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选C?(69)
朱鸣涛问:“是周牧一他爸老找你那段时间才又开始的吗?”
陈禾熟练地把烟灰弹出窗外,嗯了一声,“我打算明早上去陈斌辉出租房。”
“要是没人怎么办?”朱鸣涛问。
“再看吧,先了解下情况。”陈禾说到这喊了声朱鸣涛的名字。
朱鸣涛要他说。
陈禾喉结动了动,大概是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说了,“谢谢啊,涛,以后有机会这人情我会还的。”
“少来这套。”朱鸣涛别过脸,心里不是滋味。
他更讨厌那个叫周牧一的了。
以前是因为这家伙成绩总压自己一头,口头上说说,现在是真心实意地不爽。
陈禾几乎把自己最好脾气最少年的样子都给了那个在高二那年突然冒出来的天降同桌,作为兄弟,朱鸣涛心里冒出一股强烈的醋酸劲儿。
第64章 星星碎了
陈斌辉住在当地的廉租房,按道理他不满足申请条件,是由于陈禾爷爷的缘故才认证了当地民政部门的最低收入家庭。那一片区环境还算勉强,就是靠着铁轨,噪音很大。
陈禾跟朱鸣涛早起到楼下随便吃了点,然后搭车过去的。
“这环境可以啊,比咱老城区不少房子都好。”朱鸣涛环视四周。
陈禾赞同了他的说法,“原本该我爷爷搬进去住,后面几年他不是身体不行了吗,就把指标让给陈斌辉了。”
“还不如自己住呢,辛苦一辈子最后几年都没过什么安生日子,亏大发了。”朱鸣涛跟着陈禾上楼。
陈禾也说“是啊”然后走到门前。
门铃是没反应,估计没安装电池,他敲了三四分钟都没人应门。
这里一单元每层住四户,斜对角那户人开了门,是一老头,提着编织袋,看样子是去买菜的。
“大爷,买菜呢?”朱鸣涛自来熟地往前走,“方便跟您打听个事吗?您斜对面那户还住人吗?”
他俩不想耽误人家做事,一边获取消息一边跟着人往外走。
大爷说有段时间没见过那里的人了,但不少人来着找户主,有的哭哭啼啼,有的骂骂咧咧。
廉租房楼下就有摆摊买菜的,陈禾跟着问了一路,老头没买什么贵价的东西,一把芹菜跟一头西兰花,四毛八一斤的菜老头一直嫌贵。
“能扫码吗?”陈禾问摊主。
摊主指了指边上贴着的收款码,“那呢!”
陈禾把钱扫过去,然后跟老头说:“要是那斜对门那户回来了,或者还有人找,您能拨这个号码告知我吗?”
老头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陈禾就把自己电话号输进老人机里存好。
跟老头告别后陈禾跟朱鸣涛又回了陈斌辉住的那栋房楼下。
廉租房里的老人基本上是鳏寡孤独,年轻那会儿没缴纳养老保险,老了靠社保过活。新城这边的社保一个月两百,平摊下来一天只能用六块多,自然就嫌四毛八的芹菜贵了。老人家难免吃药,那开销才是占大头的。
朱鸣涛还在感慨,说那老头但凡有个孩子也不至于过得这么孤苦无依,只能靠吃社保度日。
“也不一定,养儿未必防老。”陈禾说完抬头去看陈斌辉那间屋的窗户,“你看陈斌辉就知道了。”
太阳挺刺眼,窗是锁死了的。
“陈斌辉咋想的,他要真犯事了就是跑天涯海角也得被抓回来……”朱鸣涛感慨道:“脑子里灌水泥了才会为了那四万块铤而走险吧。”
陈禾笑了一声,两人出了一身汗,找到楼道里阴凉地方坐下。
“他不是为了我上大学铤而走险,是早就走岔了路,临走前丢点钱给家里。”陈禾垂着头,在想事,汗从鼻尖滑落,砸在水泥地面上,“其实我也有责任,我早该知道了,高二那会儿他有次把我叫去咱们初中边上的一间茶楼,非说自己做生意赚了钱,当时拿了两万出来……我心里起疑,没细想。”
陈禾说到这顿了顿,也顾不上脏,就靠在不贴瓷片的楼梯台阶上,用胳膊盖住了眼睛,无可奈何道:“也没跟我妈说,那时候是真不想我妈再跟他扯上关系,怕死了。”
