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咸鱼美人揣崽了(58)
引力公司距离诊疗机构没多远,轿车像狂风骤雨一般刮过去,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堵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
穹顶惨白的灯光下,几个人高马壮的保镖将斯斯文文的宋良团团围住,一般人见到这阵势早就大惊失色,宋良面不改色地微笑,游刃有余地抬起手,朝走过来的程希觉打招呼。
“程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程希觉推门下车,板正西装裤下长腿干净利落,保镖自觉让开位置,高大挺拔的身材立在宋良面前,年过不惑的宋良比他矮一大截,气势上完全被碾压。
“我提醒过,别再让我看到你。”程希觉脊背挡住天花板上的灯,黑影压在宋良脸上,一字一顿地说。
宋良笑笑,声调缓慢而又轩昂,“我来看自己的学生,并没有想让程总看到我。”
程希觉盯着他的脸,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插进胸前口袋,“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很清楚,我非常讨厌你。”
宋良笑容稍滞,旋即笑意更深,“程先生是体面人,所在的位置高不可攀,我不过是一个教书匠,哪怕你想请人杀了我,愿意为你效劳的大有人在。”
顿了一下,宋良瞧着程希觉冷冽的神情,大义凛然地说:“公道自在人心,我在政商界的学生自会为我伸张正义,我的所作所为都经得起法律的审视,但程先生,你想对我做的事情经得起法律的审视吗?”
“我知道你很愤怒,愤怒是一种很好的体验。”宋良拍拍程希觉紧绷的肩膀,如同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和善,“顾渐比你更恨我,但他没有任何办法,我是无罪之人,伤害我只会让你们悔恨交加。”
说完这番话,宋良拉在众人冰冷凝视的视线里坐进驾驶椅,探出头朝程希觉笑了一下,“程先生,代我向顾渐问好。”
挡在车前的保镖们看向程希觉,眼神询问他要不要把人继续拦住,程希觉神色平静,抬起手示意把路让开。
宋良礼貌地挥了挥手,驾驶汽车向地下停车场向坡度攀升。
大家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宋良说的那番话掷地有声,法治社会里程希觉拿宋良没有任何办法,像他这种豪门世家的公子,手握重权,一旦沾上刑事案件,那就是社会大新闻,网友口诛笔伐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
宋卫跟在程希觉身边最久,深知老板理性克制,正想开口说几句缓和气氛,程希觉突然拉开一旁轿车门坐进驾驶座,盯着宋良的车越过停车杆,消失在监控镜头的区域里。
他猛地一踩油门,马达震耳欲聋的轰鸣,轿车飞驰而出,停车场的出口和弯道有几十米的距离是监控盲区,宋良说得颇有道理。
但有一句话失算了,程希觉早都不顾体面了。
空荡荡的弯道像个喇叭,无限放大巨大轰鸣声,饶是宋良心中猛地一跳,急踩油门想要摆脱跟随,后视镜里漆黑的轿车像一头蛰伏的猎豹,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而来!
一时之间天旋地转,宋良半截身子弹出了驾驶椅,被安全带狠狠地拽回来,脑袋撞在炸出的气囊上,刺骨的疼痛伴随着头晕目眩。
刺耳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宋良瘫软的身子再次向前撞击,模糊的视线里后视镜上轿车再次倒退,蓄足力气又一次撞上来。
车尾撞得似被起重机压过般地扁平,宋良几乎被这股力气顶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吐得稀里哗啦,呕吐物里含着内脏震出来的血,狼狈得像个任人宰割的羊羔。
意识昏沉之际,他头一次后悔惹错人了,看似雍容不迫的贵公子,谁能想到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宋卫和高助理连同保镖们一路狂奔跑上来,听到上面的响动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凌乱地声嘶力竭地喊着:“程总!程总!”
程希觉推开斑驳凹陷的车门,大跨步迈下车,走到宋良破烂一般的汽车前,扯开门将瘫软的人拽着拎出来,猛地用力抵在车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良,压抑着怒气说:“我上回没有动你,你真以为在乎股价在乎新闻评价?”
