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柔攻养大后(124)
沈恪将别墅三层所有的灯都打开,整个室内灯影明亮,林简问为什么,沈恪说这也是老例。
驱厄迎福,这满屋的灯,要亮整整一晚。
林简未置可否,只觉得都好。
似乎只要沈恪这个人在这里,那就怎么样都可以。
临近零点,《难忘今宵》的金曲旋律还没响起,但林简便有些熬不住了。
关键是昨晚睡得就不够好,白天也没休息,下午的时候还安抚了大半天程佑钧被震惊到人世恍惚七零八落的破碎灵魂,所以现在确实是有些睡意渐浓。
“困了?”沈恪的指尖在林简眉心点了点,温声说,“困了就上楼休息了。”
林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嘟囔一句:“不是要守岁?”
“谁说守岁一定要醒着了。”沈恪从沙发上坐起来,顺手将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林简拉了起来,扶着他的肩膀往楼上走,“形式而已,不必拘泥。”
林简:“……”
那您还亮着这满屋子的灯?
但鉴于林简此刻确实难抵睡意,便没怎么挣扎地被沈恪带上了楼。
站在房间门口,林简揣在睡袍口袋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手机,忽然想起来,说:“哦,我充电器还在你房间里。”
沈恪推开主卧的房门,林简走进去,从小沙发旁边的矮桌上找到自己的充电器,而后踩着长绒地毯慢慢向门口挪步。
经过沈恪那张订制的VISRING大床时,眸光不经意从深灰色的天丝床单上一掠而过,脚步也随即顿了一下。
沈恪站在门口,敏锐而精准的察觉到林简那一瞬间的卡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先是一怔,而后就明白过来。
但很快,林简收敛了视线,抬脚走到房门口。
两人错身而过。
下一秒,已经快要迈出房门的林简倏然收住步子,转身看着沈恪,欲言又止。
“怎么?”沈恪问。
林简很轻地蹙了下眉心,隔几秒低声说了句“没什么”,又停顿片刻,补了一句,“忘了说新年快乐。”
“你也是。”沈恪眸底映着明亮璀璨的灯光,但笑意却依旧沉缓和暖,“新年快乐。”
林简甫一点头,视线却再次不受控地飘到那张床上,反应过来后,又瞬间收拾好情绪,“我去睡了。”
——但终究没能走得掉。
下一秒,林简收住脚步,视线从沈恪脸上缓缓滑落,最终落定在自己在出门前被牵住的手腕上,他看着沈恪修长的手指覆在自己腕间,喉结不自觉地上下一滚,屏着所有快要外溢的情绪,问:“什么意思?”
从小到大,沈恪对于他的口是心非和明知故问从来都是纵容又默许的态度,这次也不例外。
沈恪拉着林简的手腕,顺势将人往房门里一带,嗓音中带了一点点模糊的笑意,说:“看不出来么?打劫。”
林简被他牵着手,重新走进房间:“劫什么?”
“劫人。”沈恪将人带到床边,轻轻按了一下林简的肩膀,林简就径直坐在了刚刚偷瞄过好几眼的大床上,“年还没过完呢,劫个人来暖床。”
“我……”
林简此刻才觉得窘迫脸热,本能地想要站起来,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好吧,起码不全是这个意思,但沈恪却没再给他这个机会,扶在林简左肩上的手掌稍稍用力,就又将人按了回去。
“林简。”沈恪微微躬身,很轻地亲了一下他的眉心,温热触感转瞬即逝,随后安抚般地说,“今晚和我一起睡,不走了,好不好?”
