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咸鱼美人揣崽了(7)
程希觉轻笑,“姑姑,这是顾渐,我的新婚伴侣。”
顾渐略一颔首,“您好。”
姑姑瞥眼他,抱怨调笑的语气说:“希觉,你娶了个这么漂亮标致的大美人,连场婚礼都不张罗,我们这些叔叔姑姑还等着给你送礼呢!”
程希觉不为所动,“都是一家人,何必虚礼。”
旁边的男人端详顾渐,横插一嘴:“今天真巧,顾苏来探望老爷子,正在里面喝茶呢,你们兄弟两好好聊聊。”
程希觉不动神色地拍拍顾渐的脊背,顾苏平时不会来这儿,显然今天蒋冽带他来的。
顾家的情况他做过调查,顾苏的母亲一直不喜欢前妻的儿子,顾仁郁膝盖软,为了讨好妻子,和顾渐母子断绝关系,二十多年从未来往过。
兄友弟恭的友好场面看不到,两个人别不顾体面撕破脸就算好的了。
穿过宽阔古韵的庭院,堂厅里丝弦声平和悦耳,偌大的茶桌上摆着精致名贵的瓷器,三个人依次而坐。
程希觉的父亲坐在正中,两鬓头发斑白,神情严穆不苟言笑,有种久经商场历练的干练气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些。
蒋冽坐在他手侧,拎着茶壶浇茶,不见大明星的气势汹汹,这会像个听话懂事的富家少爷。
顾苏抬起头,直勾勾盯着顾渐。
顾仁郁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唯一的优势是长了张俊脸,传递到顾苏和顾渐身上却泾渭分明,顾苏长得很好看,唇红齿白,眉眼很讨喜,是长辈最喜欢的乖巧长相。
顾渐表现的像程希觉身上裱饰的挂件,眼神专注地盯着一个方向,没有和任何人对视的打算。
仆佣撤开椅子,两人施施然落座,程希觉客气疏离地道:“这位是顾渐,这位是我父亲。”
“爸。”顾渐随即开口说。
程父表情清晰地凝固几秒,才朝着顾渐点点头。
顾苏愉快地眨眨眼:“希觉哥,我和阿冽还在打赌,赌你们两怎么走进来,我赌的是你们牵手,你可害我输了钱,得赔我一顿饭。”
程希觉平淡说:“好啊。”
顾苏笑得狡黠,“我很挑剔,只吃周姨亲手做的菜,你可不能骗我。”
游刃有余的熟稔,还有点儿亲密的嗔怪,就算没长耳朵的人,也能看出顾苏的不怀好意。
程希觉瞥眼面无表情的顾渐,调侃问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的还少啊,你忘了我和阿冽去挪威的分公司找你玩,你答应陪我度假,结果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在酒店等了你一周。”
顾苏同样看一眼顾渐,虽然顾渐和聊得话题毫无关系,但聊天的两个人却都想从他的神态挖出点东西来。
与此同时,程父也在端详顾渐。
茶桌上的气氛微妙,程希觉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我工作很忙,再说,有阿冽陪你还不够吗?”
