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苏(93)
“啊呀!”胡亥浮夸的惊呼一声,道:“甚么破船,好晃呀!”
胡亥便是没事找事儿,毕竟他答应了让扶苏取胜,船只不能走得太快,一脸骄纵的嚷嚷着:“慢点慢点!这么晃,是想把本公子晃吐嘛!”
舵手一脸震惊,结结巴巴的道:“这……幼公子,这若是放慢速度,长公子的船只可就……就超过去了。”
胡亥不以为然:“超过去怎么了?还不慢点?再不慢点,本公子要吐你脸上啦!”
“敬诺!敬诺……”舵手没有法子,惧怕胡亥的“淫威”,只好将速度放慢下来。
船只慢吞吞的前行,胡亥指挥着韩谈道:“谈谈,这里铺个席子,这里风景不错。”
“是。”韩谈立刻让人抱来席子,为了舒适,还给胡亥铺了个毯子。
“哎——”胡亥一个打滚儿躺上去,踹了踹小腿,伸了个懒腰:“好舒服呀,谈谈,你也躺下来,吹吹风,看看海景,哇——你看,太阳圆滚滚的呐!”
旁边的舵手、船工、士兵看得目瞪口呆,韩谈依言坐下来,道:“公子,口渴不渴?”
胡亥咂咂嘴,支着脑袋悠闲的道:“口渴倒是不渴,但想吃甜滋滋的果子。”
“果子?”韩谈道:“可这船上,没有果子。”
“竟是没有?”胡亥指着远处的岸边:“谈谈你看,那不是有果子么?新鲜的,还长在树上呢,也不知好不好吃,你让船只停下来,给本公子摘个果子。”
韩谈立刻道:“敬诺,我这就去。”
胡亥若是为虎,韩谈便是作伥,两个人一唱一和的,配合的极好。
“不好了不好了!”士兵冲入船舱,赶紧去寻冯无择。
冯无择已经安排好了,自己虽明面上不插手,但船上都是他细心调教出来的士兵,这船只又是极好的,改良的无可挑剔,只要行驶下去,绝对不会出现岔子。
哪知……
岔子这么快便来了。
冯无择坐镇在船舱之中,自从上了大船,章邯便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也来到了船舱之中,便坐在一边的席上。
冯无择端起耳杯饮水,章邯看着他。冯无择拿起文书批看,章邯看着他。无论冯无择做甚么,章邯都看着他。
冯无择笑起来:“章衣丞,我便这般好看么?”
章邯淡淡的道:“武信侯英明俊美,自是好看的。”
“是么?”冯无择道:“怪不得呢,咱们第一次见面,便将章衣丞迷得五迷三道的。”
章邯面色微微有些发红,第一次见面,章邯因着中药,天色又太黑,错把冯无择认成了酒人,也的确有冯无择生得太过俊美好看的缘故在其中。
冯无择放下手中的文书,走过去,与章邯坐在一张席子上,两个人身材都不瘦弱,尤其是冯无择,高大宽阔,一坐下来,宽敞的席子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章邯想要挪开一些,冯无择拉住他的手,将人拽回来,轻笑道:“章衣丞,怎的回避了?我还道章衣丞会有多大胆呢。”
章邯道:“武信侯,请你自重。”
“呵呵……”冯无择压低声音,在章邯耳边沙哑的道:“还记得章衣丞那晚在我怀中摆腰的模样么?当时的章衣丞,可不怎么自重呢。”
章邯脸色通红,抿着嘴唇,咬紧后牙关,便在此时,有士兵大喊着:“不好了!将军!不好了!”
嘭——
士兵冲进来,冯无择应声放开章邯的手臂,和章邯拉开距离,道:“何事慌张?”
“将军!”士兵并未注意冯无择与章邯的暧昧气氛,道:“幼公子……幼公子突然想食果子,吩咐舵手靠边停船了!”
“甚么?”冯无择万没想到,胡亥竟然这般的不靠谱。
若是按照原定计划,只要船只顺利行驶,便一定可以获胜,谁知胡亥这般多的幺蛾子,如此会作妖,竟然为了食果子,半路停船!
要知晓,这么大的船只,一停一靠,再想开起来,需要浪费多长时间,有这个功夫,长公子扶苏早就插旗完毕了。
冯无择顾不得太多,立刻从船舱中出来,走到胡亥面前。
胡亥成大字形躺在软乎乎的毯子上,笑眯眯的道:“咦?武信侯,你的脸色很黑啊,不会是晕船罢?”
冯无择沉声道:“幼公子,不能停船。”
“为何?”胡亥道:“是船上有果子么?”
冯无择道:“没有。”
“既然没有,”胡亥道:“本公子就要吃果子,只能停船啦,有劳武信侯派遣一队人马,给本公子摘些新鲜的果子来。”
冯无择眼皮狂跳:“幼公子可知,这一停一靠,需要多少人力,才能再将这般大的船只驶动起来。”
“不知道。”胡亥对答如流。
冯无择:“……”
胡亥又道:“本公子只知晓要吃果子,你给不给本公子吃果子?不给本公子吃过,本公子要闹啦!”
冯无择:“……”
哐——
船只一声巨响,莫名颠簸起来。
士兵仓皇来禀报:“将军,不好了!果林前淤泥太多,船只……搁浅了。”
冯无择深吸了一口气,道:“搁浅了还要禀报于本将?是让本将亲自去处置淤泥不成?”
“不不、不敢!”士兵赶紧退下去,处置搁浅淤泥去了。
胡亥一听乐了,这下子好了,船只搁浅了,想走都走不了,估计要耽搁不少时辰,便宜哥哥肯定会获胜,稳了。
士兵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船只“救”出来,韩谈捧着一篮子红果子,道:“幼公子,果子来了。”
胡亥一看,原来是山楂!方才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这会子看着了,可胡亥不喜食酸,吃不得山楂。
胡亥摆摆手,十足骄纵的道:“咦,不好吃的样子,算了,不吃了。”
冯无择:“……”
胡亥笑道:“武信侯后悔了罢?是不是觉得不应该跟着本公子,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冯无择的脸色慢慢恢复了镇定,眯起眼目,略有所指的道:“幼公子……似乎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
“哦?是么。”胡亥并不惊慌,抬头看向冯无择,甚至坦荡荡的与冯无择对视。
毕竟胡亥是和嬴政交过手的人,他在嬴政面前已经落马,这可是落马的“终极”,简单来说,胡亥都不怕在嬴政面前掉马,自然不怕在冯无择面前掉马。
胡亥笑眯眯的道:“是了,一定是变得更好看,更聪明了,对不对?”
冯无择的面容绷不住了,眼皮更是狂跳,甚至额角的青筋都蹦了两下。
韩谈则是毫无底线的应和道:“幼公子说的极是,韩谈也是如此认为。”
“是罢!”胡亥道:“还是谈谈有眼光!”
韩谈道:“幼公子谬赞了。”
胡亥看了看远处,刚开始扶苏的船只与他们并驾齐驱,后来胡亥的船只开了小差,扶苏的船只已经领先,到了眼下,胡亥的船只陷在泥地里面,扶苏的船只已然看不见了踪影。
胡亥话锋一转,颇为嫌弃的道:“武信侯,这船只怎么还没开起来,慢吞吞笨呼呼的,哥哥都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