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在劫难逃(84)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声说道:“你乖一点,好不好,爸爸太累了。”
孩子自然是给不了他任何回应的,他走出去打算坐着等一等,却意外发现唐朝床头倒扣着一个相框。
鬼使神差地,曲笛伸手拿了起来,里面两个男人一个青涩稚嫩,一个成熟稳重,年纪看着都不大。
唐夕言捧着奖杯搂着自己哥哥的脖子拍了一张照片,背景像是就在这个办公室。
应该是唐夕言早年出道不久的时候拍的。
曲笛隔着冰冷的玻璃触碰那张笑得阳光的脸,不知怎的,负面情绪忽然喷涌而出,将他打得措手不及,他放弃了挣扎,思绪渐渐飘远,手上拿着相框的手却逐渐收紧。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呢?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无法抑制地在脑海里疯长,将所有的美好,希望,和期许统统碾碎,那一瞬间,似乎真的人生无望,他甚至想着和孩子一起下去找他好了。
唐朝白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原本放在床头的相框碎在了地上,曲笛满手是血地拿着那张照片,模糊了上面两个人的脸。
“你这是干什么!”唐朝白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当他想要去拿他手上的照片时,曲笛却紧紧地攥着不肯放手。
“别……别……”他恳求地看着唐朝白,他唐朝白愣了愣,才发现面前的人哭了。
这不是曲笛第一次哭了,他知道他常常自己躲起来舔舐伤口,唐朝白也不会故意去问,但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歇斯底里地和他抢那张皱皱巴巴的照片。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鲜血滴在地上,床上,和他的身上,他手腕上横着几道磕磕绊绊的伤痕,皮肉都翻了出来,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看着触目惊心。
“给我!”
唐朝白心一狠将它抢了过来,曲笛哭着要去拿,他便将人抱住了,他哭着在唐朝白耳边喊着唐夕言的名字。
唐朝白将他按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拿出手机通知了于致远的医院。
失血过多导致曲笛很快就没了力气,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双眼空洞,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唐朝白赶紧先自己做紧急处理,拿来了医疗箱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放到了床上。
此时两人狼狈不堪,唐朝白也脱力似的靠在了一边的墙上,他快速抹了一把眼睛,手背上留下一道水痕。
他仰起头,看着橙黄色的灯,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曲笛伤口看着吓人,但玻璃不太锋利,只是割破了皮肉,唐朝白庆幸自己休息室里面没有刀。
“他情绪不太稳定,等他醒来我会找闻医生和他聊聊。”闻辉医生是他们院很出名的心理医生。
“嗯。”
“唐大哥,你看起来脸色不好,要不到病房里休息一下吧,我让护士给你加个床。”于致远也有些内疚,他今天明明看出来曲笛状态不好了,却被其他事情分散了注意力,把最要紧的给忘了。
最终护士给加了床,单唐朝白没睡,他坐在床沿,手肘撑着膝盖,手掌在身前交握,低头看着熟睡的人,他打了镇静剂,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了。
他还想着慢慢来,没想到出事就在一瞬间。
医生说了,对于抑郁症病人来说,不是只有重大刺激才会奔溃,可能日常中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就能成为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于曲笛来说,这根稻草就是那张照片。
唐朝白看了他好一会儿,人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他太累了,于是便躺下休息。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华灯初上了,他睡了三个小时,床上的人还没醒,护士应该来过,吊瓶是满的。
他帮曲笛掖了掖被角,于致远刚好提着晚餐进来。
“邱助理带来的,他还有事忙就交给我了,要是知道你醒了就让他自己给你了。”
他过去看了一眼曲笛:“还在睡吗?不过也好,能好好休息也算是好事了。”虽然可能只是镇静剂的功劳。
“吃吗?”
唐朝白摇了摇头:“等他醒了再一起吃吧。”
于致远放下手中的东西,但并不打算走,他看着唐朝白欲言又止。
唐朝白问:“还有事?”
于致远捏紧拳头,下定决心说:“唐大哥,我们出去说吧。”
说完他看了一眼曲笛。
“好。”
其实唐朝白也知道他要问什么。
“唐夕言那小子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的伴侣进了医院也不管?甚至曲笛还熬出了抑郁症。
“别说他有事来不了,我虽然整天和他互相看不顺眼,但也清楚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之前不问是不想插你们的私事。”正因为如此,唐夕言最难的时候都没有找他帮忙,那家伙才不会轻易就认输了。
“不知道缘由我们没办法治疗。”
唐朝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难烦闷得很,想吸烟了,他没什么烟瘾,只是刚接手公司的时候事情多,不少人为难他,他才学会了抽烟。
这么多年来也没再犯过烟瘾。
“唐夕言失踪了。”他选择了一个比较有回转余地的说法。
于致远站直了身体:“失踪!?”他没想过是这个答案。“你找过了吗!?是不是有人绑了他……”
有钱人家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但问题是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唐夕言和唐朝白的关系,加上他现在不过是个住出租屋的落魄过气偶像,谁会去绑架他。
“发生了一些事,他在A市失踪了。”他没把唐夕言赌钱的事情说出来,那小子最好面子了。
“多久了?”
“一个月。”
“一个月!?”他根本没听到什么风声,圈内都以为他被唐朝白抓回去了,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于致远有点接受不了,一个月,不见了一个月,这不就是说明……
一个活生生的,和他从小闹到大的朋友,忽然有一天失踪了,而且很大可能人找不回来了。
“我找我父亲帮忙……”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想要给自己在政界工作的父亲打电话。
唐朝白抓住了他的手,平静地说:“没用的,我已经联系过叶老先生了。”
叶金林怎么说也比他父亲有人脉,还是A市著名的军商两界的重要人物,连叶金林都没办法,于致远父亲不过是Y市的官,伸手也伸不到那边。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一向冷静的于致远有些失控,不远处的护士纷纷伸头看这边发生了什么。
“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他!”
他红着眼,说:“我不相信他就这么……这么……”他说不出那个字。
唐朝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着于致远这样,呗压制的情绪似乎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他必须撑着。
“并不是毫无希望的,现在我们必须先照顾好曲笛和他肚子里的孩子。”
于致远沉默了一会,似乎冷静下来了,他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我去看看他。”
作者有话说:
嗷!谢谢大家的喜爱,嘻嘻小可爱们的小礼物和海星,超级爱你们!
第66章
心理治疗室的门打开,闻辉对等在外面的唐朝白点了点头。
接着他对曲笛说:“既然有人在等你,我就不送了。”
唐朝白把手上的外套披到他身上。
“饿了吗?今天就不吃医院餐了,致远说有家中餐味道不错。”
“我想吃鱼……”
唐朝白愣了一秒,心如擂鼓,这是这几天来曲笛说的第一句话,他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心理辅导了,闻辉也说他的情况有点严重,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好转。
这是……治疗起效果了吗?
“好,你想吃什么都行。”
他带曲笛回去把病服换了,夏天在这几天急匆匆地来到,一下子蝉鸣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