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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为平生[剑三](33)

作者:点清镜 时间:2018-07-10 08:17 标签:甜文 爽文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美强

  蛇群靠近的速度很快,不过转念之间,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响,已经可以看到附近树后隐约青色的蛇影。只是这正主却还不见现身,让颜子钰暗暗有些焦急。
  “主人!身后!”
  什么身后?
  颜子钰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听到了背后劲风袭体之声,心下一凛,知道是有蛇已然近身。下意识地提笔,墨气四溢,一道芙蓉并蒂向身后打去……
  “请面对目标”
  “…………”
  一年多没听到的刻板机械系统音在耳边响起,颜子钰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待他转过身来,终于调整好了面相时,正准备硬接了这一下偷袭,头顶却掉下来一个黑色身影,落入自己的怀中。
  “主……主人……”
  颜君行躺在他的怀里,手中尚且捏着一段花纹斑斓的蛇身残尸,身子已然开始脱力,面色也迅速惨白下去。
  而虎口处,有一道细小的血口,周遭的肌肤已开始染上了青黑色,向手臂处蔓延着。
  “君行!你!”
  一声短促的笛音过后,蛇群在两人身周停了下来。
  颜子钰不再理会蛇群,转头见他的血条一段一段地崩落,不敢耽搁,直接把治疗大招全交,然后将毒素驱散干净。
  看着怀中之人尚自苍白的脸色,颜子钰心中又惊又痛。这情形,不是君行为他挡了这一下剧毒之吻是什么?
  自己见面前的蛇群尚在几尺之外,便没提防身后。却哪知因为自己的大意和没经验,让君行替自己遭了殃。
  “我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又回来了?主人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他不回来,最多是自己挨那毒蛇的一口。然而自己95级还带着pvp装备,血量将近五万,颜君行才75级,血量不过几千。
  刚才那一下子掉的那些血,于自己不过是挠痒痒,却瞬间去了君行的一大半血条,实在是太不划算了……而且还把他吓得心脏狂跳不止。
  且他这一回来,蛇群已然围住,他这回是想走也走不成的了。
  想到这里,顿时看他的眼神有些愤愤。
  “主……主人……属下不……不敢……”
  颜君行瞬间神色惶惶,努力地想要解释什么,却碍于毒伤未愈,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医仙您这下属可倒是忠心得很呐,居然不惜受我这七步倒的毒性。不过医仙的解毒之能也算是名不虚传,让在下大开眼界了。”
  声音远远传来,倒是颇为清润舒朗。
  颜子钰闻言,将怀里那人扶到树下打坐调息,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胆敢抗命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回去再收拾你。”
  无视了那人惊慌失措的神情,站起身来,见到极远处的树顶上站了一年轻男子。青衣宽袖,风神秀目,腰携短笛,身姿潇然。
  哼,如此人物,倒是可怜了这一副好皮囊。
  他一向懒得废话,此时见这人啰啰嗦嗦,心下不耐,开口便冷了许多:
  “说吧,什么人,找我什么事?”
  “不过是在下输了一局,所以受人之托,来请医仙您去个地方。至于别的嘛……敝门还不敢得罪医仙您,在下便不报师门了。”
  不敢?哦你还知道我不好惹啊?看你这有恃无恐的样子,无非是想仗着驭蛇之术逼迫了。
  “那我要是……不去呢?你背后那人必然有求于我,难不成你还能放这些蛇咬了我不成?”
  “在下自然不敢对医仙不敬,不过……刚才歪打正着,却让在下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呢。您对您这小随从……可是宝贝得很呐。”
  那青衣人轻笑一声,抬手将短笛吹出了几个怪异难听的音节,身周的蛇群便一阵蠕动,齐刷刷地转了方向,向着颜君行吐着信子。
  “您要是硬着脾气不去嘛……那在下也只好让您这属下尝尝这万毒噬心的滋味了。不知道这么多一块咬上去……医仙您还解得过来么?”