宋良身上沾着自己的呕吐物还有血,不成人形地顺着车子往下滑。
再次被程希觉的狠狠地拽起来,他深深地咬着牙,一字一字从齿缝里蹦出来,“我不想在顾渐眼里我的缺点再多一条无法控制情绪,我不想让他担忧,我不想让他再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生活里。”
“我不想让他对我失望,我已经做了太多让他失望的事情了。”程希觉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慢慢地抽回手,宋良软绵绵地顺着车身滑下去,跌进满是尘土的地里。
“程总……”宋卫胆战心惊地在背后叫一声。
程希觉仰头深吸一口气,喉结激烈地起伏着,哑着嗓子说:“我的刹车失灵了,叫人来处理一下。”
“好的。”宋卫沉默几秒,小心翼翼走上来,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程总,你在流血,我们得去医院。”
程希觉才感觉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从额侧留下来,俯身掰起后视镜,挡风玻璃的碎片将额侧划开一条几厘米宽的口子,鼻梁上、嘴唇上全是细碎的伤痕,鲜红的血淌得满头满脸都是,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他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睨一眼昏在地上的宋良,“拟一份出差文件发给我太太,告诉他我最近出差了。”
第44章
餐桌上皮薄馅嫩的小笼包冒着腾腾热气,生煎点着绿油油的葱花,白粥填在瓷白细腻的碗里,花样百出的小菜摆了一桌。
顾渐单手端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坐到仆佣扯开的椅子上,满桌的香味扑鼻,他悠哉地划着手机屏,过了几分钟,才觉察到几丝不寻常的安静。
往常程希觉会催他放下手机,乖乖吃饭。
顾渐抬头,桌对面的椅子空荡荡。
周姨走出来,笑眯眯地说:“程总去国外出差了,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顾渐手机揣进口袋里,拿起毛巾擦擦手,低头慢条斯理地喝粥。
周姨倒一杯牛奶递给他,“程总昨天走得急,没来得及通知您。”
顾渐没什么情绪的点头,伸手接过牛奶仰头抿一口,滚热的液体直冲唇舌,烫得他轻“嘶”一声。
周姨吓了一跳,连忙赔礼道歉,“太太,对不起……”
“没事。”顾渐吐了几口气,灼痛感渐渐消失,这不能怪周姨粗心,程希觉递给他的牛奶不凉不热,刚刚适合入口,他习惯了接过来就喝。
周姨不放心,愧疚地问:“要不要请医生下来看看?”
顾渐摇下头,执起勺子搅着温润的白粥,吃了几口,瞥眼看向盘子里的色泽鲜艳的北极虾。
周姨是个明白人,以前这盘虾早都有人剥好了,配着粥吃鲜香味美,“太太,今天我给您剥虾吧?”
“不用。”
顾渐戴上透明的手套,修白秀窄的手指灵敏翻转,干脆利落地把虾壳扒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摆在盘子里。
即便没有程希觉,他自力更生依然过得很好,方才喝热牛奶烫到舌尖那点怏怏烟消云散。
司机早已停车候在门前,顾渐上了车在后排倒头便睡,长腿恣意地伸展,雪白的球鞋干净得一尘不染。
睡了一阵,他睁开困倦的双眼,脖子上一层空调寒气冻出来的小颗粒,怀孕之后他体温变得敏感,或冷或热都觉得难受。
平常程希觉开车送他上下班,空调温度会高出几度,觉察不到任何不适应,今天换个人开车一下就给他冻醒了。
顾渐拽起夹克衫的衣领,掩住修白细腻的脖颈,从兜里翻出手机,开始玩游戏转移注意力。
别墅里,周姨正在山坡上遛八分,程希觉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惴惴不安地接通。
程希觉开门见山,第一句话问:“知道我出差之后,他什么反应?”
周姨回想一下,茫然地说:“太太什么都没说。”
程希觉沉默几秒,再问:“没问我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太太什么都没说。”周姨无奈地重复。
程希觉问得更详细,“他的表情什么样?有没有思念或者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