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选C?(52)
“我当时就说不行不行得回去学习,他非不让,拽着我就跑。”陈禾生动形象地在办公室演了出大戏,“我一心想回教室看看书,您说这都要进高三了还不学什么时候学呢?谁知道周牧一这家伙……”
黄明达冷笑着问周牧一:“是像他说的那样吗?”
周牧一:“是。”
“……”黄明达咬牙道:“不要包庇同班同学。”
“是我让陈禾去帮我澄清的,事后我心情不好于是拉他翻墙出了学校。”周牧一也不避讳各位老师的目光,谎话张口就来,不带一丝停顿,“陈禾中途好几次提出回教室学习,我不让。”
几个老师这会儿面面相觑了,打量完周牧一又打量陈禾。后者则一副“看吧,我就说是这样,你们还不信”的表情。
“你之前不是跟老师说不在意吗?”黄明达一到周牧一说话语气都缓和得多,有商有量的。
“突然在意了。”周牧一转而对陈禾道:“我看那些人不爽很久,谢谢你仗义执言。”
陈禾想笑,又只能憋着,咳嗽了两声才勉强忍住,摆手道:“咱俩同桌,我还比你大几个月,照顾照顾应该的。”
黄明达最后让陈禾写两份两千字的检讨交到沈卫国那,一个检讨广播的事儿,一个检讨逃课,时限一周。
沈卫国待黄明达离开办公室后从工位桌上拿了两块鲜花饼塞陈禾校服兜里,“云南特产,还是你们徐老师带的。”
徐老师听到自己被cue,远远在办公室对角线看了一眼,轻巧吹了声口哨,“不够还有。”
“检讨你自己看着来就行。”放眼一中就属沈卫国从教资历最深,他背后嚼人舌根声音都不带压的,“你们黄主任就是怕事,真不知道怕事还当个屁的年级主任,要我说你干的一点毛病没有。”
“那我写个两百字的?”陈禾试探着问。
沈卫国摆摆手,“五十字就得了,写你逃课那个。”
走出门陈禾想把鲜花饼匀一个给男朋友,“你要玫瑰的还是栀子?”
周牧一无所谓,趁还在上课走廊没人多牵了会儿陈禾的手。
“不要正好,我能吃两个。”陈禾从前门打报告进去了。
樊霄云那边准备了挺厚一叠材料,一式两份,贴在了活动中心的公告栏上,陈禾重新编辑了含有自己跟刘洋老师聊天记录的帖子以及解释长文。那份帖子被新吧主加精,热度很高。
带头抨击周牧一等人的id为【成也萧何12123】的发帖人则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删除。
之前球赛贴有个带A班照片的,那场A班输了,周牧一在最后三分入框却没能改写结局,镜头给的广,地上坐着简单上了点药的陈禾。
照片有好几张,比赛白热化阶段的大合照,周牧一三分出手的定格照,以及他向陈禾走过去的一张抓拍照。
陈禾还记得,当时周牧一对他说的是“对不起,没有赢”。
也算得上挺意难平的一场球了。
陈禾恍然觉得人还真是有共性,喜欢谁就会想让谁赢,看他春风得意,看他被簇拥包围着做成自己想做的事。
原来那些站周牧一的人被舆论唬住不怎么敢表达真实想法,现在倒是全站出来说话了。蛮眼花缭乱的,也有人cue了陈禾,大概说A班那家伙挺敢的,问后续有没有被记处分。
陈禾回复“没有”后退出去把软件也删了,他高考前不打算再登这玩意。
高二年级还没期考高三的就快高考了,天特闷,搞得人有种被压着吸不上氧的感觉。大家都换了夏季校服,沈卫国怕班里同学热就给开了空调,又担心这一窝兔崽子吹凉风会感冒于是又跑进来关了,一节自习课反反复复来往好几次。
“明天是不得下雨?”叶爱问。
“是吧,感觉年年高考都下雨。”王康远接话道:“咱要搬高三楼了,他们那楼虽然地理位置不错但特封闭,窗户边上全焊了安全护栏。”
