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柔攻养大后(32)
“挺不错的。”沈恪笑道,“配你绰绰有余。”
“那必须。”程佑钧道,“我就爱和自己配不上的人在一起,刺激。”
沈恪无语:“什么毛病。”
“哎……”程佑钧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悠悠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是玩笑,从我爸妈嘴里说出来,才扎心。”
沈恪抬手捋了捋马鬃:“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程佑钧耸耸肩,无奈道,“不过我爸妈说得和你正好相反。”
沈恪沉吟一瞬,懂了。
“我女朋友其实超厉害。”程佑钧说,“名牌大学毕业,毕业之后就进了我公司,从程序员做起,一步步到部门主管,我们公司好几个大项目,都是她负责完成的,个人能力相当强,我们在一起三年多,她独立又自强,基本没怎么花过我的钱……你说这样的好姑娘,是不是打着灯笼难找?”
沈恪点点头,无法不赞同:“女生做程序员比男生辛苦,是很了不起。”
“对吧,其实从她做程序员写代码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没办法,谁让她漂亮呢,结果看过她写的程序之后,卧槽,我才发现我肤浅了,人家代码写得更漂亮,公司上下都知道,我追她追了一年多,最后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容易么我。”
“不是……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沈恪好笑道,“诉苦?秀恩爱?”
“你听我说啊,别打岔。”程佑钧说,“结果到了我爸妈那里,就变成人家别有用心,放长线钓大鱼,说人家就是冲着我家业来的,也就骗骗我这种没脑子的二世祖,哎兄弟——”程佑钧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吗?”
“……”沈恪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没说话。
“操,懂了。”程佑钧气笑了,“我是有时候有点犯蠢,但是大事上没糊涂过啊,我自己的女朋友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嘛?”
沈恪点点头:“所以呢?你这是爱情路上遭遇不顺,希望我去程叔那给你当说客?”
“那倒不用。”程佑钧摆摆手,“虽然有波折,但是兄弟还是乘风破浪一往无前的,而且如果顺利的话,年后你就能喝订婚酒了。”
沈恪被他绕无语了:“那你跟我嘚啵半天到底什么意思?”
“咳,我吧……我就是想说……”程佑钧骑马凑近了一点,低声道,“近朱者赤你懂得吧?你看我女朋友这么优秀,那她的闺蜜什么的,是不是肯定也错不了?我跟你说,她有个好姐妹——”
“打住。”沈恪微微眯起眼睛,审视般看他一眼,“敢情在这等着我呢?你给我唱了半天单口苦情戏,最后绕这么一大圈就为了给我介绍女朋友?”
程佑钧恳切道:“这不是怕直接说你烦么!”
“晚了,已经烦了。”
“哎哎哎!见一面呗,对你又没什么损失啊,实在不行就当多认识个朋友,也不错啊!”程佑钧循循善诱,“再说你都二十七了,沈叔叔和阿姨不着急啊,不催你啊?”
沈恪沉默半晌,低声道:“没那个闲心。”
“你必须得有!”程佑钧不肯放弃,“要是去年你跟我说这话我还信,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前些天沈氏集团董事长变更都上财经新闻头条了——沈董,立业之后咱也该考虑成家的事了吧。”
“我爸妈都没替我操这份心,你怎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程佑钧不吃他损人这一套,反正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孜孜不倦道:“皇帝太监都不急,兄弟替你着急啊,而且就你这人吧,就适合找一个温柔似水的姑娘,娇娇柔柔地冲你一笑,损人的话看你还能不能说得出来……哎正好,我女朋友那个闺蜜——哎卧槽!”
沈恪没再让他废话,看见工作人员检查完毕后从场地里撤了出来,抬脚一踢程佑钧的马屁股,自己也随即拉起缰绳,两匹马几乎同时窜了出去!
