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苏(245)
常頞一愣,微微点头,道:“正是。”
胡亥了然的道:“我看过你誊抄的那些密报,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你一直在避重就轻。”
常頞叹气道:“夜郎王自大,想要逐鹿中原,与秦廷分庭抗礼,只是常某以为,夜郎的强盛远远比不过秦廷,贸然进攻中原,最后受苦的,不过是两边的子民百姓罢了,再者……”
胡亥接口道:“再者,你这些年在秦廷供事,觉得朝廷之中虽有你最痛恨的党派之争,但陛下的治理是正确的,没有人再比陛下更适合做这天下之主,夜郎王是万万不及的,对么?”
常頞又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小公子所言极是,都说对了,常某虽痛恨党派之争,天底下的党争令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只是……哪里又没有党争呢?夜郎的朝廷也充斥着党争,只要有人心,有野心,便会有党争,常某不能因着这一点,便否定陛下的功绩。”
胡亥笑道:“常行人你放心,陛下已然赦免了你的罪责,往后里你还是跟着大行做事儿。”
“多谢小公子!”常頞拱手。
胡亥刚要开口说话,突然感觉到一股寒冷兜头窜起。
糟了,那是皮肤饥渴症发作的感觉,胡亥十足熟悉,最近症状发作的十足频繁,愈发的频繁。
虽胡亥口头上不说,但他心底里还是觉得不安,扶苏失忆了,对于胡亥来说,那是他的救命稻草,而如今这根救命稻草也远离自己,胡亥面子上虽很平静,其实心里仍然会不安。
尤其是被扶苏宠惯了,一时间失去了被宠溺的感觉,那种不安令胡亥总是想起自己被人排斥的上辈子。
“嗬!”胡亥一声低呼,身子发抖,咕咚一头栽下去。
“小公子?!”常頞距离最近,一把抱住胡亥,道:“小公子,你没事罢?”
“冷……冷……”胡亥浑身哆嗦,几乎失去意识,眼神迷茫没有焦距,胡乱的伸手去抓,道:“冷,抱、抱紧我……”
常頞有些不知所措,上一刻胡亥还好端端的,怎么下一刻突然变得如此奇怪,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路鹿。
常頞抱着胡亥,下意识有些心虚,路鹿却道:“愣着做甚么啊!我去叫医士,你抱紧点!”
常頞:“……”
啪!
便在此时,有人一把握住胡亥不断乱抓的手掌。
熟悉的温度,胡亥猛地放松下来,口中呢喃着:“哥哥……”
是扶苏!
扶苏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常頞搂住胡亥的一幕,心窍中酸涩难忍,大跨步走上前去,拨开常頞,将胡亥抱在怀中。
入手冰凉一片,分明是盛夏的天气,胡亥不出汗便罢了,身子竟还凉飕飕的,仿佛一个冰雕似的。
“亥儿?亥儿!醒醒!”扶苏紧紧抱住胡亥,轻唤着,想要拉回胡亥的意识。
胡亥迷茫的半睁着眼目,喃喃的道:“哥哥……?”
“是予。”扶苏道。
胡亥无力的抓着他的手掌,委屈的呜咽:“难受……哥哥……”
扶苏心窍发疼,爱惜的抚摸着胡亥的面颊,道:“没事,哥哥在呢,没事了亥儿。”
胡亥望着扶苏,脑海中昏昏沉沉,用尽全身的力道勾住扶苏的脖颈,突然抬起头来,吻上了扶苏的嘴唇。
常頞吃了一惊,赶紧背过头去,路鹿则是捂着嘴巴,饶有兴致的偷看。常頞赶紧拉了一把路鹿,让他别看了。
两个背过身去,虽然看不到画面,却能清楚的听到声音,拥吻的声音旖旎非常,令人面红耳赤。
“呼——呼……”胡亥精疲力尽,气喘吁吁的跌回扶苏怀中,闭着眼目,似乎要睡着了一般。
扶苏的唇上还微微有些刺辣,沙哑的道:“愣着做甚么,快去找医士!”
“对对,”路鹿恍然大悟:“医士!”
医士快速赶来给胡亥请脉,胡亥已然安详的睡了过去,身子不再冰冷,甚至有些餍足,面颊泛着淡淡的殷红,仿佛方才的冰凉只是一种错觉。
医士检查了一遍,为难的道:“小公子……兴许是气血双亏,毕竟小公子素来身子羸弱,进补调养便好。”
说罢,医士有些迟疑。
扶苏蹙眉道:“还有甚么事情,一并子说出来。”
“是是,”医士硬着头皮道:“小公子身子羸弱,最近这些时日,最好……最好不要行房事。”
医士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胡亥脖颈处的吻痕。
扶苏:“……”
“咳!”扶苏轻咳一声,道:“常行人、路君子,麻烦二位替予送一送医士。”
常頞想让路鹿去送医士,他担心胡亥的病情,打算留下来,路鹿却抓住他的手,道:“别担心,有长公子呢,走罢。”
常頞被路鹿拽出来,担心的道:“可是小公子……”
路鹿笑道:“你这木头,夜郎怎么会叫你做细作呢,连长公子的脸色都看不懂?长公子分明不想让你留下来,人家要自己照看弟亲,有你甚么事儿?”
常頞一阵语塞。
路鹿脚步一顿,回身往常頞跟前走去,一步步逼近常頞。
常頞分明比路鹿高大不少,却下意识后退,一直后退,退到了墙根底下,再无处可退。
路鹿仰头看着常頞,道:“大美人儿,在大殿上替你求情的人,可不只是小公子一个,还有我呢,你打算……如何谢我?”
常頞有些迟疑:“路君子打算,让常某如何谢你?”
路鹿挑唇一笑,道:“不如你亲我一下?”
常頞一顿,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路鹿提出这个要求,那次在学宫,路鹿救下常頞之后,也提出了相同的要求。
路鹿似乎很喜欢看常頞“害羞”的表情,常頞平日里清心寡欲的,没甚么表情,一旦脸红,那表情便丰富了起来。
路鹿笑得有恃无恐,期待着常頞羞赧的表情,只是……
路鹿并没有等到常頞的羞赧,下一刻,他的所有笑意,被常頞全部含入口中,路鹿“唔”的惊呼,常頞真的亲下来了,甚至死死搂住他的腰身,仿佛一头开荤的猛虎。
“等、等等……”路鹿震惊的推拒,道:“你做甚么?”
常頞沙哑的道:“报答路君子,难道不是路君子叫常某亲你的么?”
“可……”路鹿一时语塞,连忙道:“等等,这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常頞一笑,道:“倒是与常某想象中,一模一样……”
胡亥浑浑噩噩的沉睡着,感觉有人在照顾自己,给自己擦拭汗水,抚摸着自己的鬓发,温柔极了,这种温柔令人流连。
“哥哥……”胡亥呢喃出声。
扶苏听到他的嗓音,还以为胡亥醒了,连忙低头去查看,道:“亥儿?”
只是这一看才知晓,胡亥原来是在梦呓,睡得有些不安稳,还没有醒过来。
扶苏心底里有太多的疑问,他们分明是仇敌,为何演变成了现在的干系?
扶苏一低头,便看到了胡亥的唇角,微微还有些红肿,他猛的记起来,昨夜就是这样一双绵软的唇瓣,不断撩拨着自己的意志力。