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咸鱼美人揣崽了(76)
蒋佩清听他要拒绝,往门口一瞥,镇定自若地说:“哎呀!我好像听叮叮哭了,我先走了!”
“……”
顾渐无奈地看着手里的文件,上楼推开房间门,程希觉今晚出席一场名流年度盛典,坐在椅子前,造型师拿着吹风机为他打理发型。
程希觉睨眼他手里的文件,《离婚后咸鱼美人揣崽了》,牢记网址:m.1.再看看他恹恹的神情,不禁笑道:“你收着吧,不然我母亲总担心你跑了。”
顾渐将文件随意搁在桌上,半抱起手臂闷闷不乐地问:“叮叮在这里,我能跑哪儿去?”
“你还真想跑?”程希觉挑起眉头逗他。
另个造型师拉开椅子,示意他可以坐下打理头发了,顾渐抱着的手臂纹丝不动,转过身潇洒坐下,“不用太费心,随便打点发胶就行了。”
不需要精心地修饰,发胶将头发一丝不落地向后梳理整洁,露出整张清湛匀净的脸,奢侈品牌的西装在他身上随意散漫,完美地诠释品牌的尊贵随性理念,再配上同套的胸针袖扣,周身光华耀眼,走进晚宴会被当成当红的电影明星。
程希觉私藏了小心机,两个的配饰皆是情侣款,西装和衬衫的暗纹交相辉映,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他两是情侣。
夜幕降临。
年度盛典设在余宁市最奢华的酒店里,一辆辆香艳的豪车如过江之鲫驶入,各行各业的翘楚们身着华冠丽服,其中还有演艺圈当红的影帝影后,能排得上号的权贵名流汇聚一堂。
余宁每年一度是社交盛宴,无数的生意事业、商业联姻都是在红酒杯交碰之间谈成的,在大部分来客心中,没有比今天晚上更重要的一天了。
漆黑的轿车停在酒店门前,程希觉推开门迈出笔挺的长腿,衬衫西裤典则俊雅,伸出手牵出裹着羽绒外套的顾渐,两个人走在一起太抓眼球了,蹲守在门口的记者举起相机疯狂地拍照录像。
顾渐进了暖气扑面的大厅,脱了羽绒服的搭在臂弯里,环视一圈富丽堂皇的厅堂,随口问:“哈姆雷特在哪儿演?”
周围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程希觉拿过他的外套递给服务生,揽住他的肩膀宣示所有权,努努下颚指着一个方向,“你认识吗?”
崭新出炉的影帝的徐杰,被现场的记者团团围住,黑压压的摄像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环绕,保安将徐杰绕在圈里,避免和记者的肢体接触。
徐杰笑吟吟地挥手,通透的嗓音穿过麦克风辐射周围数十米的距离,“我这次来是为了见我的恩师,宋良宋教授,这是他回国之后第一次公开露面。”
“没想到吗?我也是宋良的学生,没有宋教授就没有今天的我,宋教授是我见过最仁慈最无私的人了,能成为他的学生是我毕生的荣耀。”
“宋教授让我受益匪浅,我现在还时常梦到和他相处时的愉快时光,我打算在今晚把影帝的奖杯送给他,以此感谢他……”
程希觉瞥眼顾渐冷静的侧脸,若无其事地说:“宋良今晚也来了。”
顾渐踏着红毯来到离舞台最近的一桌,瞧到桌上他们两的名牌,不动声色地点头,“是啊,没想到我今晚要见到宋良。”
程希觉撤开椅子摁着他的肩膀坐下,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先别生气,我带你来是为了让你亲眼目睹。”
顾渐睨他,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脸贴脸地问:“你干什么了?”
程希觉眼里含融融笑意,避而不答这个问题,“你觉得宋良最在意什么?”