  “…………”
  “医仙,您觉得……如何啊?”
  颜子钰听得那人语气轻佻无礼,一阵烦闷,转头又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要不是你非得跑回来,我至于被人威胁么!
  而颜君行也知道现下这状况,是自己拖累了主人。望着主人依旧巍然的身影,心中渐渐痛如刀绞。
  他想说属下无能,连累主人;他想说主人您无需顾忌属下,您自己走吧;他想说……
  须臾之间转过万般念头,但是他这次清清楚楚地知道,无论他说什么,他的主人根本不可能抛下他不顾。
  就算是刚才那般气急的语气质问他为何抗命,他也能听得出来,那是因为对自己伤势的焦急。
  他此生走在生死边缘已有无数次,时时刻刻都做着为主人填了刀口的准备。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尊贵无比的主人因为顾念他的缘故,置身危险不得脱。
  然而,他此时倒宁愿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分量少一些,再少一些……
  若是,若是……自己先葬身蛇腹的话,主人即使是伤心几天,却是不是就不必受那人威胁了?主人平日里行事是那么随意,他曾说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便是受制于人……
  “君行!”
  他恍惚间渐生死意,一愣神的时候,却突然见到主人向他比划了一个有些眼熟的手势?
  什么……意思?
  “所以啊,医仙您还是屈尊随在下……这是什么东西!”
  那青衣人话音刚落,颜君行只觉头上忽然盖过来一大片阴影,心下一惊,忙抬眼去看,却被一阵劲风扫得脸颊生疼。
  伴随着难听之极的嚎叫长鸣,那阴影巨物从天空俯冲而下,双翅展开,一阵横扫,扑棱着降落到了地上。
  通体姜黄,呆头呆脑,却不是那金翅苍宇雕是什么。
  巨雕是蛇类天敌,甫一降落,两人四周的蛇群便纷纷退避三舍,颜子钰趁机抓了目瞪口呆的那人,直接扔上了雕背的鞍座。
  青衣人目光微闪,忙吹了短笛,唤那蛇群上前攻击,然而打头的几个却被苍宇雕的巨喙一口一个,直接剖开了蛇身取了蛇胆出来,当作零食啪叽吃了。
  而颜子钰又哪里会给那些蛇群再围上来的机会,一拉缰绳,苍宇雕载着两人,摇摇晃晃地振翅而飞。青衣人见状知道不好,迅速运起轻功,踏着树枝接连借力,追赶而来。
  颜子钰心想我这会儿没了顾忌正好收拾你,你还敢追过来,自己不长眼那就别怪我咯。伸手拍了拍那巨雕的脑袋,然后一指扬州城的方向:
  “傻鸟!往那边飞!”
