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万人迷在装阴郁啦(61)
郁舒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数床帘上的印花星星,准备明天去琴房转转。
他摊开手掌,一把铁铸钥匙静卧在白里透红的掌心,轻轻一攥便在手心盖出齿印,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印子很快消掉,连天的倦意和疲惫此刻齐齐涌上大脑,临到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想,当时从陆凌风手里抢杯子的时候如果捧住他的手瞧一瞧,说不定也能发现一样的印记。
又是一个晴天,郁舒上文学鉴赏课时没看见陆凌风,杨洛替他向老师递交了病假条,回到座位上还说下课以后要去学生会走一趟,把这个天大的噩耗告诉大一的小朋友们。
先前为了方便帮陆凌风处理学生会的事情,郁舒挨个把各部门小干事的联系方式加了个遍,没想到陆主席休了病假,公事没派上用场,反倒为私事行了方便。
他在私聊框里戳了戳文艺部的小干事,询问现在琴房的使用情况。
小干事也刚下课,很快回了消息,说现在只有吉他房和架子鼓房有人使用,有钥匙的话直接去钢琴房,使用登记簿就挂在门口的墙上,登记一下就可以了。
郁舒得到应允,直奔东七文艺学院大楼。
乐器室原本是专为各艺术类目活动而设,存放了许多乐器,也有专人在打理。后来各式各样的音乐社团发展起来了,也就交由学生“自治”,互相监督。
钢琴室就在一楼,旁边是吉他室,两间琴房风格迥异。
钢琴室门口典雅素净,红绒布包着门隔音,而吉他室从门到墙壁上,延伸着看不懂意思的涂鸦,像是一只另类的怪兽长着血盆大口,颜色鲜艳,红配绿的感冒胶囊审美极其前卫。
郁舒用钥匙打开钢琴室的那一瞬,吉他室的门也被人从里打开,涂鸦从中断开,一群人从怪物嘴里鱼贯而出。
推门,关门,开灯,掀开防尘布,赶在和旁边的人打照面之前郁舒一气呵成,直至坐在钢琴跟前。
虽然许久没有练琴,可是积年练习的肌肉记忆在触碰到黑白琴键的那一瞬统统苏醒,十指跃动,一串空灵的音符飞舞在空中。
紧接着,一段,一曲,一乐章。
最后一拍结束,郁舒的手高高举起,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还好当初学的没有全部还给老师。
郁舒以前练琴时特别注重仪式感,总喜欢正式地邀请一位幸运听众坐在钢琴,有时是外婆,有时是司机叔叔,一曲终弹得好与不好必有掌声,有时一连弹了多曲,听众们的手掌都要拍红,弄得跟个人音乐会似的。
今天倒是没有听众,演奏效果也打了折扣。
他松了松手腕,下次……下次可以邀请一位。
练了几首曲子后关灯从琴房出来,郁舒接到了荆曼学姐打来的电话,不知道遇到什么事,音调听上去怪怪的。
“舒舒,Chaseper来消息了……他们这期的拍摄企划刚做好,想约你今天去试妆。”
这几天事情多如牛毛,饶是郁舒的记性再好也容易出现遗漏。
早就挑好存放进购物车的镜头差点被遗忘,郁舒连忙点开手机备忘录,趁着新鲜赶紧记下来,结果看见上一条便签写着——陆凌风生日6月2日。
郁舒愣住,和艺术节在同一天。
“舒舒?舒舒?!”聊着聊着对面没声儿了,荆曼大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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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姐,我在,麻烦你把地址发我吧。”
荆曼有些支支吾吾,郁舒追问了两句,她只得咬牙道:“舒舒你想清楚,我也是刚得到消息,这次他们打算拍摄双人主题,还启用了一个新人男模,你也知道他们的风格一向张力比较足,所以今天下午不只是试妆,也是想让你们见个面,提前找一下感觉。”
“双人……?”
郁舒觉得手臂快要托不住手机,双人要怎么拍?那岂不是要和人合拍?
可他一向和别人不大合拍。
“现在没正式签合同,反悔还来得及。”
郁舒本就不擅长和人交往,更别谈亲密接触,荆曼知道这对郁舒来说有多难。
“曼姐。”郁舒的声音从听筒另一端传来,被重新编码解码后的声音信息听不出情绪,隔了几秒,他说,“地址。”
郁舒到摄影棚时,其他人基本已经到齐,甲方的人在门口和荆曼沟通妆面风格,说不要太强的粉感,力求自然。
郁舒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调出Chaseper发来的企划案看了起来。
文字版的企划案可看可不看,每次见面之后摄影师和模特必定还会再沟通,只是郁舒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习惯性的每次拍摄前先看一遍,后面沟通起来方便省事。
荆曼终于从甲方处脱身来到郁舒身边,郁舒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听了这么久的甲方需求,荆曼头晕目眩,脸色算不上好看,这会儿看见郁舒脸上的躁郁才散了些:“还是舒舒体贴,讲了那么久的话,渴死我了,等久了吧?”
郁舒笑着摇头:“没有,不久,曼姐辛苦了。”
荆曼确实渴极了,猛地灌了一口水:“看见你搭档了吗?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神人。”
郁舒摆头:“神人?”
郁舒刚刚一直在等荆曼,他一个人……好像有点紧张。
“他……哎,去看了你就知道了!”
化妆室里,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坐在化妆凳上,身上已然换上Chaseper这期的新品,小助理正在给他画眉,眉形是当下流行的野生眉。
郁舒眼睛微微睁大,这人的身形乍一看和陆凌风有点像,只是不经看,多看几眼就会发现这模特腿不够长,肩不够宽,比例不如陆凌风好。
郁舒正在心里默默想着,对方看见他站在门口,立刻从凳子上起身,眼睛很亮,郁舒被那目光盯得一惊,这才幡然醒悟自己居然擅自评价别人,太失礼了。
“你就是郁舒吧?你好,我是你的搭档,贺非,请多指教。”
“你好贺非,我是郁舒。”因着有些愧疚,郁舒比平时更加和颜悦色。
贺非本来就有点自来熟,郁舒的回应更是鼓励了他:“之前我听说过你,他们说最近模圈活跃出一个新人,硬件软件都拔尖儿的,今天看见本尊名不虚传啊。”
贺非刚说完就被助理姐姐按回座位上继续画眉,他无奈地朝郁舒挥挥手:“一会儿见。”
郁舒跟着荆曼去了隔壁化妆间,关上门荆曼立刻凑上前,大波浪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很像对吧?”
五官像不像这位脸盲患者没立场评判,但是身条看着确实像。
“我听说这批新品的设计师超级龟毛,为了追求产品视觉效果的最优呈现,他专门根据你身体各项数据量身定制找来的模特,据说这样搭配的视觉冲击是最强烈的。”
郁舒讶然,看来这位设计师对视觉线条效果的苛求程度不输陆凌风。
很快,两人的妆面全部画好,完全符合甲方要求,一遍过,于是便张罗着让两位模特去镜头前找找感觉。
摄影师是一个长相粗旷,扎着马尾的男人,肩膀上还站着一只花色鹦鹉,看上去就像搞艺术的。
他看见贺非时眼前一亮,上去摸了一把他的手臂肌肉,问:“OMG这肌肉真漂亮,怎么练的呀?”
鹦鹉在一旁学舌:“肌肉漂亮!肌肉漂亮!”
在场的工作人员皆是一阵哄笑,贺非虽然知道是客套话,但还是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笑。正当他不知从何说起的时候,郁舒从换衣间走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救他于尴尬,宛如天神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