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柔攻养大后(110)
“……哦。”林简点点头,猛然间悬起来的一颗心这才缓缓落回原位。
沈恪还要在医院观察一周时间,但是林简出差在即,却无法久留。
吃过早餐,林简又陪着沈恪说了一会儿话,等护士来换液的时候,从床边站起身来,说:“我回去了。”
“现在?”沈恪蹙了下眉,“这么急?”
他这语气和神态,倒是像变相的挽留一样。
林简忽然就有一点开心。
“嗯,要去南方几天,公差,明天就走。”林简说,“今天要和材料采购部的人碰个面。”
“让司机送你。”正巧护士换完液,沈恪上半身微微坐直了一些,吩咐助理说,“派辆车过来,顺便……带一件我的外套。”
林简先是一怔,而后下意识拒绝:“不用,大白天没有那么冷,而且——”
“林简。”沈恪声调不高,却不容拒绝,“听话。”
林简微张着唇,却霎时收声。
沈氏员工的执行力素来惊人,不到十分钟,司机就在病房楼门口停车等候了。
出门前,林简问病床上的人:“出院之后……我去看你?”
“好。”沈恪看着站在门口的人,那些林简自以为隐藏在平静神色下的不舍得和不放心全部被他洞察,于是他放轻了口吻,让他安心,“等你回来,我让司机去接。”
顿了两秒,又补充了一句:“我会谨遵医嘱,不会过度劳累,你放心。”
林简这才稍稍舒了口气,吃下一粒定心丸后,转身离开。
*
原定的公差出行计划是四天,而等林简一行人到了南方那边才发现,事情比预想中复杂。从展会咨询到确定供应商,再到样品质量规格检测,最后到评估报价签订合同,这一趟足足用了小半个月的时间。
好在半个月前沈氏的车将他送回去的时候,顺便把皮蛋给打包带走了,要不然狗儿子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非得闷出宠物抑郁症来。
林简工作状态下从来心无旁骛,等这趟行程结束,一行人坐上回程的飞机时,潜藏在心底许久的担虑才一股脑的疯涨冒头。
这段时间他只喝沈恪联系过一次,还是对方主动发信息过来,问他出差是否顺利。林简当时正在会展现场,pass掉了一个又一个材料供应商递上来的推介单,看到手机信息的时候当天的展会已经结束,时间早已过去了五个多小时。
林简很快回复了一条。
【:一切顺利,不过需要多留几天,你怎么样?】
彼时已然夜幕降临,不知道沈恪是否已经休息,因此并没有回复他。
毕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手术的人,即便平日再无坚不摧,此时也会让人觉得无端萌生出几分虚弱。
林简只想着让他好好休息,因此便不再打扰,第二天早上收到沈恪的信息后,他也没有再回复过。
这么多天,想来沈恪早已经出院了。
五个多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
出了站,项目组的人和承建方材料采购部的同事在机场停车场告别。人走后,项目组这边约好来接的车也到了。
车上,方景维坐在和林简一道之隔的座位上,看着他连续看了几次手机后,不由笑着问:“是有什么急事吗?”
林简怔了下,将手机屏幕翻扣放在一边,淡声说:“没什么。”
“这几天辛苦了。”方景维笑意不减,安抚道,“正好出差结束有几天假期,趁这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林简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
商务车在园区公寓楼门口停下,被长途公差折磨得快要人世恍惚的同事们分别打了个招呼,就拖着疲惫的身躯各奔各家了。
林简回到公寓里,先把最后这几天没来得及洗的衣服扔进洗衣机,然后找出居家服去冲了个热水澡。
初冬季节,公寓里的地暖已经开始供热,北方的供暖系统从来让人舒适熨帖,林简洗完澡后,在房间只穿着长裤T恤也依旧能感受到从地面漫上来的热意。
虽然确实是疲累至极,但他躺在床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沈恪发去信息。
【:我出差回来了,你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出院了?】
而一直到林简握着手机沉沉睡去,都没能等来沈恪的回复。
第二天清早,林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机,然而依旧没有沈恪的回复。
他不免觉得有些蹊跷,坐在床边犹豫半晌,还是直接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打的是沈恪的私人号码,然而一直等到电话自动断线,始终无人接听。
心底隐约潜伏的那份不安被无限放大,林简沉下一口气,第一拨通沈恪的工作号码。
而这次,就在电话再次要挂断前,终于被接听。
“您好。”想来沈恪的这部手机上并没有保存林简的号码,所以徐特助接听便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您好,我是林简。”林简自报家门后,皱眉问,“请问沈恪……”
“哦,是林先生啊……”得知对方身份,徐特助的声音明显轻松了一些,“您出差回来了?”
“回来了。”林简说,“沈恪……为什么不接电话?”
“……哎,您要是最近有时间的话,最好过来看一看,再劝一劝沈董。”徐特助大概知道他们之间所谓的“亲戚”关系,而且林简必然还属于与沈恪非常亲近的那一类,所以黔驴技穷的沈董一助忍不住叫苦道,“沈董出院很多天的,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建议适当下地走路锻炼,逐步进行复健。”
只听了个开头,林简已经大致猜测出了结果:“……然后呢?”
“但是沈董可能是有些着急……”徐特助凄苦有无奈道,“而且他坚持自己做锻炼和复健,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工或是生活助理,他都……不太喜欢他们的帮助……”
徐特助说的是“不喜欢”,而林简第一时间就听懂了这三个字背后的弦外之音,说白了,就是不让,不允许。
沈恪为人向来随性温和,这有一部分原因是源于他与人相处时的那份尊重,但更多的,还是这个人对谁都“懒得计较”的脾气秉性。
可林简比谁都了解,慵懒恣意的外衣下,隐匿起来的,其实是沈恪骨子里一贯的强势与锋锐。
这样强大道几乎强硬的人,必然不会接受自己连走两步路都要借他人之力。
“我知道了。”林简深深呼吸,对徐特助说,“他的复健时间是什么时候?”
“每天上午9点开始。”
“好,劳驾把他现在的住址发给我。”林简几乎没有犹豫地应承道,“明天上午九点我会到……先不要告诉他。”
当天上午,林简挂断电话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而后直奔当地的汽车产业园。
这些年他获奖无数,除了荣誉加身外,奖金数额更是丰厚。他自己一个人生活,物欲本就不高,再加上工作这么久,所以银行卡里存下的数目属实可观。
在4S店,他选购了一台20万左右的代步车,不会出错的大众品牌,和沈恪动辄上千万的豪车肯定无法比拟,但日常自用是完全够了的。
林简的驾照是当年在美国拿的,好在回国的时候就换了证,所以上路完全没有问题。
因为是全款,所以手续上也非常简单,林简在4S店消磨掉一个下午,保险连同车牌就都办好了。
第二天清晨,他直接开上了去南市的高速。
南市白天的路况一如多年前繁华又拥堵,下了高速后在主干路上耽误了一段时间,9点15分的时候,林简按照徐特助给的地址,导航到了沈恪目前居住的临湖别墅区。
这里离当年他们住的那幢花园洋房不算近,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林简没有将车开进院中,而是在别墅大院门口的停车位上停好,下了车,徒步走进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