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柔攻养大后(149)
虽然在薪资和股权上,能获得最大利益优化,但如果横向对比技术研究、专利期使用续航以及各家企业在专业技术研发方面所投入的力度和重视程度的话,内地一家刚刚成立三年的行业新贵,则稳稳处于这条赛道的快序列中。
而且对于林简而言,这家设计公司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公司所在地距离南市仅仅一小时车程,堪比工作族正常通勤时间。
但现在所有的计划和设想还都停留在起步阶段,林简有非常清晰地职业规划,但也只是和心仪的企业进行了简单的接触和了解。与此同时,他同样有着无法忽视的职业责任感,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城市公园这个项目中,确保一年半后,工程顺利竣工。
林简上午半天在项目工地摸爬滚打,中午时分才穿着满是尘土的长裤T恤回到园区,夏季时令有午休时间,林简准备趁这两个小时,回公寓洗澡休息。
在工程现场的时候,无论如何烟尘密布林简完全都可以接受,但是只要离开那个特定环境,他便立即开始洁癖发作,对于自己身上的一点污迹尘土都难以忍受。
进了屋,林简率先扎进浴室,冲了个透彻清爽的温水澡,而后才换上绸质居家服,走到厨房开始琢磨午饭吃些什么。
冰箱里的食材是满的,肉蛋果蔬一应俱全,很多还是沈恪在这里地那一个多星期,两人隔三差五地从超市搬回来的,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恐怕是要慢慢吃到天荒地老了。
想到这,林简将手中的西红柿放到了厨房料理台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又给沈恪打了一个电话。
结果依旧是响铃不到三声,就被对方按断,不久后沈恪的信息就跳了出来。
【在开会,晚一点回你。】
林简垂眸看着屏幕上的那几个字,眉心不自觉地蹙了一下。
沈恪离开四天了,这四天里他们只通过一个电话,还是在前天的深夜,沈恪回拨过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林简的错觉,总觉得电话里沈恪的声音有点飘,似乎还裹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病气,而等他问对方是不是生病了或者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沈恪却笑着很直白地承认了。
说是昨天晚上有一场商业宴请,席间喝了两杯推不掉的敬酒,结果发了汗,出门的时候步行到停车场,又被夜风吹了一小段路,所以嗓子有些不舒服而已。
林简确实在对方低沉温和的声线中,听出了一抹嘶哑,在确定没有大碍后,才让他注意休息,并且明确禁止他这周再来园区这边,说等自己不加班时,周末回南市看他。
沈恪笑着答应下来。
除此之外,他们这几天的联系便仅仅是几条信息——他们两个都不是腻歪矫情的人,虽然之前的联系也算不得频繁密集,但是……林简还是这几天简短的信息问候中,夹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古怪。
或许是关心则乱。
林简叹了声气,回复了沈恪一个“好的”,而后放下手机,到水池边洗西红柿。
下午的时间不需要再盯工地,林简午休后走进园区写字楼,准备给一个小型天然氧吧的设计图收尾。
画图的时候,林设计师最为心无旁骛。
一个小时过去,电脑屏幕上的最终版设计方案即将完稿,林简放在键盘边上的手机却疯狂震动起来。
又是一个陌生的境外号码,不需要接通,林简也知道这是谁,毕竟这些年,他断绝了和温宁之间所有的联系后,对方就总是这样时不时地,换着号码试图再次联系他。
而林简从来不曾接通过,每每就是对方打一次,他拉黑一次,等下次对方再换了号码打过来后,周而复始。
那件事后,温宁曾哭着对他说过无数次抱歉,说继子已经为了自己的冲动受到了惩罚,所以请林简不要再追究设计手稿被剽窃盗用的事,如果刑期再加重的话,她的丈夫恐怕难以接受,真的要崩溃,那样一来,这个家,就完了。
——他们的家而已。
命运的齿轮缓缓滚动,最终咬合在与曾经的痛楚完美闭环的那一个节点上。
作为母亲,她再一次为了其他人,放弃了他。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不管这其中有诸多万般心酸的无可奈何,林简都不会再看她一眼了。
震动不休的手机自动挂断,林简缓缓叹了口气,将挤在肺腔中那股扎人生疼的寒意舒了出去,而后才拿起手机,刚想将这不知第多少个号码拉进黑名单,一条同号码发过来的信息,就非常突兀的映入视线之中。
林简微微蹙眉看着那段文字,第一遍像是没看懂。
什么叫做“Ansel已经被警方羁押,但是伤势严重正在保外就医,而且沈恪以设计专利侵权为由,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能不能请你联系沈恪,我和Ansel的父亲想当面求他原谅”?
还有那句“这是一场源于沈恪预谋好的伤害,小简你可以自我保护,但是能不能放过Ansel这一次?算妈妈求你。”又是什么意思?
林简的视线死死粘在那几行字上,连掌心渐渐浸出薄汗都没有察觉,半晌,他猛地起身,一把抓起车钥匙,握着手机飞奔出写字楼大门。
在开车赶回南市的途中,那个还来不及拉黑的电话再度打了进来,林简稳住心神,扫了一眼屏幕后,这次选择了接通。
温宁的声音对他而言已经非常陌生了,尤其是在这样慌乱语气的加持下,电话那端,温宁哭着对他说,她和丈夫已经得到了通知,马上就动身回国,她的丈夫恳请林简安排,能不能让他们见沈恪一面。
温宁说:“我好后悔啊小简,后悔对你的亏欠和愧疚,也后悔上次打电话来,向沈恪坦白过去发生的那件事,我的本意是怕Ansel出狱后会去找你报复,所以提醒你要留意小心,但是我没想到……会因为这通电话,给Ansel再度带来牢狱之灾……”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啊……”温宁泣不成声,“妈妈没办法看着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所以,求求你好不好……”
林简的眸光透过前挡玻璃,笔直又锐利地盯着面前单调封闭的高速路面,门齿几乎要将下唇内里咬穿,直到口中漫起淡淡的血腥味,尖锐的疼痛刺激了麻木的神经,他才眨了一下眼睛,嗓子哑得不成样子,问:“你什么时候,打过电话?”
“年前。”温宁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转念一想,难以置信地问,“你不知道吗,难道沈恪没有告诉过你?!”
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无知无觉的力道之下,林简握着方向盘的手背绷起淡紫色的青筋,林简喉结上下狠狠一滚,没有回答她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只是沉默几秒后,哑声说:“不要再打电话,也不要再找我了,我和你,也就这样了。”
说罢摘下蓝牙耳机,狠狠掼在副驾座椅上。
沈恪有没有告诉过他?
这是个根本不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而且将温宁前言不搭后语的那条信息和这通电话联系起来,林简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所有百思不得其解的结论——
沈恪什么都知道了。
甚至是在很久之前。
知道了当年发生过的丑闻,知道了他那段落魄颓唐的生活,知道了他曾经无能为力的妥协。
同样,在得知Ansel出狱来到中国找他的这段时间里,沈恪巧用各种方法阻止他与自己接触,甚至上周,沈恪无缘无故地在他的小公寓小住了一个多星期,也必然是察觉到了某些端倪。
他一直在保护着。
而自己无知无觉。
温宁说Ansel现在重伤入院,那……沈恪呢?
林简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在开车向南市飞奔的途中,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沈恪的电话,像个被按了重复键的机器。
但连拒接都没有,这一次,只有冰凉机械的女音一次次提示他,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简双眸中的血丝红得骇人,几乎像腾起弥漫在眼底的一片血雾,提示关机的通话再一次自动挂断后,林简无不嘲讽地想——
看,你不仅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现在居然都找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