一中今年不作为考场,所以教学活动能正常进行,高二年级这边也考试,大家布置考场得把多余的桌椅跟教辅资料全搬外边去。五楼的走廊生生被那些东西挤压得只剩下三分之二的空间。
陈禾搬书的时候被沈卫国叫住,叮嘱了些他自己早就清楚的事。
“你自己心里得有点数。”沈卫国把人拉到走廊尽头的通风口,“咱学校的月考屁都不是,也就几个任课老师稍微看重点。到时候去附中那边参加的竞赛才是第一位。什么南大啦,科大啊,自主招生的时候都是看的那个……”
陈禾最近欠了挺多睡眠债,白天没什么精气神,但晚上回宿舍又睡不着了,估计是被高三那边的氛围给感染的。
沈卫国这人虽然教语文,但话说得糙且直白,嗓门又大,哐哐一顿输出,把人吼清醒了不少。
月考结束后这批准高三生搬去了高三楼才开始放月假。一共两天的假,还有半天要去附中参加物理竞赛。陈禾前一天把已经刷过的真题草草看了遍,然后满打满睡了十个小时后打车去了新城东边的附中考试。
考试时间三小时,没带一点间隙,准考铃还没打陈禾就开始看题。最后那道大题跟刘洋老师压的不一样,不过寒假补课的时候讲过类似的。选择花半小时做完了,大题有点悬,难度跟他高一的那次竞赛不在一个难度级。
考场准带那种把包装撕了的瓶装水,但陈禾没顾得上喝,直到交卷起立才敢多喘几口气。监考官收卷的时候他还盯着答卷的公式算,想验算一下对不对。
附中占地面积跟一中大差不差,就是弯弯绕绕的让人找不清楚地方,朱鸣涛跟陈禾约好考完在附中那个主席台碰面。等陈禾过去的时候朱鸣涛早蹲那等了,那家伙穿着一中校服,特好认。
“你怎么迷迷瞪瞪的?”朱鸣涛问他。
陈禾没回答,而是仰头问:“你填空最后一道答案带根号吗?”
“带,条件给了,过程又消不掉,肯定得带啊。”朱鸣涛往陈禾后边望了一眼,“周牧一呢?你们班不是有两名额吗?他没来参考?”
“他爸让家里司机来接,我不方便跟人家一块。”陈禾掏手机出来约车,“中午去哪吃啊?”
朱鸣涛想了会儿,推荐了一家大众点评上评论非常不错的川菜馆,陈禾没意见。
附中这块离城区远,稍微有点荒,他俩上了车,窗外还能看到类似城乡结合部的景色。
“这个月假一把游戏没打明天就又回学校坐牢,真他妈烦啊。”朱鸣涛边刷手机边感慨。
考试结束赶上高峰期,堵了个水泄不通,司机摁了好几下喇叭,然后用不是本地的口音解释道:“这个时间段就是会堵。”
“没事,我俩反正也不赶时间。”朱鸣涛道。
司机有点年纪了,笑着感慨学生就是好说话。
朱鸣涛跟师傅聊了两句后低头看到陈禾在手机上跟人聊天,对方要他注意安全,到家后发消息。
陈禾挺乖的,对面提什么要求都说好。
“周牧一啊?”朱鸣涛问。
陈禾这回倒是不避讳,承认了。
“你们……是在谈吧?”朱鸣涛的语气跟那晚不一样,少了些玩笑意味,多了点郑重其事。
陈禾把手机放口袋里,看了眼前面堵着的车,略带轻松地说:“是啊,在谈。”
“我就知道。”朱鸣涛小声道,又问:“你俩到什么程度了,没睡过吧?”
陈禾那瓶水在考场没喝两口,这会儿拧了瓶盖准备喝,差点没呛死,他扫了眼司机才敢继续开口说话:“就在床上躺着,纯睡觉,没干别的。”
“哦。”朱鸣涛挑了挑眉,不知道是怀疑还是别的什么,“他一看就是控制欲很强的那种人。”
朱鸣涛自己没谈过几场,理论倒是讲得一套套的,“玩玩得了,别太伤。”
堵了将近十分钟,终于有松动的迹象了,车队缓缓往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