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选C?(11)
陈禾打完球就没回来了,他桌上各科试卷胡乱放到一起,周牧一帮他分门别类地顺了一遍。
按照周肃光的评判标准,陈禾应该算是比较糟糕的那类人,因为他活得不够精细,对生活的很多事情没有规划和准备。但周牧一觉得还好,陈禾最少过得很开心。
路上司机问周牧一学校是不是有什么活动,还问了一些别的。
周牧一挑着回答了几个,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就没说话。
司机也不是一定要个答案,聊天打发时间罢了。
到家已经十点一十,他还欠了几张试卷,写完估计得要凌晨。
这会儿陈禾终于回了消息,是回答周牧一之前的问题。
【OK,thanks啦。】
周牧一在玄关换了鞋,周肃光在客厅的沙发上跟一个年轻男人谈话,这人是公司的经理,最近几年被他爸提拔上来负责市场营销的部分,经常出现在家里的沙发上。
周牧一记得这人总是喝普洱。但他觉得这位经理经常喝并不代表真的爱喝,而是周肃光爱普洱。
在人际交往中,人们总会对跟自己有相同爱好的人表现出更多好感。
这点被此人很好地践行了。
“这是我儿子,牧一。”周肃光介绍完便引来一些并不符合实际的吹捧。
周肃光在客人面前往往很乐意表现一下自己的慈父形象,他关怀了一下儿子最近的生活,说了电视剧里父亲都会说的老套话。其中很自然的提到了下学期即将举行的物理竞赛。
“我上楼了。”
周牧一回到房间,书桌是长条靠窗台的,摆满了物理竞赛的参考书以及历年的卷子。
陈禾那天拉他参加球赛的时候周肃光刚好提到物理竞赛拿奖加分考学校的事。拥有慈父形象的周肃光在餐桌上明确地表示儿子应该把其他的事情放一放,以考学校为重。但事实上周牧一的人生一直是条直线,没有想去的地方,只有要去的地方。
他两手空空,没什么可放下的。
大概是叛逆期,周牧一那天答应了球赛组队的事。
【你在干什么?】
周牧一没有写卷子,而是选择了给陈禾发消息。他以前不喜欢冒昧地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打扰他人,但打扰陈禾却不怎么有心理负担,因为他不会生气。
【吃面】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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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禾发了两张张图过来,一张是大红搪瓷碗,面上浇了红油,鸡蛋溏心的,洒了海苔碎。
边上有一套题。
第二张照片是那本题的特写,专项训练。陈禾还给自己拿红笔改了,单选全对了,多选最后那道少选了一个选项。
【我自己做的面】
周牧一想了一会儿要回什么合适,最后发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
【你是老人家吗?怎么发这种表情啊?】
周牧一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又收到了几张照片。
一张小猫在吃火腿,一张是很高清的月亮,还有一张陈禾的怼脸自拍。
【我回店里清东西的时候发现有一箱火腿肠包装坏了,扔掉怪可惜,就喂流浪猫去了。】
【送完你去学校转头就看到了很漂亮的月亮。】
【我今天还挺帅。】
陈禾脑袋上盖了一本题,拍摄角度刁钻,这张照片完全靠脸撑起来的。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
周牧一把照片放大了才发现陈禾好像是小狗眼,眼角轻微下垂,笑起来很乖。但他冲进店里的时候,打球的时候都攻击性十足。
【去把头发吹了】周牧一说。
陈禾要求周牧一发语音。
周牧一问为什么。
陈禾坦坦荡荡地说“因为你声音好听”。
周牧一并没有替他实现愿望。
第11章 他怎么当妈似的
陈禾进高中住宿后每天六点二十跑操,继而早读,翘操会被沈卫国发现,然后挨骂。
课程很满,偶尔节假日会有活动,偶尔学校也背着教育局补课。
日子过得像打仗。
请假后终于过得松快些。
陈禾请假后除班主任还接到了其他几个任课老师的电话,内容大同小异,都是问真的病了还是有其他原因才请假。沈卫国甚至难得地表示了关怀,跟陈禾说有解决不了的事可以跟学校说。
陈禾说就是纯感冒,然后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沈卫国不疑有他。
今天起来早上八点,陈禾找了身衣服穿,下楼恰好赶上菜市场收摊。
家里没有砂锅,陈禾没他妈会讲价,他花80买了口小砂锅回去。
冰箱里有只洗好了冻住的鸽子,陈禾把它跟山药、黄芪丢一块煲汤。
在做饭方面陈禾比老妈有天赋。
十点二十,他带了汤跟两个菜打车去了医院。
老妈缝了针,其余没太多问题,这会儿躺病床上抬起一条腿用手机斗地主。
“别玩了,您那个脑子玩不来这个。”陈禾把饭菜从保温桶里一一拿出来,“吃饭吧。”
病房是双人间,帘子那边住了个跟老妈年纪差不多的女人。
女人一见着陈禾就问李春:“你儿子?”