林简怔然望着他眼睛中温沉平和的笑容,张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明明……想要留下的那个人是自己,但是沈恪却做了先开口留人的那一个。
哪怕即便林简此时拒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永远会为他铺好退路,给他选择,也永远不会让他难堪无措。
隔半晌,林简深吸一口气,而后抬起双臂,轻轻环在沈恪的腰间。
被劫来的人将脸闷在沈恪怀中,心甘情愿地低声说:“好。”
第六十五章
新年的第一天清晨, 林简在沈恪怀中醒来。
主卧落地窗的遮光帘厚重垂地,完全闭合的状态下,房间中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以至于林简在睁开眼睛的半分钟里, 望着光线昏暗的吊顶,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缓了一会儿后, 眼睛逐渐适应了幽暗的环境,林简意识仍有几分昏沉,他半阖着眼眸, 慢慢放松着僵硬的肩周, 刚想从床上坐起来, 掌心向下一撑,异常温热的触感传来, 整个人才瞬间清醒。
此时此刻, 思维猛地倒灌回笼,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脖颈处枕的不是睡眠枕, 而是某人的肩膀,身上盖的也不是客卧那床蚕丝被, 而是某人年前新换的那床轻薄款的双人鹅绒被, 至于某人……
林简怔怔偏头,抬起眼皮撩高视线, 入眼便看见沈恪优越的的侧脸线条, 再往上, 便是一双轻阖着的眼眸。
平日里, 那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神情大多是温和的,平静的, 以至于让沈恪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都温沉克己,俊雅从容。
但其实, 这双眼睛闭起来的时候,沈恪整个人的神态反而显出几分清冷淡漠,宛如脱下那层温文和煦的外衣后,才露出了带着一点拒人千里意味的真实感。
而此时,沈恪的一条手臂虚虚搭在林简腰间,林简整个人被他拢在怀中,大片温热的肌肤相贴处,掌心下是沈恪悍利劲瘦的肌肉线条,耳边是他沉稳却有力的心跳声,林简身陷其中,像是落入一个沈恪用身躯和感官为他搭建的安全港。
他如扁舟,飘零已久,此时就岸。
林简侧躺着沈恪怀中,周遭静谧的清晨时分,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由慢转快,再缓缓地,由快趋慢,最终一下下,归于平静安宁的那个频率之上。
林简眨了一下眼睛,缓缓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隔空描摹着沈恪好看的眉形,指尖下滑,虚空掠过他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到他的唇峰之上。
这个人,这张嘴,曾对他笑对他宠,哄过他,教过他,而今……也吻过他。
心念陡转间,手上便失了力道,林简在指尖碰到沈恪的前一秒堪堪收住,而一口虚惊的长气还未吐出来,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低沉又模糊的笑声。
林简猝然抬眼,只见沈恪垂落的眼睫抖动几下,而后睁开了眼睛。
“……”林简放下悬在沈恪眼前的手指,尽量神色自然地说,“醒了?”
“嗯。”刚刚睁开眼睛的人嗓音中还带着一丝模糊又朦胧的哑意,笑着说,“再不醒,恐怕有人胳膊要抽筋了。”
林简一秒回魂,皱眉低声问:“你装睡?”
“不算装睡吧。”沈恪环了一下被林简枕着的那条手臂,顺势将人向怀里捞近了一些,温声辩解道,“只能说醒了,但没彻底醒。”
林简:“……”
我要还是八岁,可能就信了。
“新年第一天,别皱眉。”沈恪的指腹从林简眉心倏然滑过,捻平了眉间的那道褶皱,“起床气这么大,是没睡够么,要不然再陪你睡个回笼觉?”
可能是想到时间尚早,又或许是沈恪这样低低哑哑的嗓音落进耳中格外催眠,又或者是……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原因,只因为此刻林简被人抱在怀中,整个人完全松弛下来,而恰巧时光轻缓无虞,所以干脆顺着沈恪的话,又闭上了眼睛。
“……那你也别起来。”他将侧脸往沈恪脖颈处埋了埋,语气含糊地吩咐道。
“好。”沈恪掌心在他发顶轻轻揉了两下,答应道,“我不起,你安心睡。”
说来滑稽,向来自律到有些严苛的两个人,就真的糊里糊涂地在大年初一,又心安理得地睡了一个很饱的回笼觉。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林简动了动睡得有些发麻的胳膊,就听身边的人问:“这次是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