“声望名誉。”
顾渐不假思索地说,嗓子里讥诮轻哧一声。
宋良不图财不图权,唯一图的便是他人的鲜花掌声,有了名财富和地位随之而来,仗着好名声才能继续施行他的天才教育,亦是因为清白的好名声,没有人敢站出来往锦绣上泼墨。
程希觉点了下他的鼻尖以示赞赏,目光穿过他的肩膀一顿,施施然地坐下,目不斜视地盯着来人的方向念道:“Alittlemorethankin,ahankind。”
哈姆雷特出场时的第一句台词,意为超乎寻常的亲族,漠不相关的路人。
他说的低沉动听,一口纯正标准的英伦腔,念莎士比亚的台词原汁原味。
顾渐纹丝不动,完全没有兴趣看宋良的样子,放松身体倚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说:“你口语挺好的。”
“嗯?只是口语好?”程希觉挑着眉梢问。
顾渐撇过脸看着空荡荡的舞台,“口X也挺好的。”
程希觉低头发笑,桌下蓦然捏住他发凉的手,强行和他十指紧扣攥在一起。
顾渐扭过脸,宋良在各界名流的簇拥下走过来,步履稳健如云,在乌压压的镜头前谈笑风生,他的模样没变过,戴着儒雅的方框眼镜,笑意坦率真诚,给人的第一印象学者风范浓厚,很难不有好感。
闪烁聚光灯噼里啪啦,四下人声喧哗,宋良瞥到他们两人,蓦然愣了几秒,嘴角的笑意消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希觉。
程希觉慢条斯理地朝他笑一下,手指点了下额角上的伤痕,在众人看来是在向宋良致敬。
宋良肩膀发僵,脸色苍白如纸,走过他们身边时步履明显更快,仿佛背后跟着什么吃人的野兽会咬他一口。
顾渐睨着程希觉,“他看上去很害怕你。”
“有么?”程希觉侧过头下颚在他肩膀,丝毫不在意在别人眼里的形象,淡声说:“你打了他,他怕的是你,我沾了你的光。”
顾渐报之以冷笑,以宋良偏执病态的性格,能把宋良吓成这副熊样,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主持人登台为来宾介绍今晚的特邀嘉宾,桃李满天下的知名教育家,宋良教授,全场的掌声雷动,新晋影帝徐杰热泪盈眶,朝着镜头感动地说:“宋教授有一个伟大纯粹的灵魂!”
宋良衬衫衣领别着麦克风,登台的动作坚定有力,面向会场里的欢呼掌声,他仿佛找回了方才丢失的自信,讲话之前微微停顿几秒,似是在享受众人的爱戴,缓慢地开口:“大家晚上好,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教书匠,担不起大家的掌声……”
“宋教授太谦虚了,我真庆幸能成为他的学生。”徐杰背过身抹掉涌出的眼泪。
不得不说,宋良言谈有种老派的沉稳气质,没有任何的浮华措辞,言语简单干练,听上去非常地诚恳动人。
顾渐仰着下巴,半笑不笑地望着台上,真的像是在欣赏戏剧一般观看宋良的表演。
直到突然有位女士踩着高跟鞋,猝不及防地冲上圆形的舞台,不由分说地甩给宋良一个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啪”声透过麦克风传给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余音绕梁无穷。
宋良不明所以地看着女人,愣了几秒脸色骤变,“你怎么来了?”
“认出我了?”女士一把拽过他领夹的麦克风,扭过身望着一圈漆黑的镜头,“我是宋良的前妻,想必大家已曾经在新闻上看过我与他的故事,我确实曾经是他的学生,今天我要告诉大家——”
宋良猛地朝保安用力挥手,招呼他们上来将女人拉下台,但那几个保安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蓦然看向程希觉和顾渐,顾渐面无表情地盯着女士,程希觉则朝他颇有礼貌地微微一笑。
“宋良是个疯子变态!常年对我实施精神控制,我被逼自杀才从婚姻中逃脱,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天才教育是假的!”女士声嘶力竭地吼出来,仿佛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
全场哗然!
徐杰面不改色,立即朝着镜头改口说:“其实我和宋良并不熟,我对他的人品完全不了解!”
顾渐突然明白程希觉那天晚上所说的“狩猎中最重要的是耐心”是什么意思了。
几个月前那篇关于宋良前妻的报道,看似不过是一篇宋教授魅力的花边新闻,但那时程希觉已经掌握了前妻这条线,只放出无害的消息麻痹宋良,就像是神像上的一条裂缝,撕碎了凝彩镂金的一角,露出一点漆黑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