李春不玩斗地主了,她把鸽子汤匀出去一份给女人,然后说:“是啊。”
“真俊。”女人评价。
李春疑惑地看了看陈禾,摸摸下巴问:“是吗?”
“是啊,跟小明星似的。”女人又转头看向陈禾,“这汤你煲的?”
陈禾嗯了一声。
“不得了不得了,你有福气。”女人语气难掩羡慕。
不过根据陈禾的经验,这个年龄段的人在言语表述时往往善用夸张这一修辞手法。
真羡慕还是假羡慕,陈禾不清楚。
“你老公还好呢!”陈禾他妈大大咧咧地说:“两头我总要占一头吧。”
这些聊天都没意思,陈禾出去帮他妈办出院手续了。
回来之后老妈还在跟那女人聊天,电视机播放着情感栏目,台词是记录普通人的情感传奇云云,也没人看。
“这个出院的票据。”陈禾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找了瓶牛奶压住,“店里的东西我收拾好了,哪些缺货要进的给你列了个单子就放在收银台下边的柜子里……”
“你要走啊?”李春擦了擦嘴。
“是啊!”陈禾叹气道:“我还是个高中生,要上学的!”
“真辛苦。”李春以前不爱念书,早早辍了学,但她不是那种自己人生过不好就放肆地要求自己下一代必须怎么怎么样的家长,“等毕了业咱店歇业一阵,我带你出去旅游。”
“妈。”陈禾喊她,然后一边收拾饭盒一边说:“我打算今天就回学校上自习了……”
“行行,学习最要紧。”李春得意道:“你这么聪明,肯定能上个牛逼学校。”
陈禾心道,放屁,我那成绩纯是靠自个努力,跟脑子没有半点关系。
“还有,陈斌辉再找事你尽快给我打电话。”陈禾笑了笑,“我下回保准十分钟内赶到。”
李春说得了吧,然后象征性问了问儿子的上次月考成绩。
“年级16,语文差点意思,其余还行。”陈禾东西都收拾好。
“嗯……”李春非常开明地挥了挥手,“总不能样样都飞天上去,不然别人不活了。”
陈禾觉得他妈说的有道理,也没啥好嘱咐的了,他说“走了哈”然后把门也带上了。
路上树枝光秃秃的,陈禾给他妈送了饭但自己还没吃,原本想逛逛街边摊随便买点,但都没有他爱吃的。
上次送周牧一回学校的时候路上还挺多值得一尝的东西,现在估计是还没到时间,选项特少。
点外卖好了。
回家后陈禾接了朱鸣涛的电话,当时他正找了一部番剧窝在卧室的地上看。
朱鸣涛说了一大堆,好像是怕他病死在家没人管,问火葬场选第几炉。
陈禾说第一炉,寓意好,然后挂了电话继续看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