沈恪压低身体,劲瘦修长的身躯绷紧了力道,被高速带起的热风从耳侧擦过,在骏马飞跃横木障碍的一瞬间,额前的碎发被烈风扬起,露出英挺犀利的眉目。
程佑钧稍稍落后他两步,此时居然还不肯放弃:“不是你真不考虑一下?哎那么好一姑娘……卧槽该不会你对姑娘没兴趣,等着兄弟给你介绍小伙子呢吧!”
沈恪压根不搭理他,娴熟地驾马翻越一组三横木,程佑钧的语调已经从惊疑变成了惊恐:“卧槽真的假的啊?小伙子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这款就很不好搭啊……哎操,兄弟你这么多年不谈恋爱,难不成……不是对我有什么意思吧?!”
沈恪:“……”
一圈障碍场地跑下来,沈恪气定神闲,只是微微见喘,程佑钧上气不接下气,还顺道吃了一嘴沙子。
工作人员递上纯净水,程佑钧漱了漱口,指着沈恪的手指微微发抖:“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被我猜中了?”
沈恪瞥他一眼,觉得好笑,故意问:“猜中哪句?是喜欢小伙子还是对你心怀不轨?”
程佑钧哆哆嗦嗦,不敢随便搭腔。
“放心吧。”沈恪将马绳递给工作人员,接过水喝了两口,随意玩笑道,“我就是真喜欢小伙子,肯定也不打你主意。”
程佑钧又不服气了:“凭什么啊!兄弟哪儿让你看不上了?”
沈恪“啧”了一声:“我喜欢的东西你没有。”
程佑钧:“啥?”
沈恪:“脑子。”
“……”
说话间,林简他们三个人从山坡那边慢悠悠地踱了过来,见到女朋友,程佑钧立刻从无脑总裁变身无脑大型家犬,苦着脸求抱抱,要贴贴。
程佑钧女朋友好笑地推他一把:“别闹,还有小朋友在呢。”
“没关系没关系。”艾嘉立刻笑眯眯地表明立场,“高中生哈,都到了早恋最适宜的年龄了,不是小朋友啦。”
林简前两年刚刚接触障碍赛,此时看着重新垫沙的场地有些欲欲跃试,沈恪看出他的心思,走到“林小白”旁边,问:“跑一圈?”
林简点点头,翻身下马,准备换沈恪的爱驹进场。
正当这时,程佑钧的女朋友抬手蹭了他下巴一下,笑着问:“刚才聊什么呢,怎么弄得嘴角都是沙子,你张着嘴跑的啊?”
“别提了,委屈!”程佑钧说,“给咱们沈董介绍对象来着,结果——哎小心!”
沈恪的马是匹纯血汉诺威,高大强健,林简不知是走神还是没注意,上马时脚下突然一滑,没踩住马镫,半个身子直直从马背上凌空摔了下来!
心电转瞬间,沈恪快人一步,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从腋下穿过,牢牢抱住他的上半身,稳稳将人圈在了怀里!
心脏跳动激烈而紊乱,砰砰砰撞击着胸腔,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彼此。
林简在惊愕间抬头,仓促慌乱的视线没有归属,最后竟然落在了沈恪的左耳上,他在急促的心跳中懵然发现,沈恪耳廓靠后一点的位置上,竟然有一个很小的小米粒般的痣,从前他们不曾如此亲密相拥,所以从未察觉。
沈恪保持着抱着人的姿势,显然也吓了一跳,片刻之后才放缓了声音,微微低头,问:“有没有事?”
温热的呼吸落在林简侧脸,他闻到沈恪身上有很清淡的水生木质香,混合着一点冰冷清凉的尾调,像是凛冽的海水中糅杂了薄荷的气息。
那是沈恪常用的男士香水味。
林简很快回过神来,抿着嘴角摇摇头。
沈恪这才放心,将他放下来,皱眉低声问:“刚才想什么呢?”
“没什么。”林简垂着眼睛,心里盘旋萦绕起不可名状的烦闷,“不小心踩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