  见苍羽雕明白了意思调转方向,颜子钰便从鞍座上腾空而起,居高临下,半空中直接挥了墨笔,不带丝毫犹豫地向着林间那人打去。
  乱洒清荷,水月无间,玉石俱焚。
  一弹指的时间都不到,只听得一阵细密的喀嚓声,那青衣人已然全身骨骼经脉俱碎。尸体从树顶直直地落下去的时候,脸上神情尚自是一脸狠厉,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可谓瞬息毙命。
  颜子钰恼他伤了君行,又以君行相挟,心中早就不存丝毫宽容之意,下手便毫不留情。
  他再有怜悯心,怜悯的对象也不会包括这种人。混江湖道的,技不如人又不长眼色,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无非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
  只不过要让君行来说的话,这人一瞬间死的无知无觉,还倒是便宜他了。
  一个翻身,颜子钰站定了树顶,面无表情地看着蛇群因饲主身亡而体内饲蛊失控,一拥而上将那人尸体吃了个干干净净,而后又开始了互相攻击残杀。
  很好,本来还怕这么多外来的蛇散入树林会导致生态系统崩溃呢,这下倒不用我处理蛇群了。
  颜子钰一直默默忍着恶心,直等到这场种群自相残杀过去,最后终于胜出了几条凶猛之极的蛇王,便出手解决了它们,这才飞身向城内而去。
  一边赶路,一边暗自思忖着。
  他对幕后主使之人是谁、有什么目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知道或者是不知道,对面到时候都会来找,反正都是虐菜,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来来回回全是颜君行替他挡伤而中毒时那惨白的脸色和僵硬无力的身躯。即使明知道他不会有事,然而那一幕却似刻入了他的心间,只要稍稍想起,便是一阵疼得紧缩。
  一路神思恍惚地回了城,翻墙进园,正看到了歪着脑袋冲他卖萌的傻鸟,和在屋门口老老实实跪着的颜君行。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炮灰反派没有名字,因为死人是不需要名字的(深沉脸.jpg)


第37章 怒火
  颜子钰回了院子,给金翅苍宇雕喂了一把包里的蛇胆饲料算作奖励之后,便无视了那傻鸟凄厉的惨嚎,直接把它收回了坐骑栏。
  今日两个人好好的野外郊游被那么个烦人的家伙给搅了,颜子钰本来就心中窝火。故而回屋的时候,看也不看跪在门口的那人一眼,只在经过他身旁时微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
  果不其然看到那人的身躯抖了一下。
  嗯,亏你还知道做错了。颜子钰见他知惧,这才稍微熄了点怒火。
  自顾自地回屋沐浴,还故意在浴池里磨蹭了好久,换了身常服,方悠哉悠哉地出了屋门。
  颜君行以为主人终于要说什么了,却未想到主人依然没搭理他,而是在石桌上摆弄起今日沿途随手采的那些药材了。
  他自然不敢出声询问,只得低了头继续恭敬跪着,心中愈发慌乱,不由得念头丛生,胡思乱想起来。
  主人是真的生气了,自己这么没用连累了主人,主人会怎么罚我……
  想来想去,然而心底最深处终究知道这其实是自己存了侥幸了。主人若是愿意罚自己还算好的,抗命不遵,一个不听话的属下……主人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其实颜君行在受罚之前先跪上许久的经历并不少,且哪次都比现在的时辰长。只不过那只是因为主人家忘了,或是还没腾出空来定责罚,却并不是什么人气他、要故意晾着他了,毕竟没有人会将一个暗卫犯的错如此特意记着的。
  然而这样等待的感觉,他这次却觉得竟是从未有过的煎熬难耐。
  以前只当是自己应受的罚,默默忍过去罢了,现在却是惶惧、担忧、自责在心中不停地兜兜转转,他眼角余光默默看着主人晒药的动作,心脏似也随着那衣袖每一下的轻甩而阵阵紧缩着。
  颜子钰把手头的那丁点药材慢条斯理地摆弄来摆弄去,等他终于想不出什么摆弄的法子之后,像是才想起来有他这么个人一样,回屋时淡淡说了一句:
  “进来吧。”
  依旧是平静无波的淡然声音,却没了往日里的温润。
  颜君行心中一沉,明明怕得要命,却不敢有丝毫犹豫地随主人进了屋,还不忘带上了门。然后见主人斜倚在榻上,忙忙又跪了下去,服侍主人脱了鞋袜。
  随手翻开一本医书,颜子钰其实连翻的是哪一页都不知道,佯装研读的样子,一边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自己说说吧,什么错。”
  颜君行这辈子做了不记得多少次这样的事——跪在地上自陈罪名,却都是在厉喝和鞭子之下请罪的,这般温柔的场景从未有过。然而主人越是云淡风轻,他反倒越是慌。
  他不是惧怕接下来的惩罚,毕竟这么久了,主人还一次没有罚过他。无论是轻是重都是自己合该受的,他怕的是,他不知道他决定说的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无法预知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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