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选C?(76)
“就是,走什么?”
“你走了安安多伤心啊!”
“哇,干嘛老拿我开涮?”
“好了,大冒险,你亲一下右手边顺位第三个人。”
“怎么是男的,能不能让我亲个妹子?”
“你可以亲脸的嘛。”
“……”
肖则拿着话筒鬼叫,其他几个还拿手机拍。陈禾也跟着起了会儿哄,实在没力气了就看了眼手机。朱鸣涛好像回了一长串消息跟几条语音,看不太清楚。
“玩归玩闹归闹,这可不能瞎拍照!”
“好了好了,到陈禾了。”安安拿着卡片给大家都看了一圈以示公正,“到目前为止你谈过几个。”
“几个什么啊?”
“女朋友呗!”
“怎么不能是男朋友?”
“靠北,不是吧哈哈哈。”
陈禾费劲地把自己肩上的不知道是谁的胳膊扳开,手肘撑在膝盖上,拿过安安手里的卡牌再三确认。
“要是不想回答就自罚三杯!”
“别闹他了,这么灌容易喝出事儿,也有点分寸吧。”
“好好好,我的错。”
……
“……太小看人了,都没喝到我十分之一。”陈禾还挺要面子,硬撑着笑了笑,把卡牌又丢回桌上那堆卡里。
“呦呦呦,怎么吹上牛了还。”
“就是,你看看自己都什么样了,脸都红到衣领里面了。”
陈禾嗯了一阵,好像有在认真思考,他蹙了蹙眉,伸出食指仿佛有了重影,语速缓慢又迟钝,“……谈过,一个。”
“就一个还想那么久啊?”有人调侃他。
那人语毕,陈禾没有回答,整个人都淹没在了混沌中,几乎失去意识。
“……”
“哎,我早说了不要这么灌他,DN这么多老员工全敬他一新人,这谁受得了啊?”陈禾听到肖则无奈的声音,“下回他不跟咱们玩了怎么办?”
然后世界好像调到了静音模式,陈禾想去看怎么回事,他往后试图靠到沙发上,结果撞入一个坚硬的带着些许冷气的怀抱。
“陈禾。”周牧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入了人群中,身上有浅淡的清凉气息,属于那个人的一切很快萦绕在陈禾鼻尖。
周牧一手掌盖在小狗脖颈上,一下一下掐着,替人舒缓酒劲,“什么叫只谈过一个?”他的声音像是陈禾混沌世界唯一的清明,蛊诱般地问:“是高中那个吗?”
“告诉我。”
陈禾闭上眼,仰头闻到了让人舒服的薄荷味,于是嗯了一声。
第70章 盛大
肖则见陈禾实在难受,把人扛着往别墅的卧房区走。这里二三楼全是做的卧房,榻榻米跟席梦思都有。
“……还要走,多久?”陈禾胃里一阵灼烧,有团火似的,那牛栏山太上头,后劲比刚喝下去的热辣劲可怕得多。
“也不知道安安瞎几把调的什么酒,美术组那几个也不知轻重。”肖则扯着陈禾卫衣后面的布料,架着他一只胳膊,很是无语,“还有你!酒桌上点到即止,差不多到量的三分之二了别人再怎么劝就都得推掉,到底懂不懂啊?”
陈禾估计听都没听进去,他耳边一阵鸣,瞎哼哼地敷衍肖则,心里只想快点找个能睡觉的地。
“……哎靠。”肖则要上楼了,木制的台阶弯弯绕绕,又是一项大的搬运工程,他开始后悔没多喊一兄弟来抬人。
可现在又不好抛下陈禾不管去搬救兵,肖则顿了顿,喘口气,又支楞起来去驮他,艰难道:“你以后要是再这么实在迟早喝死在酒桌上。我寻思着你不是在事务所干了两年吗?怎么这点职场潜规则都不明白?”
