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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为平生[剑三](29)

作者:点清镜 时间:2018-07-10 08:17 标签:甜文 爽文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美强

  那么,便试试音吧。
  颜子钰触上这琴,眼神里三分惊喜,三分满足,最后剩了三分急切。
  急切地想要让这琴为自己而和鸣,想去体验那心魂交融的空灵。
  一路抚过琴额临岳,阅了冠角雁足,游览着龙池凤沼,而后轻轻一笑,终于伸手握住那琴中筝柱。
  呵,这琴未经调音,竟还是轴弦尚哑。
  无事无事,年月时久,慢慢来。
  大雅无曲,即便这琴暂且未发一音,颜子钰似也感受得到琴腔中传来的阵阵共鸣。
  三味渐起,便用上些不同的指法,挨个试去,饶有兴趣地撩着音节。
  轮拨拂捻,勾托抹挑,清浊不定,交杂错落。无拘于特定的技法,落指不过随心,终于引得这琴声作响乱了节拍。
  那一声声的清鸣,宛如吟猱余韵,清冷如仙,又细微悠长。散入他的耳中,不啻天籁。
  果然是妙琴佳曲。
  起承转合,已渐入佳境,将将该一曲结尾时,颜子钰像是有些舍不得乐章将尽般,故意又将指法放缓了些。
  “君行……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全部都是属于我的……来,闭上眼。”
  颜子钰手下疾拨,曲入终章,琴声忽推,澄波浩荡渐起,层层叠叠,而至浪卷飞云之势。
  未有片刻停顿,颜君行只觉脑中瞬间如微茫千里,目中唯见片片彩霞晖绚,霁色澜明,亦是云水奔腾,杳雾空濛。
  余音未绝,怀高岚于胸臆,寄缠绵于溪云,融和春水,浓艳温柔,有情至,而弥深。
  半晌过后,颜君行看着主人,眼中尽是邀请之意。然而颜子钰却笑着摇了摇头,俯下身去在那人身边耳语:
  “今天……暂且不要你……”
  颜君行一愣,随即便有些慌乱,主人不想要自己,却用了那么久来让自己释放,本该是要为主人尽责的,这却成了主人为自己……?!
  他先前犹豫的那么多天,都以为侍寝不过是把自己往床上一扔,而后无论是痛是辱,都没有什么不可忍的。至于流血,大大小小的伤刑都熬过来了,这点伤口当然不在话下。
  然而刚刚主人那虽不娴熟但却细致温柔的动作,早让他忘了这些有的没的,只是全心地沉浸在了主人赐予的他的那一瞬欢愉之中。
  等他回过神来,终于想起来“侍寝”是要干什么的时候,主人却说今日不要他?
  【此处阉割963字】
  颜君行下榻,取了巾帕温水,来为主人打理痕迹,一时无言。
  盏茶过后,两人皆平了心绪。颜子钰把颜君行重又揽回怀里,望着那人眼中的欲说还休百转千回,竟似与自己是同样的情意绵绵时,霎时恍然大悟。
  做下属的再忠心,哪有忠心到要爬床的。
  这小子,只怕早早地亦是动了心,而他自己还不知道吧。所以,才把主动求欢拿来向自己请罪。
  颜子钰望向那清澈的一泓秋水,冲动之下,忽然就起了直接向他挑明的念头。天时地利人和,既是有情人,又何须再多磨呢。
  作者有话要说:
  部分词汇借鉴琴曲《潇湘水云》的相关记载。


