有醒来,眼泪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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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市联合阅兵的日子如期而至,郑驰乐跟着侯昌言代表沧浪市政府到场,关靖泽则代表着泯岭市委出席。
郑驰乐见到关靖泽后笑了笑,上前跟他握手后又拥抱。
关靖泽已经来到这边差不多三年了,谁都知道他俩感情好,方成倩底下的人甚至直接将他们的座位安排在一块。
眼看阅兵仪式还没那么快开始,关靖泽跟郑驰乐坐在休息室说话:“听堂哥说方部长和黄部长这次阅兵后会有新动作?”
郑驰乐说:“也不算什么新动作,既然已经造势了,自然是准备顺水推舟地接着搞下去。”
关靖泽点点头。
在听到黄韬连黄震军都请了过来的时候,他其实就隐约明白这次联合阅兵除了给方成倩打响名声之外,另一个目的就是将沧浪这边的军事改-革成果展现出来,希望能以此推动奉泰全境的军事改革。
再联想到方家跟贺正秋打得火热,方成倩这明显就是打头阵来着。
关靖泽说:“在好些年前黄震军其实就搞过军改,只不过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奉泰军区这么多年来都没多大变化,看上去像潭死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