陈禾不要人驮,推开肖则自己维系着最后的一线清明往上沿着扶手走。他以前呆的事务所招聘流程极其严格,陈禾硕士毕业那年靠导师内推进去的,包括他在内才招三人,其余基本都是些老人。工作环境十分之沉闷,大家各干各的,当好螺丝钉,只在非常偶尔的时候联合运作一下。谁知道DN这帮人热情得跟原始人一样,一时没招架住。他想把这些告诉肖则,但状态不是很允许。
肖则刷开了门,又把陈禾那房卡张插上,自己的则揣兜里。
终于抵达目的地,陈禾转头去洗漱间,吐完还十分坚强地漱了口才舍得倒下。
肖则累得要命,在床上坐着歇了会儿,然后看着另外一张床上昏睡的陈禾,半晌,叹了口气。他刚说的都是真心话,DN不算很复杂的办公环境,要是换一家对外社交多的公司,照陈禾现在这样下去迟早身体出毛病。
但此刻多说无益,他打算等这货清醒了再当良师益友。
肖则把陈禾的那张卡留在房里,自己关门走了。
一楼还是很吵,有一波人从KTV出来去隔壁的电游室,像是要通宵的架势,棋牌室同样有人鏖战。
肖则刚踏上楼梯往下走就撞见周总监上来,对方正好走到拐角处,抬眼看到了他。
“周总监。”肖则笑着喊了一声。
周牧一说“嗯”然后停住步伐。
倘若让DN的员工在袁志成跟周牧一之间票选出最害怕谁,周牧一估计得碾压。但肖则看来袁志成才是背后那个笑面虎。
肖则私心里对周总监是有敬意的。
洽谈各类商务活动,大项目上的决断能力,出现争议时对外界评价建立起的屏蔽机制。
这些都让人很难相信这些出现在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身上。
光而不耀,静水流深。
“肖则。”周牧一右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像是握着什么东西,“方便跟我换房间吗?”
肖则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周牧一以为他不乐意,又道:“我的是单人间。”
“不是,那家伙今晚估计不会太清醒。”肖则怕陈禾半夜发酒疯,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得有人照应……”
“我知道。”周牧一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有种不容人拒绝的强势,像是胁迫般拿出了自己的房卡要交换。
肖则僵持没两秒,只能跟人换了,然后他听到总监说“谢谢”。
度假别墅的卧房甚至比普通酒店标间还稍大些,周牧一打开了廊灯,稍微映衬了些浅淡昏黄的光到房间内部。
里面铺满了酒精和糜烂水果的香甜气息,光是闻味都让人头脑发昏。
陈禾只把自己的运动外套丢在地上,连帽卫衣都没脱就烂泥般瘫倒在床上。
周牧一打开暖气,走到床边,然后把口袋里的解酒药放在木制矮柜上。
度假区准备的床上三件套是纯白色,枕头很软,内部人造仿制棉花蓬松,虚虚掩着陈禾三分之一的面部轮廓。
周牧一指尖是冰的,他伸手触到了对方滚烫的脖颈,能感受到陈禾的脉搏,摩挲。
一秒
两秒
三秒
……
还是无意识的时候可爱,周牧一想,小狗听话就好了,不要说什么到不到此为止的话,围着喜欢的人打转就好了,怎么能说“腻了”呢。
暖气片运作起来,烘得人更加难受,陈禾意识离散间觉得自己就连肺里都是野格跟伏特加味混杂到一起的味。
“……肖则,我,”陈禾右手挣扎着抓了抓被褥,又松开,然后扒拉自己卫衣的领口,说:“...渴。”
卫衣是灰色运动连帽款,一般跟外套或马甲搭配穿,设计得不厚,很宽松,从周牧一的角度能看到陈禾最里面的那件白T以及红了一片的胸口。
“很难受?”周牧一冷声问。
语气中是藏了两分快意的。
少年一瞬心动就是一生心动,可谁知这点悸动成了往后几乎十年人生中的辗转难眠。
怎么敢坦坦荡荡地说自己一点恨都没有?
看吧,就是因为当初不选我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