第32章 心意
  淡月唤了清浅的星光漫洒下来,墨泓轩内,柔和的灯光摇映了一对良人微醺的双颊。
  颜子钰将那人揽在怀中,满足地感受着他的气息。一双妙目流转过去,只看得那人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算了算了,自己是个现代人,当然还是要自己主动些。指望他能明白心意,八辈子都等不到。
  不过这算是他两世以来第一次告白,即使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一大半了,他也感受得到两人互生情意,可以说是有着九成九的把握。但是心跳却依然因为紧张莫名地快了许多。
  定了定神,颜子钰让自己生出些勇气,然后抬眼直视进那人的双眸:
  “君行,你……你喜欢刚刚这样么……”
  不出意料地看见他闹了个大红脸。
  颜君行初尝□□,刚刚那一瞬间销魂的滋味惹得他整个心都乱了,如何会不喜欢。不过主人这问得,也太直白了吧?
  面庞热的发烫,这话他也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只得用几不可见的动作轻轻点了下头,眼神游移别处,死死盯着衾被上的花纹,像是要把头埋进去一样。
  颜子钰得了答复,继续引导道:
  “那……你做我的枕边人可好?”
  枕边人的话,那主人刚刚不应该是做到底的么,颜君行有些疑惑。不过主人的行事自己没有质疑的权利,自然没有多问,且对于这个身份他早有准备,同样点了点头应下来了。
  “那,你……”
  想了想接下来的话,颜子钰心跳猛然又快了一个级数,手中湿汗涔涔而出,洇染上指间紧紧抓着的被褥。
  闭了闭眼,终于将最后一句暗示说出:
  “你可愿意……做我一辈子的枕边人?”
  一辈子……?颜君行有些茫然,侍寝怎么会有一辈子之说?
  本朝的风俗,侍寝之人男女倒是不禁,可是也没名没份,地位比之姬妾都差的远,甚至还不如通房丫鬟。侍寝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人,公子少爷们身边侍寝之人不少,可也是用腻了便换。就算得宠时日长的,也不过一年半载,从没有听说,哪个是能侍寝一辈子的。
  颜子钰见了他迷惑的神色,心中又是焦急,又有些患得患失。暗暗想到,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是还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么?还是你不愿意?
  这一急之下,也不知道哪里又来了勇气,竟是忙忙地冲口而出:
  “君行,我,我喜欢你啊……”
  谁知那人这次居然很快地便有了回应,抿了抿嘴唇,颜君行抬眸定定地看着他的主人:
  “是,属下……已是知晓的。”
  主人对自己好的不同寻常,再加上平日里那些找些莫名其妙理由的亲近,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主人对他的身体有所企图?
  而颜子钰听他这么说,却更加慌了——他说的是“我知道”,而不是“我知道了”。
  表白的时候一方说了“我知道你喜欢我”,却并没有回应别的,这,难道妥妥的是失败了?
  可是你明明都答应做我的情人了,为什么加个一辈子你反倒不愿意了?
  犹自有些不死心,颜子钰咬了咬呀,继续追根问底:
  “你,你难道不想与我……?”
  颜君行也正纳闷着,主人一边说着喜欢自己,一边偷偷摸摸地来吻,让自己这些天每每都闹红了脸——却又不真的要了自己。而且,自己的身体主人都未曾确切品尝过,如何便想让自己做一辈子的枕边人了?
  好生奇怪。
  于是斟酌了一下,试探着道:
  “主人,属下身份低微,却得蒙主人不嫌弃,侍寝一事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属下的身体,实在有些……不甚……雅观。”
  说到此处,颜君行低了眼,面上闪过一阵掩不住的黯然,却并没有停的意思:
  “主人您若是想要了,一时拿来用用,自然无妨。可年月日久,过不了几年,这身子只怕会更加……不堪入目。属下如何能服侍主人……一辈子呢。”
  自己现在还年轻,可能还尚可入眼。但人总是会老的,当暗卫这么些年,伤痕多多少少,待过了几年,到时候新痕旧伤渐渐地落成了深疤陈迹,那模样当真是……
  语气越来越低,颜君行说着说着就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注意到头顶主人面沉如水,神色渐渐复杂。
  “君行,你……”
  刚才他自请侍寝,自己只以为是床笫之事的另一种说法,没想到他竟还真的以为自己要他当……当那种人了?
  几百年的代沟啊。颜子钰揉了揉眉头,有些无奈:
  “我说的枕边人,岂是你那个意思。两心相知共结枕席,自然是这辈子都要与你在一起了。且我不许你有别的心上人,我自己……也不会再有别的能上我这床的人了。”
  一字一句皆温婉,落在颜君行耳里却直轰得他天旋地转。
  “属下万万不敢!属下……”
  主人愿意使用这身体,愿意对自己这么好,已是不知多少世修来的莫大福气了。可……主人竟说除了自己不会再有别的枕边人?自己又怎么可以独占主人的恩宠?
  “我就知道你会说不敢。”
  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些淡淡的自嘲,颜子钰有些心累。爱上这么一个死脑筋,自己也算是认栽了。叹一口气,继续打起精神慢慢引导他:
  “——不过我并没有问你敢不敢。先前几日里,我对你做的那些……姑且算是轻薄吧,还有平日里我这般待你,你难道就不喜欢么。”
  颜君行见主人忽然提到这茬,有些不明白主人的意思,转念不知想到了何处,只得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主人,您既是早已想要属下的身子,其实您只需要一个命令便是了,属下绝不敢有违。主人您并不需要对属下……这么好。属下为您侍寝,当真是心甘情愿的。”
  早已想要你的身子?
  不需要对你这么好?
  绝“不敢”有违?
  颜子钰猛然支起身来,死死地盯着他,嘴里苦涩泛滥无边。
  半晌,终于从嘴边挤出三声怒吼:
  “颜!君!行!”
  身边那人见自己不知哪句惹了主人的滔天怒火,不敢犹豫,慌忙翻身下榻恭敬跪好,然后深深叩首下去,再纹丝不动。
  颜子钰见他又是这样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心中无名怒火直窜上了天去,直烧到自己心脏痛得要裂开一般。
  原来自己的那些情不自禁,在你眼里都是对你身体的欲求。
  原来自己的那些温言安抚,在你眼里都是为了能使用你的报酬。
  可……当时可是每次都不见你抗拒,且羞成那样,还有刚才为你做时,你眼里生了情的样子。
  你明明不是不喜欢,你明明不是不享受。
  还有你看我时亲近依恋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别以为我没看到。
  那般神情,分明便是动心了。
  可是为什么还摆出一副像是我要强你的样子!仅仅为了说自己是忠心的!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竟还不肯直视自己的心意吗!
  阖了阖眼,看着榻边垂首跪着的那人,似乎耗尽的所有的感情,颜子钰不知不觉已熄了怒火。然而再开口,声音无半分暖意:
  “你不是只想给我侍寝么,你可知道这侍寝之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颜君行又一叩首,声音坚定:
  “属下无惧困难!”
  无惧你个大头鬼!
  “那好,侍寝之人就要有个侍寝的样子。你既是技巧生疏,以后也不必每日随侍于我了。白天没有别的任务,你只需要去学那些床上手段,日日练习不可懈怠。”
  见那人愣住了,心中冷笑,这下你怎么不答应的那么爽快了?
  伸指捏起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却看到了隐隐发白的脸色和略带惶然的眼神,心中突然就有些不忍。
  但是……今天不逼他,以后又要拖到何时。于是狠了狠心,继续冷声道:
  “你要是做了我的侍寝,自然也不可随意抛头露面。给你找个偏屋,你就住在那里,白日不可出门一步,只管好好练如何在床上伺候我。上面下面都要练,还要学怎么叫才能让我觉得得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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