蒋冽从茶艺上抬头,看向顾苏。
顾苏无辜地煽动眼睛,“你们都是我哥哥,我想和你们在一起玩。”
浓郁的茶香味扑面而来,在场的人同时沉默几秒。
顾渐终于将眼神施舍给顾苏,目光对触的一瞬间,顾苏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一团和气地笑着说:“我小时候听爸爸说你玩乐器,还有人请你去表演,你和阿冽会很有共同语言的。”
“你玩乐器?去什么地方表演?”蒋冽突然来了兴致,看向顾渐。
程希觉眼神示意他可以不用回答。
顾渐微仰起下巴,下颚的弧度漂亮得似是生花的妙笔一笔勾勒而出,嘘着眼睛没什么情绪,“我玩唢呐,平时接点红白喜事的私活。”
蒋冽的表情尤为精彩,唢呐是乐器的一种,但唢呐不能称为玩唢呐,只能称为吹唢呐。
顾苏本意是想奚落他一番,笑他一事无成,没想到顾渐直接躺平了,导致大刀直接劈空,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以至于顾苏懵逼几秒,才讪讪地说:“哈哈,挺好的。”
程希觉抿着嘴角压抑笑意,担忧完全是多余的,顾渐压根不会被欺负,反倒是会让别人难堪的狠角色。
就像是两人起争执,不论对方谩骂侮辱,冷嘲热讽,顾渐都是那种懒散无谓的态度,冷眼旁观别人丑态百出,谁也不能让他的情绪引起波澜,让人很有挫败感。
叮——
老爷子搁下手里的茶盏,起身向内堂走去,“希觉,进来喝杯茶。”
程希觉了然于胸,拍拍顾渐的肩膀,随程父走了进去。
茶桌上香薰炉烟雾袅袅,程家豪门贵宅,天生有压人的气势,桌上的两个人都对顾渐抱有敌意,现在程希觉一走,只剩下顾渐孤零零地和格格不入的世界对峙。
顾苏在观察顾渐的反应,但凡顾渐有几丝惊惶不安,他都能开心点儿。
却没想到,顾渐连他连看都懒得看,掏出手机解锁,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卡通动感的音乐响起来。
在玩扫雷。
蒋冽饶有兴味地端详顾渐,之前听闻程希觉要娶顾仁郁另个儿子,他心中狠狠嘲笑一番,顾苏漂亮知趣,一心喜欢程希觉,这种人不知珍惜,与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联姻。
在引力见到顾渐那次,他就猜到程希觉相中顾渐的其一理由,那就是顾渐这张脸。
顾苏长得很好看,大众眼里的美人,从小到大有许多人追求,可比起顾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顾渐是那种大部分人见到他第一眼,都不敢用正眼看他,想要追求他,要先掂量自己配不配。
蒋冽收回目光,望向盯着顾渐发呆的顾苏,“走吧,你该回家了。”
顾苏回过神来,笑得春光明媚,“好啊,谢谢阿冽哥哥。”
顾家的司机早已等候多时,顾苏笑盈盈着离开宅院。
笑盈盈地与蒋冽告别。
笑盈盈地上个车。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笑容从他脸上消失得一干二净,顾苏掏出手机,咬牙切齿地点开微信语音,和相熟的经纪人说——
“我今天见到我哥了。”
“他特别寡淡无情,根本就不理我,冷得和冰川一样。”
顾苏翻出一面小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太不公平了,都是一个爹,他怎么长那么漂亮,第一眼看我的时候,我心脏都惊得停止了,我爸也太偏心了,这么好的基因不给我。”
第6章
从程家的宅子回来的路上,轿车顺着盘山公路一圈一圈攀爬,车厢里静谧无声。
顾渐侧头靠着玻璃窗,眯着眼连连打哈欠,烟瘾犯了。
他以前抽烟抽得挺猛的,燃烧的尼古丁会带来短暂的愉悦,酒也一样,麻痹喧嚣的大脑神经,忘记一切事情,那种清醒堕落感觉非常地好。
现在没钱,穷得都能把自己卖了,能省则省,烟当然也不抽了。
程希觉低头盯着手机,单手从西装外套口袋掏出一颗糖,随手撂在顾渐腿上。
顾渐捏起来,全透明的塑料纸包裹白色的糖果,说了句“谢谢”,拆开包装塞进嘴里。
下一秒,直冲天灵盖的浓郁薄荷味,像在生嚼牙膏一样,从嗓子眼到喉咙都是火辣辣的凉,顾渐面无表情地嚼几下。
国外军用的口香糖,专门为作战部队准备的,一颗相当于两瓶咖啡的能量,程希觉偶尔用来提神,他慢条斯理翻看手机邮件,“现在不困了?”
顾渐靠着椅背笑起来,“嗯,清醒了。”
程希觉合上手机,侧目看向他,“你今天表现得不错。”
“谢谢程总。”顾渐慢吞吞嚼着糖。
程希觉扫过他耳后鲜艳的纹身,轻描淡写地问:“你的纹身什么寓意?”
顾渐摸下耳朵后面,一本正经地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
程希觉沉默之后嗤笑,“喜欢用戏谑的态度回避与人的深层交流,顾渐,你没有朋友吧?”
顾渐懒散地耸耸肩,咽下嘴里的糖,“有啊,我朋友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