朱鸣涛有一阵没说话,他跟陈禾都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好在他爸妈虽然一年也闹两次离婚但多数时候都还凑合过得去。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后天无论怎样去弥补去修复,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碎了就是碎了。
“咱去警局吧。”朱鸣涛起身去拉陈禾胳膊。
这时候一群人往这边走,打头的是一男一女,看着四十来岁,后边有四个警察,其中两个押着一上手铐了的男人。
陈禾跟朱鸣涛站边上给人腾出一条道来过路。
“他们押着的跟监控里骑机车那人像吗?”陈禾问。
体态身高都像,但当时那人戴了头盔,不敢确定,朱鸣涛道。
两人跟在那群人后边。
领头的一男一女嘴里振振有词,说什么代理的事,果然最后停在了陈斌辉的廉租房门口。
年长点的警察问被押着的人,“是这吗?”
那人弓着背,点头,从鼻息里蹦出一个“是”字。过了会儿又说:“我也是拿钱办事,现在钱也上交了,他除了一部分留给老婆孩子的其余早不在新城了……”
陈禾在远处闻言一怔,心中把事情模模糊糊地还原出来。
女人哭了起来,几乎要躺在地上,民警蹲下去安慰,另外的人则给这边的物业拨了电话。
陈禾这时候走了出去,看了眼其中一名民警制服上的警徽,又问:“方便看看您的证件吗?”
查验过之后,陈禾才把自己这边的事情也讲了出来。
那一男一女脸色瞬间变了,女人不哭了,男人则阴恻恻的。
“钱现在在哪?”年长的民警问。
“我家店里有一部分。”陈禾道:“其余的不清楚。”
“这事得跟进调查,不可能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年轻点的那个道。
陈禾没有意见,都说好,愿意配合调查。倒是朱鸣涛站在边上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颇有种黑恶势力既视感。
陈禾一边描述情况一边跟着下楼,表现得平静又抽离,“……钱被丢进来的时候我们不在现场,是后来才去对面饭馆查的监控……”
话说到一半,朱鸣涛大叫“陈禾小心!”
陈禾还没来得及小心就被一股冲击力击中后脑勺和脊椎骨。他当时正下楼梯,重心原本就不稳,整个人被迫冲出去,过程中被身边的民警拉了一把稍作缓冲,最后还是砸在了水泥地上。
很快,喉腔里漫出一股腥甜味,他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有根肋骨在这个过程中把自己的肺给横穿了。
“干嘛呢?!”朱鸣涛去推人,然后跳下去扶陈禾。
“哎操,别拽,我肺管子疼。”陈禾自己慢慢爬起来,“谁他妈踹我?有病吧?”
几个民警也没想到,纷纷转头去控制那男的。
“干啥,当我们不存在,当着警察面动手伤人?”
“我是受害者!!我有财产损失!!”那男人咆哮道。
“一码归一码,你有财产损失也不能动手打人。”警察拧着眉,伸手去扣那男人。
陈禾觉得好笑,骂了句“关老子屁事”。
“可你他妈是陈斌辉儿子!”
“陈斌辉骗我们做地区代理,结果自己卷款跑了!!”
陈禾转过身,走到男人面前抬手扇了对方一耳光。那人被猝不及防扇懵了,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小子那么大的手劲。
“我长这么大,没花过他一分钱!”陈禾攥着那人衣领,使得对方被迫仰视自己,语气狠绝,“我妈跟他离婚早不知道几百年了,别想把陈斌辉的事算我头上,瞪个屁,再瞪我给你眼睛都戳瞎了!”
钱款全部上交,连带着李春都去了派出所做了笔录,然后正式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